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急匆匆的趕來,就是為了確認這家伙有沒有關系。
大慎笑了:“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是說就算啊,我和這事情有關系,你能找到證據嗎?
“就因為我放過狠話?我可是極道啊,我靠放狠話討生活的。
“事實就是我從昨天開始就呆在家里,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你想要證明我和這個事情有關系,需要證據啊。
“你是警察,你做事就是要證據。不像我們極道,一個懷疑就能認定對方是敵人,剩下的就是比拳頭的大小了。”
大慎走到和馬面前,緊貼著和馬,用手指戳著和馬的胸口:“說句不好聽的,你現在什么都做不了,回去還要因為今天你闖進我的宅子吃投訴,穿小鞋。
“你今天要是打了我,你的麻煩更大!讓我來教教你,作為警察該怎么行事。”
和馬冷笑一聲:“我還就不信了,像你這樣的人能永遠逍遙自在下去。”
“你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什么叫我這樣的人?我可是守法公民,我甚至開創了不賣身的風俗店,給了那些可憐的妹子們一條不用出賣身體的活路。我可是大大的好人啊。
“你今天的話,我可是錄音了,雖然還不夠告你誹謗罪,但是讓你喝一壺可是足夠啦。”
和馬:“我今天來就是想確認是不是你,現在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大慎咧嘴笑起來:“然后呢?”
和馬也笑了:“然后我們走著瞧。”
和馬轉過身,卻發現大門被幾個人堵死了。
大慎孝浩開口道:“哎,你們堵路干什么,我們是良好市民,攜帶槍械的國家暴力機關成員自然是想進就進,想走就走,我們可不敢阻攔。”
于是那幾個人悻悻的讓開路。
和馬剛邁步,大慎孝浩就對他的背影說:“你回了櫻田門,等著被發配吧。你想去哪里啊?警部補的話,很多一般的發配崗位沒法去呢。”
和馬往前邁了一步,大慎又說:“你是不是很不服氣,但是當警察就是要遵守法律啦。你辛辛苦苦考上東大,又辛辛苦苦考上甲等公務員,結果卻這么憋屈,還不如仗著一身武藝,來極道當個武斗派呢。”
和馬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大慎的家。
這個時候,他內心已經做出了最關鍵的決定。
和馬回到家里,直接把車開到院子里,然后從院門進了道場。
在東大的四年,道場相比高中時有了很多改變。
最明顯的改變就是多了免許皆傳的標志。
然后學生的名字也發生了改變。
美加子的名字上加了一塊“暫離”的牌子,每當美加子從英國回來度假就會把這個牌子拿掉。
另外還加了幾個新學生,這都是附近重建完成之后搬進來的住戶的小孩,他們周六周日才會來上課。
這幾個孩子其實并沒有太厲害的劍道天賦,和馬只是以帶他們強身健體的目的在教她們。
另一個變化就是多了一面玉龍旗的旗幟,那是大二那年和馬從福岡贏回來的。
和馬掃視道場一周后,在刀架前跪坐,開始調整心緒。
這時候有人打開了通往屋內的門。
“你回來了。”是玉藻的聲音,“麻野脫離危險了。”
“我知道。”和馬平靜的回應。
他聽見玉藻走到自己身后,正坐。從聲音判斷,她好像換上了全套和服。
“看起來你已經決定了。”她輕聲說。
和馬點頭:“是的,我已經決定了。
“那個極道問我,我那么努力考上東大,然后那么努力考上甲等公務員考試到底是為了什么。我不得不說,他的話有那么一點點道理。
“我付出那么多的努力,終于得到了這個警徽,現在卻被法律、人際關系和其他狗屁倒灶的事情束縛著,動彈不得。
“我本來當警察,是為了能夠調動更多資源去對付福祉科技,結果卻處處制肘。
“當一個好人好難啊。”
玉藻問:“你連成為警察的第一個梅雨季都沒過去,就要放棄當一個好人了嗎?”
