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受到驚嚇的時候一般正常人都會尖叫,或者反應式的全身顫抖,但安娜不同,她的第一個反應是罵了一句臟話,然后應急式的全力將后腦勺往后撞。
正常來說一般人要是反應不過來,這個身位肯定就被安娜給砸斷鼻梁了,但很可惜能安安靜靜地像是影子一樣繞到安娜身后的死角,擁有這種身手的人就必定不可能犯這種低級失誤。
安娜都已經做好了后腦勺劇烈撞擊的準備了,但她身后的人空著的左手卻橫著一掌根接住了撞來的腦袋,抓住安娜手腕的右手向著斜側方用力一拉,按在她后腦勺的左手順勢畫了一個半圓施力,將原本正坐在床邊的安娜給扯到了床上面朝下死死摁在了床鋪上,雪白的天鵝絨紛飛如雪。
安娜這下是尖叫都叫不出來了,一張開嘴巴那些被自己撕碎到處亂飛的天鵝絨就得鉆進嘴巴里,她背后的人在紛飛的天鵝絨中羽毛般跳起,扣住安娜的手腕輕輕一擰,提、拖、帶、擰使其身體翻轉側起快速控制其右手腕、臂同時落下時膝蓋壓住肩部以一個相當標準的跪壓控制完成了擒拿。
被壓在床上的安娜余光從紛飛的天鵝絨中見到了自己床上的筆記本被跪壓著自己的神秘人撿了起來,單手分開翻看了起來,這讓她瞬間有些情緒上頭想要掙扎,可才起了這個念頭,被扣住的右手上就被施加了一些旋轉的力量,關節的劇痛讓她忍不住痛呼,聲音又被悶在床鋪里發不出去。
沒有審問,也沒有威脅,跪壓住安娜的人保持著這個姿勢,相當淡定地單手翻看著那本筆記本,把之前安娜胡亂翻閱錯過的一些細節給補充上了,而她閱讀的速度也是相當驚人,一頁的內容幾乎掃一眼就能大概收集完所有信息。
聽著筆記本快速翻動的聲音,安娜急得都快罵娘了,但她背上壓住的力量宛若千鈞,可她剛才回頭的時候雖然沒怎么看清,但乍一瞥對方明明體型嬌小得很,哪里來的這種力量?
筆記本翻完了,最后發出了合攏的聲響,隨后安娜就聽見一個冷淡的聲音問她,“被撕掉的那一頁在哪里?”
安娜不再掙扎了,但也悶不作聲了起來,就像一個石頭一樣趴在床上。
隨后她就感覺到自己被擰起的手臂弧度開始變大了起來,鉆心的疼痛從關節蔓延向全身使得她發出難以忍耐的嗚咽,可愣是忍住了,渾身顫抖著硬抗這種折磨。
似乎是察覺到了安娜的死守秘密的決心,她背上壓著的人也停下了這種施壓,轉而伸出另一只腳靈活地勾起了地上安娜的背包到床上,單手翻起了里面各種各樣的東西,什么內衣、充電頭轉化器,防曬霜等等私人物品全部給倒騰到了床上。
背包搜完了沒有發現想要的東西,就在安娜松了口氣的時候,她忽然就渾身一顫,因為對方開始搜她的身了,從頭到腳,每一寸地方都摸得仔仔細細,甚至連衣物和褲子內側都被檢查了一遍,在什么都沒找到后,對方的搜尋還不停,似乎準備開始從內腔檢查起
“怎么想都不可能藏在那種地方啊!”安娜拼命仰起脖子尖叫般吼出聲音,臉蛋也因為憋氣和憤怒通紅無比。
“愿意說話了么?”她背上的人淡淡地問。
安娜感覺后腦勺被摁住的壓力變小了,努力地回頭去看身后壓制自己的人,這才看清了對方的模樣,讓她愕然愣住了——蕾娜塔,那個和巴巴羅薩交易的金主之一!對自己下手的人居然是她!?
“你——你到底是誰?你想干什么?”安娜情不自禁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她所自我介紹的,那什么法國金主的代行者,她的目的在找上安娜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不純粹了。
“筆記本被撕掉的那一頁在哪里?”對方依舊平靜地詢問。
“你是維特爾斯巴赫家族的人?!”安娜自然而然地看著這個女孩冷漠的瞳眸想到了這種可能,渾身有些冰冷。
“我不會把一個問題重復三遍。”對方說。
即使語氣依舊平穩,但安娜卻能從那雙凍湖般的瞳眸里看出讓她毛骨悚然的冷漠,那種威懾感和壓迫感讓她心防裂開了一絲痕跡,沒忍住畏懼說道,“我已經燒掉了!你不可能在我這里找到那一頁!”
這個假名為蕾娜塔的女孩沉默了片刻后,望著安娜的眼睛緩緩說,“維特爾斯巴赫家族,你知道他們的存在,你和他們是什么關系?”
“沒有關系!”
