我在東京教劍道  039 變奏曲

類別:  | 青春日常 | 我在東京教劍道 | 范馬加藤惠   作者:范馬加藤惠  書名:我在東京教劍道  更新時間:2020-11-11
 
一個多小時的奔波后,北川沙緒里領著和馬,來到了地球屋跟前。

和馬對地球屋這個名字的印象,和上輩子看過的吉普力的一個電影有關,那電影叫《側耳傾聽》,主線講的是一個想要成為作家的女孩子,和一個想要成為制琴師男孩之間純潔的青春。

而電影里隱藏了一個支線,就是一個叫地球屋的雜貨屋的主人,在年輕時候留學時,和一個外國大小姐的沒有結果的戀愛。

和馬非常喜歡《側耳傾聽》,雖然這并不是和馬最喜歡的吉普力電影,但那是因為吉普力的經典太多了,以至于這部作品只能往后站。

排著《側耳傾聽》前面的那些吉普力作品,一個比一個規格外,《風之谷》《千與千尋》《幽靈公主》《龍貓》《天空之城》……

和馬覺得,以網文的視角來看,吉普力的靈魂宮崎駿老爺子,絕對也是個有系統的人,“叮,獎勵靈感屬性100點”“叮,獎勵傳世名作分鏡稿”……

反觀自己這不說人話的金手指,可能還不如宮崎駿老爺子的“主角掛”,只不過人老爺子的掛專精動畫藝術。

順帶一提,和馬最喜歡的吉普力作品是《紅豬》,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喜歡。

小時候第一次看覺得這作品有問題,怎么讓一只豬當主角,完全代入不了爽不起來。

后來隨著和馬自己的肌肉日漸松弛、啤酒肚越來越宏偉,他也越來越明白《紅豬》的浪漫。

男人最終是會變成豬的,但是只要握住操縱桿,飛翔的心就會蘇醒,蒼老松弛的皮囊下,亞得里亞海的海風從未停息。

《紅豬》是給老大叔們看的童話。

“愿你歸來時,仍然是少年。”

不過現在,離宮崎駿倒騰出《紅豬》的時候還早,老爺子現在可能還剛剛到中年,現在的宮崎駿大概也拍不出《紅豬》吧。

和馬其實最近時不時會翻一下漫畫雜志,他印象中宮崎駿的風之谷漫畫很早就在雜志上連載了,后來才做的動畫。

但是很遺憾和馬沒找到《風之谷》也沒聽過宮崎駿這個名字。

岡田幸二和庵野明人都是深度宅,如果按照原來世界的歷史宮崎駿會參與魯邦三世的制作并且嶄露頭角,那岡田幸二和庵野明人沒理由不知道這位前輩。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但是現在和馬看到眼前的地球屋,忽然又燃起希望因為這個地球屋和《側耳傾聽》里太像了說不定宮崎駿老爺子就是看到現實中的地球屋,才在動畫里也整了一個。

只不過,動畫里的地球屋是雜貨行,還干一些修理鐘表、八音盒之類的活雜貨屋的地下室才是制作和維修小提琴的工坊。

這個地球屋從櫥窗看進去就知道是琴行。

老實說,電貝司電吉他擺在這店里,和店內復古的裝修風格反差那不是一般的大。

和馬透過櫥窗看了看店內,結果沒找到人。

“人呢?”他問北川沙緒里。

“看不到人正常。我不止一次跟店主說,他這個店是小偷天堂被偷了東西他甚至都不一定知道。”北川沙緒里聳了聳肩,“不過可能是因為我經常出入這店,小偷們對這店都敬而遠之。”

和馬:“也有可能曾經有小偷被店主用空手道打斷腿。”

51級呢打普通人不跟玩一樣。

“為什么你這么確信店主會空手道啊,我也是練武的我咋沒感覺出來店主老伯身上有什么武者氣質?”

