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烈的強權如海嘯般橫掃全場,伴隨著超重力降誕的是足以壓制林年與路明非的浩蕩精神領域!
曼蒂趴下得最干脆,幾乎是平躺著的姿態,這也是最聰明的做法。她了解過“王權”這個言靈,領域中釋放的超重力可以將承受者的骨骼壓碎到地上去,由于超重力的緣故,即使被作用者軀體能夠承受,體內的血液也會向身體下方積聚,導致大腦失血缺氧,被作用者通常需要用低頭叩拜的姿勢來避免大腦失血。
路明非半蹲在地上,雖然他身體瞬間進入了血液積底大腦缺血的狀態,可everythingfornothing最后的剩下的效果依舊讓他的龍軀頂住了這可怕的王權,但也僅限于頂住不被壓趴倒在地上。
他無法理解自己的“撤銷”為什么對林弦沒用。
如果是剛剛交換時的全盛狀態,他應該可以強行頂住這可怕的王權進行戰斗,但在和林年那搏命式的廝殺之后,再加上現在又吃了一記狠的重創,四分之一交換得來的力量已經漸漸流逝得差不多,簡單來說,他就像是快要放完氣的氫氣球,快要力竭落地了。
三個人里,唯有林年反應最快,“王權”落下的瞬間就解除了復合領域,轉而釋放了“八岐”,巨大的力量,同時渾身上下的鮮血進入了霧態血液的狀態,質量更小的霧態血液完美規避了超重力的限制,照常在林年的體內流轉,從而避免了大腦失血缺氧的癥狀。
他也是唯一能在王權中站起來的人,手中提著那把斷裂只剩下半截的暴怒,擋在了路明非和曼蒂的身前,面對遠處那同時釋放了無數個言靈領域的敵人!
我希望你從現在開始就能明白,我的立場,我與皇帝之間的糾葛,勢必會讓我和你走到截然相反的位置,你對這一切應該是早有預料的.
無論是被迫還是脅迫,亦或者那些我無法與伱訴說的理由,我們終將會成為彼此的敵人,就在不久的未來
我要你明白,我要你承諾,當那一刻到來的時候,你會向我揮舞你手中的刀劍,我只希望它來得不要太慢,要保持你平時的水準,甚至超過,否則的話.
親愛的弟弟,你可是會輸得很難看的。
“但這一天是不是來得有些太早了。”林年低聲問她。
“可你還是做到了。”林弦輕輕笑了笑回答他,“動作很快,就像以前一樣。”
林年眼神難名地看著那個女人,他很想說些軟弱的話,說一些退縮的話,企圖讓她換心改意,但到頭來也是他自己最清楚,造就這一切現狀的并非彼此,想要改變現狀也絕非曾經的過去與真摯的感情能做到的。
林弦對他說過的那些話是真切實意的,不容改變的,他們的確會站在對立面,就像是現在一樣。
所以,在片刻后,他收起了想要述說的眼神,收起了波動的情緒,抬眸,熔火的瞳眸冷靜而平淡,“停下。”
“好。”林弦點頭答應。
她真的就站在原地,沒有再進一步,林年讓她停她就停在那里,不進寸步。
“我想知道,現在的我是在和林弦說話,還是在和皇帝說話。”林年凝望著她,說話的氣勢不再遷就,不再軟弱。
說完這句話,他感受到背后路明非略顯驚愕的視線,可現在他也沒空去向路明非解釋,林弦與皇帝的糾葛和狀態本來就是極少人才知道的秘密。
“你是在和我說話,你應該是知道這一點的,沒人能在你的面前模仿我,不是嗎?”林弦看著林年說。
“那看來剛才想要殺死路明非的意志,的確是屬于姐姐你自己的了。”林年淡淡地說,“我能問為什么嗎?是皇帝的意思,還是有什么其他別的原因?”
如果沒有林年的阻擋,剛才路明非的心臟乃至脊椎毫無疑問會被那“天地熔爐”鑄造的螺旋魔劍刺穿,再堅硬的骨骼也無法阻擋煉金刀劍以那樣的頻率旋轉穿刺,林弦在那短短的0.1秒內同時釋放和操縱了超過五個獨立言靈的領域,那是就連純血龍類都無法辦到的事情。
“他差一些殺了你,我也差一點殺了他,這樣看起來似乎是扯平了。”林弦從路明非被林年救走之后,視線就再也沒有落到路明非身上了,反而是多看了一眼林年身邊的曼蒂·岡薩雷斯,在王權的持續重壓下,躺在地上的金發女人已經陷入了暈厥的邊緣,二度暴血的軀體都難以支撐這種可怕的超重力,死亡已經在開始倒計時了。
在眾多混血種中,能將暴血開發到二度還不失控,曼蒂·岡薩雷斯可以自豪地稱自己為精英中的精英了,甚至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屠龍天才,但在現在這個戰場,天才甚至連踏入跪下的資格都沒有,這里已經是王的領域,庸者的歸宿是他們戰斗所踐踏的層層尸骨。
“撤去王權!”林年選擇和林弦進行交涉談判,低沉地說道,“否則,我不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難看的事情!”
他明明可以向自己的姐姐發出請求,如果是他的話,那一聲姐姐喊出口,對方一定會立刻收起那可怕的領域吧?