“當然不是,我還是我,正義的朋友。但是我想用更加有效率的方式來執行正義。”
“比如說?”
和馬站起來,拿起刀架上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的刀房。
“比如說,讓大慎孝浩死于一場意外。這樣一來香川香子就能得救。”
和馬說得很冷酷,他已經不再猶豫。
過去的經驗已經清楚明了的告訴他,用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斬殺敵人,會讓敵人死于意外。
就算現代刑偵科學也絕對不會讓這個罪行落到和馬頭上——不對,正是因為現代刑偵科學如此發達,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成了一把不會留下案底的刀。
使用這把刀的話,就可以越過法律的桎梏,將邪惡撲殺。
活用這把刀將拯救多少原本不能拯救的人!
活用這把刀將把多少本來可以逃過懲罰的人繩之以法!
玉藻肯定會支持自己吧,畢竟她全程都知道自己是怎么處處被掣肘的。
就在這時候,和馬聽見玉藻長長的嘆了口氣。
緊接著,玉藻問:“那萬一麻野真的只是意外被刺呢?萬一香川香子并沒有生命危險呢?”
和馬微微一笑:“我已經用我的雙眼確認過了,大慎孝浩就是個壞人。就算我的判斷錯了,這個世界上少一個壞人,有什么關系呢?”
玉藻用略顯無奈的語調說:“我跟你講啊,我在漫長的妖生中,經常判斷別人的價值,然后決定別人的生死。在我看來,強者天生就有這樣的權利。
“但是,和馬,阿茂絕對不會贊同你的喲。
“你今天提著刀出去,將來總有一天,會和阿茂刀劍相向的。我覺得阿茂是個不錯的孩子,我希望他和千代子能有個美好的未來。
“我絕不能允許將來你和他刀劍相向,不死不休,我不想看見千代子在你們師徒相殘之后痛哭流涕。
“如果你要邁出這一步,就給我看看你的覺悟吧。”
和馬聽見身后傳來刀刃出竅的聲音。
他輕輕轉過身,看見神宮寺玉藻一身巫女裝英姿颯爽的站在道場正中間,手拿明晃晃的薙刀。
和馬聽到了尺八和三味線演奏的樂曲聲。
神宮寺玉藻在古樸又激昂的樂曲聲中高聲念道:“在家主被邪念蠱惑的時候,跳出來導正,這才是大和撫子職責!
“我乃千年的大和撫子,典范中的典范!”
和馬朗聲道:“這可不是邪念,是正念!比起悲劇發生之后,才去懲戒兇手,我選擇將悲劇斬斷在萌芽之中!
“比起被各種瑣事掣肘動彈不得,我選擇用采取不那么合法的舉動!不對,我的舉動是合法的,因為所有的惡人都會意外而亡!不會觸犯任何的法律!”
“那就用你的刀來說服我吧!”神宮寺玉藻輕輕一轉薙刀,刀刃的反光掠過和馬的臉頰,“我的長刀能破邪顯正,一切邪念都斷然不可能戰勝我!贏過我,我就認可你的念頭是正念!”
和馬看著玉藻,知道她是認真的。
可是她頭頂并沒有薙刀術的等級。
玉藻注意到和馬看頭頂的動作,朗聲道:“我先告訴你,不抱著殺了我的覺悟攻上來,你絕對贏不了。”
說著她在尺八和三味線的音樂聲中朗聲報上自己的流派:“鈴鹿直元流免許皆傳,神宮寺玉藻!”
報出流派的瞬間,尺八和三味線的合奏剛好到了副歌部分,變得高亢激昂。
和馬:“沒想到先要和你打上一架。但是,正好通過這個方式確認一下我到底有多強的決心吧!”
和馬打開刀房的系繩,從里面拿出長刀。
“柳生新陰流,免許皆傳,桐生和馬!”
然后他和玉藻一起怒吼:“見參!”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的刀鋒碰撞在一起,擦出閃亮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