和馬心想那是因為你沒金手指。

嘴上和馬卻說:“可能是因為你還沒有達到心技一體的地步吧。”

“那什么心技一體真的存在嗎?”北川沙緒里瞥了和馬一眼也不等和馬回答,就動手推開地球屋的玻璃門。

推門的時候,掛在門上的鈴鐺響了起來,提醒店主有客人到。

然而并沒有人出來迎客。

和馬跟在北川沙緒里身后,進了地球屋。

他完全保持著戒備的態勢,情況不妙扭頭就跑。

畢竟和馬在店主頭上看到的地球屋詞條,說明寫的“一間普通的琴行”。

這金手指不說人話的,這琴行八成普通不了。

和馬本來這樣堅信。

然而,就和馬剛進店看到的情況來說,這確實是一間普通的琴行。

北川沙緒里拉開嗓子喊:“老伯!出來接客啦!”

并沒有人出來。

北川沙緒里對和馬說:“你隨便看看,我到后面去找人。估計又躺在躺椅里睡著了。”

“哦,好。”和馬點點頭,繼續觀察店內的情況。

和馬看見一把三味線,被放在柜臺上面一個特殊的架子上。

這一屋子西洋樂器里,有這么一把三味線,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和馬走上前,仔細觀察這三味線,然而以他這純粹外行的眼光,也看不出來有什么問題。

三味線的外殼上沒有裝飾,更沒有家紋那種東西,也找不到制作者的銘文。

日本有名的工匠做的東西,肯定會留下銘文之類的痕跡的,這個行為本身就會讓物品“升值”。

刀匠是這樣,制作三味線的工匠想必也是如此。

和馬伸手拿起三味線,翻到背面——

“這個,據傳是飛鳥時代的作品喲。”突然,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鉆進和馬耳廓。

和馬猛的扭頭,看見之前見過的斷時晴雨的鼓手老頭從店內走出來。

老頭身后,北川沙緒里正拼命的擠眉弄眼,看那意思是讓和馬趕快放下三味線跟老頭賠罪。

和馬小心的放好三味線,然后對老頭笑笑:“飛鳥時代,就有三味線了啊……”

“你是笨蛋嗎?怎么可能會有,我是試試看東大學生的知識面罷了。但是,我這一把也算得上古琴了。”老頭走到柜臺后面,深情的撫摸著三味線。

“可惜,少了一根弦,所以再也沒法彈它了。”

和馬皺眉,看了眼柜臺旁邊的架子上,掛著的一大把吉他琴弦。

畢竟琴行,當然有賣琴弦這種“耗材”。

“特殊的琴,當然要配特殊的弦。”老伯說,然后他似乎不打算在這方面多糾纏,直接話鋒一轉,“來找我有何貴干啊,桐生和馬老師。”

突然的敬稱讓和馬有些猝不及防,趕忙擺了擺手:“不敢當不敢當。老先生,我來是……”

“他說你會空手道。”北川沙緒里搶白道,“而且是非常厲害的高手。”

店主微微蹙眉,重新打量了一遍和馬,再開口的時候明顯口氣軟了不少:“你倒是說說看,我哪點像是空手道高手了。”

“我不知道,就是感覺。”和馬只能這么說。

總不能直說“你好我能看到詞條,謝謝”吧?

店主盯著和馬看了好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沒錯,我略懂空手道。但是我早已放棄習武很多年了。”

放棄習武很多年還51級?

“現在的我,只是個玩心不死的老頑童,斷時晴雨的鼓手罷了。如果桐生老師來這里是想聊武道的話題,那我只能下逐客令了。”

和馬趕忙說:“不,武道是順帶確認。我想問一問您對最近音樂之神事件的看法。”

“我沒有看法。”店主秒答,“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神明,如果有,那搖滾的目標就是殺死祂。走在搖滾的路上,卻把進入音樂殿堂的希望寄托于神明,這種垃圾我甚至不屑多看他們一眼。”

和馬有點想提醒老伯,他剛剛說的這一串,就是他對音樂之神的看法,所以他并不是沒有看法,他自相矛盾了。

但是看了眼老頭51級的空手道等級,和馬覺得老伯說得對,他就是沒有看法。

和馬正想換個角度旁敲側擊一下,老伯卻提問了:“你……跟沙緒里一起行動多久了?”

和馬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秒鐘才回答道:“一個星期了吧,主要是到處去找那些可能和音樂之神牽扯上的樂隊。但是除了最開始的URB樂隊,其他都撲空了。”

老伯看了看北川沙緒里,然后又問和馬:“你們就沒有一起唱唱歌?”