“不,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憎恨。”女孩凝視著安娜的眼眸說道,“維特爾斯巴赫家族和你有一段淵源,讓我猜猜,這份淵源的源頭大概是你之前所提到的亞特蘭提斯?”
“你不是維特爾斯巴赫的人?”安娜皺眉問。
“我是來調查維特爾斯巴赫家族異常動向的人。”女孩說,“如果維特爾斯巴赫是你的敵人,那么我則算是你的半個朋友,現在,把我想要的東西交給我,你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我可以保證,”
安娜緊盯住這個女孩,似乎是在斟酌思考對方話語的真實性,她現在的確是完全被控制住了,但如果這個女孩是維特爾斯巴赫的人,她寧愿把秘密帶到墳墓里都不會告訴對方半點情報。
女孩似乎從安娜的眼眸中見到了那份堅定,沉默片刻后,選擇了退一步妥協,給出了更多的信息來獲取對方的信任,“我的確不是維特爾斯巴赫的人,我在追查他們的行蹤。維特爾斯巴赫違背了秘黨與北美混血種家族的盟約,秘密調動了大量的人馬私自離開了駐地范圍,打破了一次性進入他國境內混血種數量的安全協議。他們以為自己做得很隱蔽,但卻從來沒有逃過我們的監視——所以,我們要搞清楚他們的目的,再做進一步的打算。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筆記本被撕掉的一頁上的情報了。”
“秘黨.等等,你是秘黨的人?”安娜腦海中忽然對這個詞有了反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孩。
“你還知道秘黨。”女孩似乎也有些意外,微微蹙眉。
“我當然知道我見過你們的人!”安娜趕緊說道,“路明非還有林年?對不對!這兩個人是不是你們的人!我見過他們!我們是呃,算是認識的朋友?”
最后半句話說得有些底氣不足,但見過面,喝過酒,應該就算是朋友了吧?朋友的標準別像是日本的青春動漫那樣卡那么死。
女孩聽到了讓她都有些意外和愣神的名字,下意識松開了一些安娜的胳膊,察覺到力度的松懈,安娜心中立刻明白自己報對名字了.那兩個男人果然來頭不得了,走到哪兒他們居然都能有那么大的面子!
她馬上加強力度說道,“我認識他們!我能到這里多虧了他們的幫忙,路明非和林年,兩個年輕的中國男人,對不對!一個帥的有些像是P的,一個賊能喝酒而且一喝酒停不下來!”
女孩沉默了半晌,松開了安娜的手臂,“別亂叫,也別亂跑,然后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安娜手腕被松開,悶哼了一聲趕緊捂住胳膊的關節,在床上緩了好幾秒才直起身子來,視線立刻就對上了這個俄羅斯凍土般冷漠的嬌小女孩,對方和她幾乎在床上對坐在一起,而她的腹部也略微感受到了一股尖刺感,略微低頭,果不其然一把三棱刺抵住了她的肝臟的位置,只要她輕舉妄動就不是見血能結束的場面了。
“說吧。”對方說。
“怎么稱呼?”安娜深吸口氣,還是胸腔呼吸,以免腹腔呼吸被三棱刺給頂破皮了,她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別說錯話,也別做錯事。
“你可以叫我蕾娜塔。”
“這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安娜一語中的。
“這的確是我的名字。”女孩緩緩說道,“但你也可以叫我‘Zero’。”
“零?”安娜有些犯嘀咕,覺得這名字才像是假名,“那我還是叫你蕾娜塔吧.你認識路明非和林年?”
有些倒反天罡了,看著面前的西班牙女人,零平淡地說,“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情報。”
“你具體想知道什么?”
“亞特蘭提斯,維特爾斯巴赫,這本筆記本,以及你,還有你提到的那兩個,這一切的關聯。”零說道。
安娜望著這個不像是善茬,跟路明非和林年比起來完全無法接近和圓場的女孩,只能硬著頭皮將一些細節忽略后的籠統情況講述了出來,說得很簡略,不過對方也不在意,默自甄別著哪些是有效信息,哪些是敷衍的幌子。
“你的意思是,維特爾斯巴赫出動大量混血種趕赴往印度洋的原因是亞特蘭提斯?也就是筆記本里提到的那個傳說。”零問道。
“是的,我的媽媽被迫為他們工作,甚至疑似被他們害死了,筆記本被送到了我的手上,所以他們就一直沒有放棄找到我,因為我手上的是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最為接近亞特蘭提斯真相的情報了。”安娜和零四目相對。
零默然以對,在腦海內卻是快速地整合現在已知的所有情報,對比她臨時接到的秘密任務所給出的情報,發現大部分都相吻合后,才相信了一半安娜的說辭。
關于安娜提到的林年和路明非的事情,按照她的情報,這兩人的確最近在印度洋這一片度假,地點是馬爾代夫,按照安娜的行徑軌跡,正好對得上,大概是個巧合。
路明非和林年沒有插手進去這件事,零有些意外,但也不甚喜悲,或許這兩人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情況,否則一旦他們真的被攪進來了,事情就不止是調查維特爾斯巴赫家族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