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悍馬停在了一棵冷杉樹下,熄火后櫻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抽出門框一側隱藏的黑色雨傘,從車頭方向繞到副駕駛打開門并撐開雨傘,遮擋樹上持續滴落的冰冷雨點。
源稚生抓握著青灰色的刀鞘彎腰下車,櫻站在他的身側用黑傘罩著他,后座兩邊的車門同時傳來關閉的聲響,烏鴉和夜叉在下車的第一時間就麻利地呈品字形站開,在收攏袖口中的短刀以及各種火器的同時,側頭左顧右盼觀察起周圍的環境,確定沒有潛藏的威脅存在。
在悍馬的正前方不到三十米的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神戶愛心修道學院。
這座修道院藏在神戶深山的山頂,被茂密的冷杉樹群所環繞,根據源稚生在路上臨時通過輝夜姬調出的這所修道院的資料來看,這所修道院的前身是一座療養院,建院的時期往前可以推到1942年末,那個時候日本民間流行著麻風病和肺結核,主要針對的還是肺結核,因為僅1944年一年,日本就有17萬人死于此疫。
在那個時候日本還按照中國的習慣稱這種疫病叫“癆病”,得了這種病的人面黃肌瘦,形如骷髏,免疫下降,最后一場感冒就能要了人的命,直到鏈霉素發明之前,無論窮富權貴,不論名流鄉野,在這種疾病面前都是平等的。
由于肺結核有嚴重的傳染性,所以一旦病人疑似,或確診了這種病,就會被送到山上與世隔絕的療養院之中直到痊愈或者死亡,但到底,被送進去的病人自始至終就沒有幾個痊愈的,所以在當事人的眼里,被送進療養院不過是被關在了一個等死的牢房里,宣告了病人的死刑。
從輝夜姬的資料來看,這所前身名叫“神戶櫻美園療養院”,也是當時日本最為臭名昭著的療養院,警衛疏忽管理,醫生以及看護蔑視人權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甚至政府麾下的私人醫療機構還得到了授意,派遣私人醫生進行讓入住者服用特殊藥劑,以靜脈注射、肌肉注射、栓劑等形式的人體實驗。
在1945年期間美軍對日本本土的戰略轟炸中,神戶作為一個重要的港口城市,受到了大規模的空襲,神戶的深山之中被認為藏有了軍事基地,也遭到了無差別的狂轟濫炸,恰好波及了山頂上的療養院。炸彈令山上的土石松散,大雨一沖就出現了山體滑坡,而在滑坡之后山底的農民就發現土里沖出了巨量的死人的骨骸,而這些骨骸甚至呈現青藍色,可想而知在生前遭受人體實驗的時候受到藥力的侵蝕有多嚴重。
不少人認為春季神戶山頭櫻花開得最粉最爛漫的原因不過是泥土中埋了太多死人,得到了豐富肥料滋養的緣故,所以很長一段時間,神戶深山中的人都認為櫻花是不潔之物,直到老一輩的人死光了,新一輩的人沒有經歷過去那段沉悶壓抑的歲月,才將這種偏見給取締了。
直到1945年8月15日正午,日本裕仁天皇向全日本廣播,接受波茨坦公告、實行無條件投降,結束戰爭之后,日本政府進行戰敗賠償,清算國內資產,切割多余支出,這所療養院背后的資助也被停掉了,喪盡天良的醫生抱著這些年在病人身上折磨出的醫學成果遠洋出國。
直到政府再度將目光放到山頂這座療養院的時候,里面原本的護士和警衛早已經卷走一切有價值可以變賣的東西,比如銀質燭臺、醫療器械、甚至是水晶吊燈和落地鐘等等,將整個療養院搬空了,留下了一所只剩下哀嚎著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病人,當這些病人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只剩下風干的尸骸,到死都被綁在拘束床上動彈不得。
戰敗之后的日本急需新的信仰來作為活下去的支柱,以天皇為代表的舊神道教勢力,轟然倒塌,在民間形成了信仰的真空,為各種新宗教,提供了發展崛起的空間,比如創價學會、完美自由教以及立正佼成會。
而這所修道院崇尚的則是一個臭名昭著的教派,幸福科學教會的更前身,一個結合了佛教、基督教以及神道教元素。
在前期新起的修道院依舊以影響力最大的基督教為主,將療養院的一部分建筑改為了禮拜堂、宿舍、圖書館、教育設施,重修了建筑的房頂改為哥特式的拱頂,并在前院之中豎起了圣母瑪利亞的雕像。