和馬:“呃……都在東奔西走,所以沒有。”

老伯撇了撇嘴,唐突的換了個話題:“選一把琴吧。”

和馬:“啊?”

北川沙緒里也是懵逼的:“老伯你要干嘛?”

“少廢話,選一把琴。”老伯從柜臺后出來,來到琴架前,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取下一把琴遞給和馬,“我看這把就很好。跟沙緒里的新琴剛好能形成搭配。”

和馬沒接吉他,擺了擺手說:“我不會彈吉他啊,而且,一般和吉他搭配的,不是貝斯嗎?”

店主老伯毫不掩飾的用看沙雕的目光看著和馬。

北川沙緒里解釋道:“在搖滾樂隊里兩把吉他形成搭配很常見的,貝斯往往和架子鼓一起組成節奏樂器組,反而很少有跟主音吉他搭配這個說法。”

和馬:“我懂了,貝斯應該美加子來。”

“美加子是……啊,她啊,她也玩音樂嗎?看著不像啊。”北川沙緒里也是在桐生道場參加過睡衣派對的女人,自然認識美加子。

但是她顯然沒有GET到和馬的點。

和馬正要跟北川沙緒里普及美加子在桐生道場的地位的相關知識,地球屋店主就打斷了他:“你到底接不接吉他?做男人有擔當一點。”

和馬不知道為什么這會扯到男人的擔當,但是現在的他最不喜歡別人質疑自己的擔當,所以立刻就接過了吉他。

和馬拿著吉他,看著老頭:“然后?”

老伯:“廢話,背上它啊!沒見過吉他怎么背嗎?”

因為老伯說話太強勢,和馬連反駁都沒反駁,乖乖的背上了吉他——他當然見過吉他怎么背,前幾天他還在電視上看見布施明的彈唱呢。

老頭自己拿下另一把吉他:“來,我教你彈一些基礎的和弦。”

和馬:????

不但和馬很懵逼,北川沙緒里也很懵:“為什么啊?那么多人來求您教吉他,您都拒絕了!”

老伯沒理會北川沙緒里,而是盯著和馬:“干脆一點,要不要學?”

和馬又看了眼老頭頭頂51級的空手道。不過,老實說,有人免費教自己東西,沒有拒絕的道理,問題是現在時機不太對。

“那個,我還要去調查連續殺人案……”

“你是警察?”老伯問。

和馬搖頭。

“不是,目前還不是。”

老伯又問:“那你是偵探?”

“不是,當然不是。”

“那你去調查什么殺人案?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和馬:“呃……因為不能對東京的明天置之不理?”

老伯第三次打量和馬,然后對和馬咧嘴露出笑容:“意外啊,你很搖滾嘛。看你以前寫的曲子,我還以為你是個娘炮情歌寫手呢。”

和馬回想了一下自己到現在“發表”過的曲子,心說我現在“抄”的這些也不娘炮啊,我又沒抄什么《光點》對吧。

但是老伯的笑容轉瞬即逝,下一刻又嚴肅的問和馬:“你到底學不學嘛?”

和馬其實,還挺想學的,口琴他刻苦的堅持練習了一年技巧在業余選手中已經到了頂尖等級,確實也有想學別的樂器的想法。

上了大學之后,課業的壓力比備考的時候減輕了很多,業余時間除了練劍,再學個樂器也挺好。

學樂器有助于提升逼格,逼格高更有可能刷到厲害詞條——和馬是這么理解來著。

于是和馬點頭:“好,我學。”

調查的事情先放一天應該也沒問題,真出了什么大事情需要自己出馬,白鳥刑警會打電話過來的——等等,這樣說好像有點奇怪,感覺我桐生和馬好像成了警視廳的大腿一樣……

得到和馬的肯定答復,老伯撥弄琴弦,來了一段即興快彈。

老實說這一段有點帥。

讓和馬想起龍之力量樂隊的那首《th肉ghthefireandfaraway》里面著名的吉他SOLO。

和馬:“我們不會從這段開始學吧?”

“你想什么呢,這段你要彈還早著呢。”

“那我什么時候才能彈成這樣啊?”