但迫于立場的問題,心中也有了準備和考慮的他如今,正式向林弦提出的交涉的要求,他選擇了談判,而非是懇求。
林弦幾乎可以看見林年在發出這個談判威脅的時候,那身后的金色人影手已經搭在了那根鎖鏈上,嘴角輕輕咧了一下,最后歸于平靜,點了點頭。
“王權”的領域崩散消退,那巨大的超重力一掃而空,林年第一時間就是撤手準備攔住可能失去理智沖上去的路明非,結果身后的路明非卻是相當安靜地等待著鮮血回流到四肢百骸后站了起來,沒有任何沖動的行為。
林年見路明非表現出的冷靜,心中升起了意外以及別的滋味,但還是壓下了這些多余的情緒,把精力放在了面前這個難搞的麻煩身上——他從小就很害怕和林弦吵架,因為他們姐弟的關系一直都很好,可但凡真正的吵起來,場面都是異常的撕裂,對于曾經的記憶來說簡直就是.天崩地裂。
“你”林年想開口打破僵持,但林弦卻先說話了,她總是搶先打破僵局的那一方,“芬里厄的遺體,會由我來收殮。”
林年視線落到林弦身后遠處甬道口血泊中的那個男孩身上,在見到夏望尸體的瞬間他的精神都有些炸毛的傾向,但瞬間就強制冷靜了下來——大空洞依舊存在著,尼伯龍根也沒有坍塌的跡象,整個世界都依舊在正常地運轉,沒有地動山搖、天崩地裂,這意味著“濕婆業舞”那個滅世級的言靈沒有發生。
“海拉”并沒有誕生,夏望死亡后,有人用他不知道的途徑阻止了這一切。
很快的,林年的余光就落在了地上大氣都喘不了的曼蒂·岡薩雷斯身上,隨后默然掃開了視線。
師姐,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么。
“帶走芬里厄的遺體.對你有什么用處?”林年低聲問道。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林弦搖了搖頭,“與其落在秘黨或者正統的手中,最后由我們收殮或許才是最好的辦法。芬里厄的魂靈已經被擊碎,但這具遺體中可能依舊殘余著部分依賴留存在肉體上的靈,一旦它落入耶夢加得的手中,很難說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皇帝與耶夢加得結下了盟約,你們不本就該促使海拉的誕生么?為什么還需要擔心夏芬里厄的遺體落入耶夢加得手里?”林年低沉地問道。他強迫自己無視了林弦口中的“我們”是指的誰。
“盟約已經銷毀了,拜你身邊的曼蒂·岡薩雷斯所賜,皇帝沒有達成祂的目的,耶夢加得自然也不會得到她想要的。況且.現在耶夢加得的融合也不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融合了。”林弦說出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芬里厄的‘靈’被皇帝動過手腳是吧?”地上的曼蒂在那林弦無時無刻席卷的精神領域之中嘶啞地說道,“如果盟約的內容是皇帝承諾一定會幫助耶夢加得融合成為海拉,那么祂倒是的確會遵守自己的諾言可這卻不代表著這份盟約中不存在可以操作的漏洞——比如,芬里厄的魂靈被皇帝所污染,成為奪舍寄生的伏筆之一,一旦這個媒介與耶夢加得完成融合,誕生出的海拉,極容易在釋放完‘濕婆業舞’后最虛弱的時候,被皇帝逐漸吞噬殆盡,成為祂的又一具強力的受肉之軀!”
追求得到之日即終止之時,尋覓的過程亦即失去的過程。
林年忽然低聲呢喃了一句話,那是葉列娜在冰窖中對耶夢加得做出的預言,也是一種警示。
永無盡頭而又徒勞無功的痛苦,才是國王的最終歸宿。林年背后的路明非忽然輕聲念出了一句話,就像某個古老的詛咒,那是諾頓殿下對大地與山之王與皇帝結盟做出的警示。
所有的預言都指向了大地與山之王與皇帝結盟的后果,無論是葉列娜,還是諾頓,他們都很了解皇帝是怎么樣的一個存在——或許耶夢加得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也許她也有著自己相對應的后手,可直到現在,這些陰謀詭計的真相如何都已經無所謂了。
芬里厄的魂靈已經被賢者之石的子彈擊碎了,那份盟約也被蚣蝮的殼刃破壞了,耶夢加得與皇帝的博弈終究沒有到來的那一天。
既然皇帝對耶夢加得下的暗手被破壞掉了,那么自然也沒有理由放任芬里厄的遺體有著落入耶夢加得手中的可能,即使芬里厄的靈被曼蒂·岡薩雷斯擊碎,可誰又能保證這具軀體里不會殘余著部分魂靈的碎片?那些碎片又會對臨近完成融合邊緣的耶夢加得造成什么樣的進化和改變?
既然有風險,那么便事先解決,所以林弦出現在了這里,由她來回收芬里厄的遺體。
至于來的人為什么不是皇帝.
“看起來我的計劃還是成功了啊。”曼蒂·岡薩雷斯望著占據著絕對主導意識的林弦低笑說道,吸引了有些愕然的林年側頭看向她,“皇帝這次違背契約所帶來的代價應該夠祂狠狠喝一壺的了!有一段時間沒法出來作妖了。”
ps:曼蒂這算不算士別三日,在白月光面前狠狠裝了波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