政府將一批又一批主觀認為“心靈”需要洗滌的,患有戰后創傷后遺癥無法正常融入生活的退伍士兵送到修道院里,希望他們能從宗教上得到心靈的平靜,能在精神上去療愈戰爭所帶來的巨大創口。
然而,在輝夜姬發送給源稚生的報告記錄中,毫不留情地揭露了這不過又是對修道院之前的療養院的所作所為進行了一次復刻罷了,不過是換了一個名頭,也換了一批人。
戰爭已經徹底讓當時的日本瘋狂了,軍政府內有不少人不愿意接受戰敗,認為戰爭之所以會輸,完全是因為主戰場上同盟國的超級士兵數量比他們更多、更優秀而已,那么只要增加己方的超級士兵的數量,有朝一日自然可以將勝利重新奪回來。
源稚生自然看得懂,所謂的超級士兵大概就是混血種,在那過去的兩場波及全世界,以及整個人類命運的戰爭之中,自然不會少了混血種的身影,國家的利益往往就代表著國家背后所支持的混血種集團的利益,當戰爭白熱化的時候,各方都已經撕破臉皮了,于是戰場上就憑空多了許多“神槍手”“天才科學家”“王牌空軍”等等優秀的人才。
只是當混血種的血灑在戰場上的時候,和普通人的血是沒有任何差異的,勃朗寧重機槍的7.62x63mm步槍彈藥掃射在人的身上時,就算是混血種也會變成一塊碎布,所以究竟那場戰爭的勝負是否如當時軍政府所想的,是超級士兵的數量以及質量不夠導致的,已經不得而知了,源稚生也本能地厭惡這個問題。
修道院成立,并且得到了失敗后的軍政府遺老支持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制造出比超級士兵還要強大的超級士兵,能以一己之力扭轉整個戰局的存在。
看到這里,那時在車上的源稚生就已經很想關閉那份報告,因為后面的內容不用去看,也知道那必然是一段黑暗,血腥,且注定沒有意義的扭曲歷史。
直到軍政府徹徹底底垮臺,戰敗已成事實,戰勝國對日本進一步的駐軍掌控,再加上侵蝕文化以及精神,軍政府遺老們面臨著清算,自身都難保的時候,這所修道院也漸漸斷掉了經濟支撐,這個可笑的計劃也成為了泡影。
不過當源稚生翻到更后面,目光才漸漸凝重了起來,因為他見到了部分真正隱藏起來的秘密,也就是他在執行局中的權限夠高,輝夜姬才將這些本該在檔案中被涂黑的秘辛一起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其實修道院在失去了軍政府的支持之后,依舊保持運轉了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的經濟來源正是蛇岐八家,只不過是現任大家長橘政宗之前數任時期的事情了。
蛇岐八家本該是最能了解軍政府在修道院計劃的荒謬的人,但卻依舊表現出了對修道院的興趣,并且在軍政府垮臺準備逃亡之際,通過微不足道的代價,得到了這座修道院的一切。
將資料翻下去之后,源稚生才赫然發現,這所修道院原來那些年當真是研究出了一些東西的,不過不是該如何創造更強大的超級士兵,而是發現了如何去抑制超級士兵的力量,通過靜脈注射、解剖、藥物試驗等等方法,成功合成了一種可以暫時性地抑制超級士兵本身特殊性的化學藥劑。
當時的蛇岐八家看中的,簡而言之就是那一份可以人為地壓制混血種血統的藥物。
再之后,關愛學校成立,在當時由神秘的龍血傳承家族,櫻井家注資并且全面接盤管理,目的則是從人體實驗過渡到了對于潛在危險混血種進行監管并且壓制。
這也是相當遺憾的一點,修道院維持的時期太過短暫,所以研究出的對混血種產生抑制效果的化學藥劑的藥力還是太弱了一些,從檢測效果來看,該藥劑對已經超過臨界血限的危險混血種來說沒有半點作用,反而對于一些潛在的容易血統失控的混血種來說有著一種預防針的效果。
簡而言之,那就是通過無數條人命制造出了一袋混血種專用的“板藍根”,對于預防感冒的效果很不錯,但對于徹底治療感冒還是有些欠奉,直到今天徹底治療危險混血種的辦法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執法人手中的刀子。
不過比起修道院和療養院的時期,這處建筑成為關愛學校之后,也就是被蛇岐八家接手之后,那些埋在冷杉和櫻花樹下的尸體才少了不少,不得不說也是一種“進步”?