老伯看著和馬,說:“先學會爬,再學走路。”

“等等,一般不是這么說吧,一般不都是說……”

老伯打斷和馬的話,看著北川沙緒里說:“沙緒里你也來。”

“誒?我也來嗎?”

“對,樂隊怎么能沒有主唱呢,來。”

和馬:“我可是一個和弦都不會啊,現在提樂隊還太早吧?”

“這簡單,我先教你一個最基礎的和弦,待會你就不斷重復這個和弦就好了,我來負責其他的部分,沙緒里來哼唱。我一直都認為,在音樂教育中,讓初學者有參與感,能明白音樂的美是很重要的一點。”

老伯拿過兩張高腳凳,一張給和馬一張自己坐,然后把北川沙緒里拖到兩人中間。

“你彈這個和弦。”老伯說著給和馬演示了一遍,“對劍豪來說,這個很簡單吧?”

和馬:“這有邏輯上的聯系嗎?”

“當然有。劍豪們手指都很靈活的,手部的協調能力也好,畢竟在真劍戰斗中隨時變換持刀手的手勢很重要。”

和馬挑了挑眉毛,照著剛剛老伯彈過的和弦來了一次。

感覺有點怪,但是好歹彈出來了。

老伯:“果然最簡單的和弦對你沒什么難度。接下來你就不斷的重復這個和弦就好了,注意節奏和拍子。”

說著老伯站起身,拿過一個節拍器,調整了一下放在和馬身旁的小桌子上。

節拍器的鐘擺開始來回擺動,發出噠噠的聲音。

老伯合著節拍器的節奏,再演示了一遍那個和弦。

和馬依樣畫葫蘆來了一次,但是明顯搶拍了。

“沒事,初學者搶拍很正常,多彈就好了。”老伯擺了擺手,然后對北川沙緒里說,“《鄉村路》。”

“誒,要唱英文嗎?我英文不行啦。”北川沙緒里撥浪鼓一樣搖頭。

“唱小霞填詞的那個日語版也行。”

和馬微微蹙眉。

小霞?

“她填詞的版本,也有英文的部分啊。”北川沙緒里皺著眉。

“只是countryroad這一句而已,沒事的,桐生老師也不會在意這些的。”

“不是這個問題啦!我……”北川沙緒里看了眼和馬,換了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好好,我唱就是了。”

老伯拍手,坐回高腳凳上,然后對和馬說:“你初學者先開始,你習慣節奏了我們再合。”

和馬點點頭,開始跟著節拍器的節奏彈剛剛那個和弦。

結果第一次就彈錯了。

老伯說:“錯了也不要緊,繼續。不要停下來!”

“明白,我會加油的。”和馬回答,繼續重復和弦。

他重復了幾次,漸漸的感覺掌握到了要領,這時候老伯對北川沙緒里點點頭。

于是北川沙緒里開嗓了:“Countryroad忒可米紅……”

日式英語發音和馬差點笑出聲。

“他笑我!”北川沙緒里停下來指著和馬。

和馬:“沒有,我只是想到了高興的事情。”

“什么高興的事情啊?”北川沙緒里出乎意料的很配合。

但是和馬一下子接不起下去了,總不能說“我家狐貍懷上了”吧?

老伯咳嗽了一聲:“嚴肅點。和馬你重來!”

和馬老老實實點頭,重新開始彈剛剛斷掉的和弦。

老伯看了眼滿臉不樂意的北川沙緒里。

后者嘆了口氣,再次從頭開始。

這次和馬倒是沒有笑,于是北川沙緒里的哼唱繼續了下去。

老伯選了個合適的時機加入演奏,于是兩把吉他和天籟般嗓音,結合成了動人的小調。

和馬很驚訝,他沒想到自己彈這個最簡單的和弦,居然真的能成為音樂的一部分。

他撥琴弦的手指,也隨之變得更加靈活輕快。

他懷疑是自己被加了什么臨時的BUFF。

一曲結束,老伯問和馬:“感覺如何?”

和馬如實回答:“感動了。看起來樸實無華且枯燥的和弦,居然能成為這樣的旋律的一部分。”

“這就是音樂的魅力啊。不過現在有種不好的趨勢,重視作曲家,輕視編曲和配器的人,這不好,很不好。我認為一個偉大的作曲家,自己也要是編曲和配器上的行家才行。

“過去那些大音樂家,哪個不是自己寫交響樂的每個聲部,研究哪里配小提琴,哪里要小號,哪里是單簧管的表演時間。

“現在有的作曲家,會的樂器都不超過三種,笑死人了。”

老伯忽然義憤填膺起來。

和馬吐槽道:“您剛剛這發言,可真搖滾啊。”

老伯看了和馬一眼,哈哈大笑。

和馬也跟著笑,笑完他問了個自己現在最擔心的問題:“這個……吉他很貴吧?是……送給我了?”

“不是。”老伯搖頭。

和馬心里咯噔一下,就想小心翼翼的把吉他拿下來——背久了萬一把人家漆給刮掉了怎么辦?自己手上的汗,弄壞了琴弦怎么辦?

老伯看著和馬,繼續說:“這是預支給你的工錢。”

和馬停下要脫吉他背帶的手,疑惑的問:“您要委托我做什么?”

老伯笑而不語,然后轉向北川沙緒里:“對了,老鷹樂隊的新黑膠到了喲。”

“真的嗎?”北川沙緒里大喜,“我要聽!”

“我就知道你要聽,過來吧。”

“我還要用錄音帶錄下來,帶回家聽!”

“錄音帶音質會變差,你還沒說服你爸爸給你買唱片機嗎?”

老伯和北川沙緒里一邊對話,一邊向擺在店鋪一角的唱片機走去。

被晾在一邊的和馬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跟過去之前,他沒忘記把節拍器關掉。

櫻田門,警視廳總部。

“完全沒有頭緒啊。”行田惠士扔下手里的卷宗,長嘆一口氣。

“看起來很快我們就該被抽調到別的案件上去了。”島方義昭看起來倒是一副已經接受了現狀的模樣。

“搜查本部轉為‘存在體制’么……這還是我入職以來第一次經歷這種事。”行田惠士說。

他比島方義昭年輕許多,自然沒經歷過那么多。

所謂的存在體制,就和存在艦隊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保持存在就行了,也不需要真的調查出什么東西來。

“你沒去過‘本部層’吧。”高山刑警問,“那一層有好幾個保持存在體制的搜查本部呢,人人都喝茶看報紙等著追訴期到了撤銷搜查。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種生活還挺令人羨慕的,至少每天按時下班。”

高山說完,在場的人都笑了。

他說得沒錯,只要不想積累功勛不想升值了,去存在體制的搜查本部呆著是個不錯的出路來著。

當然也有一些熱血年輕人,一心想著偵破疑難懸案,跑去這些茶水衙門認真上班。

現在這些年輕人基本都熬成了大叔,也開始同流合污了。

白鳥刑警說:“待會我們去吃個飯吧,搜查本部轉入存在體制后,我們又要各個搜查科干自己的了,不知道下次一起行動是什么時候,應該紀念一下。”

“你說得對,是該慶祝一下。”島方義昭附和道。

案件沒有進展開始擱置調查但是刑警們去慶祝,手術很成功但是病人死了,像這樣的事情在日本還挺常見的。

行田惠士拿起桌上的電話:“我訂位置吧。不過,誰出錢呢?”

白鳥刑警舉起手來:“我來吧。”

“哦,白鳥君,看起來四菱重工那個顧問崗位油水挺多嘛。”

“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啞巴。”白鳥瞪了說話的人一眼。

這時候,行田惠士正要拿起聽筒的電話忽然鈴聲大作。

行田惠士立刻接起電話:“喂?是的,是搜查本部。什么?”

行田惠士嗖的一下站起來,他這個舉動,讓本來彌漫著輕松氣息的搜查本部內,空氣又緊張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嗯,嗯,好,知道了!”

行田惠士把電話掛上,對島方義昭說:“URB樂隊的主唱,在刑務所撞墻自盡了。”

“什么?”島方義昭大驚。

然而行田惠士還在繼續報告:“另外,URB樂隊的新鼓手與一,也有自殘的舉動,被刑務所的獄警阻止了。”

島方義昭站起來:“我馬上趕過去。”

本來URB樂隊的這幫人,都關在警視廳,在審訊結束之后才移送刑務所,等待起訴和后續的處理。

島方義昭一度以為那個叫柴生田久的律師會保釋這幫人,然而柴生田久并沒有這樣做。

這讓島方義昭認為,URB樂隊這些人,可能真就不太重要。

之后這些人,應該會以聚眾鬧事之類的罪名被起訴,拘留半年到一年。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當島方義昭、行田惠士和白鳥刑警高山刑警趕到刑務所,柴生田久律師已經拎著公文包在刑務所門口等著了。

“島方警部,”柴生田久不懷好意的看著島方義昭,“我懷疑我的委托人,在刑務所內遭到虐待,我將代表死者岡田武志的母親,起訴你們。”

島方義昭倒抽一口冷氣。

刑務所死人可是有可能被渲染成丑聞的,到時候法律的豺狼和報社的烏鴉沆瀣一氣,后果不堪設想。

警視廳那些戴金表的大人物倒是沒什么,鞠個躬就完事了。

大不了自罰三杯,去偏僻地方當幾年警監,回來一樣是警視總監的有力候選。

但是下面被踢出來當替罪羊頂罪的刑警可就苦嘍。

行田惠士上前一步,質問道:“你怎么知道消息比我們還快?”

柴生田久笑道:“這是個巧合,我今天剛好陪同岡田武志的母親來探望他。那位悲傷的老媽媽正在那邊哭泣呢,記者們一定愛死這個場面了。”

島方義昭真的很想揍眼前這家伙一拳。

作為跑現場一路熬出來的警部,他恨死這幫斯文敗類了。

從大學出來之后天然地位就高不說,還整天不干人事。

柴生田久不動聲色的取下眼鏡,然后看著島方義昭:“島方警部,您想動手現在可以動,我自己脫下眼鏡,這樣就不用擔心碎掉的鏡片弄瞎我,導致您面臨更加可怕的訴訟了。”

島方義昭一咬牙要揮拳,結果被白鳥和高山架住了。

“不值得!島方!不值得!”白鳥刑警連聲說,“他就是想激怒你!我們不如去看尸體,證明岡田武志的死和這家伙今天來有關!”

柴生田久又笑了,他一邊戴上眼鏡,一邊說:“我在事情發生的時候,一直都在刑務所的探視等候室,有親切的警官全程盯著我,當然還有新裝的閉路攝像頭全程拍攝。

“這在你們的行話里叫什么來著……哦,對了,叫不在場證明。”

島方義昭咬牙切齒的看著柴生田久。

白鳥刑警和高山刑警拖著他往刑務所里走。

行田惠士站在原地,瞪著柴生田久看了好久,才轉身追上同伴們。

柴生田久推了推眼鏡,臉上滿是不屑的笑容。

這時候,他看到另一個身影進了刑務所。

“喲,是毛利刑警啊,這位是……您的搭檔?”

毛利刑警手按配槍,惡狠狠的盯著柴生田久。

他的搭檔身材有些微胖,倒是很和藹:“我叫目暮,目暮歲三,柴生律師,我們有些問題要問岡田武志的母親岡田女士,你要旁聽嗎?”

“當然,我是岡田女士的代理律師。”柴生田久露出和剛剛截然不同的笑容,看起來又是那個謹小慎微的無名律師了。

“那么,這邊請吧。”

目暮說完,毛利刑警說:“你老實點,我雖然探案不行,但是眼睛可尖,你要做什么小動作,肯定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柴生田久連連點頭:“當然當然。我什么都不會做,隨時把雙手保持在您的視線內,毛利刑警。但是這樣,我就沒法拿公文包了,要不,您幫我拿一下?”

毛利刑警看了眼目暮,后者點頭。

于是毛利刑警伸手從柴生田久手上拿過公文包,同時另一只手依然維持著隨時可以拔槍的姿勢。

目暮說:“毛利老弟,不用這么緊張,對方動粗,也不會在刑務所動。這樣反而對他們不利。放輕松。你這樣我甚至擔心你的槍會走火。”

“不用擔心,我每天都很仔細的維護我得槍械,和那些配槍幾年都不上油的可不一樣。”毛利吾朗死死的盯著柴生田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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