源稚生只感覺到了諷刺,但卻沒有輕易地對前任蛇岐八家的做法進行評價,起碼在關愛學校時期,這處建筑就正兒八經地引進了持證上崗的修女以及警衛,在秘密接收著家族內血統不穩定的孩童的同時,也招收著被社會拒收的患有暴力傾向以及自閉癥的孩子,并且承諾在高中教授的學業結束后保分配一個足以養活自己的工作。
至于在這個過程之中,這座關愛學校里是否在暗地里重新繼續著修道院時期的藥劑研究,那就不得而知了,恐怕就算有這么個苗頭或者事實,也會被美化成“對藥劑的必要調整”“一切都是為了這些孩子好”,想要搜集證據,也更是難如登天,因為這所關愛學校,以及類似這所學校的地方,是必須存在的。
蛇岐八家內是存在“門當戶對”“明媒正娶”的說法,且觀念極為嚴重,這都是為了保證血統的純正性。
蛇岐八家本身的統治地位,以及在日本黑道世界象征強權的理由正就是因為他們是混血種,他們是天生的強者,血統論的絕對受益者,所以即使沒有拿到臺面上來講,蛇岐八家之內大多數子弟的婚配都是在其余七家之中擇取的,且雙方都是血統者。
混血種與混血種進行通婚,會極大程度地提升后代同樣為混血種的概率,倘若說混血種與普通人結婚后子嗣繼承血統方的概率為40,那么混血種與混血種之間的交配就會將這個概率提升到70,且這個概率的上升曲線與父母雙方的血統優異程度呈正相關。
這也確保了蛇岐八家能在未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依舊保持絕對的統治力,同時八姓家族的人員復雜程度也極大規避了日本皇室被迫只能近親通婚的窘境,確保了基因不被污染的健康環境,屬于是一個利大于弊的決策,家族的元老層也默認了這種習俗。
但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說完了利處,再說弊端,那就是混血種與混血種的子嗣極有可能因為血統太過優秀,而導致天生,亦或是后天的血統覺醒容易導致跨越“臨界血限”,從而失控成為被殺戮意志主導的危險混血種,乃至墮落成兇殘死侍的風險。
這是就連蛇岐八家都難以忍受的異端,在曾經的過去,一旦出現類似的子嗣,這些子嗣就會被打上“劣等”的標簽,并且被驅逐出蛇岐八家之外,并且剝奪姓氏成為孤魂野鬼,以免未來某一天犯下罪過臟掉了蛇岐八家的名諱。
在最初期,即使被驅逐出去的“劣等”子嗣墮落成了死侍或者危險混血種,本家都會派出執法人進行肅清,同時增加本家本身維護社會安定的威望。但隨著時間推移,類似的“劣等”子嗣的數量增多,事情也變得無法管控了起來,直到某一天,一個名叫“猛鬼眾”的組織出現在了蛇岐八家的視線之中。
那是由蛇岐八家之中被驅逐的“劣等”子嗣們組織起來的勢力,那些頑強地活了下來,并且終日在臨界血限上游走的被放棄的混血種們,自發地抱團取暖,以仇恨和敵對為動力,以野火般的速度展現出了可怕的凝聚力,成為了一股甚至可以跟蛇岐八家在正面抗衡的力量。
以“糸魚川靜岡構造線”為東日本和西日本的分界線為點,猛鬼眾將大本營設立在了遠離總部為東日本蛇岐八家的關西大阪,在大阪十八個黑道幫會之中,整整十一個黑道幫會宣布效忠于猛鬼眾,而僅剩下七個黑道幫會堅守在蛇岐八家的旗幟下,足以見得猛鬼眾勢力的巨大。
不能再放任猛鬼眾壯大下去了。
當蛇岐八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就是關愛學校成立并且大片地在日本境內開花的時候,在家族內誕生的血統不穩定的子嗣不再流放驅逐,而是統一地管理起來,送到關愛學校之中嚴加看管,定期由執法人去看望,并且進行問卷調查,得出對方血統的穩定性,以紅、橙、黃、綠為標簽區分。
但當這一套系統正式投用的時候,猛鬼眾已經成了氣候,也成為了蛇岐八家這條巨蛇身上的膿瘡,家族之中無數次進行過會議,討論是否跟猛鬼眾進行全面開戰,一了百了地解決掉這個敵人,可每每在“戰”與“忍”的旗幟上,留下墨痕最多的都是后者。
猛鬼眾從根底來說,本來就是蛇岐八家的同胞,是從蛇岐八家身上分娩出去的血肉,產生了獨立的意識。或許那些在“忍”的旗幟上留下墨痕的老人們,看著猛鬼眾,就像是在看著當初自己心狠驅逐出去的子嗣在憤怒地向他們試圖討回公道。
若是戰爭,那必然是血流漂櫓,整個日本社會都會產生巨大的動蕩,雙方都會死傷慘重,再加上這本來就是蛇岐八家的“原罪”,所以一直到今天,猛鬼眾的氣焰都依舊囂張無比。
“這一次,是他們主動越線了。”源稚生站在關愛學校推開的鐵門前,望著那暗紅焦黑的巨大空地,面容冷峻。
修道院是被四面圍墻圍起來的一個監獄,每一座高墻都是灰白色的,高達數米,并在墻上拉滿了通電的荊棘電網,在建筑前墻壁圍出的一個放風的空地上,圣母瑪利亞雕像佇立在那里,只是如今的這座雕像失去了頭顱,渾身上下也掛滿了各種人體的臟器,粉色的臟器一圈又一圈地纏繞在那雕像身上,仿佛為她穿上了一身血腥而性感的內衣。
一條紅色的“道路”從修道院的主建筑一直延伸到了鐵門前源稚生三人的腳下,那條紅色的“道路”是由鋪著的一層粘稠的物質形成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之中,仿佛成為了一扇天然的墻壁,拒絕著任何嗅覺正常的人進去。
“大范圍的屠殺以及放血,而且放得很干凈,再加上碾碎內臟的油脂進行粉刷涂抹出的杰作。”烏鴉手里杵著一把黑色帶銀繡的刀鞘蹲在了地上,手指毫不避諱地在那紅色上抹了一下,湊到鼻尖嗅了嗅隨后皺眉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這是一條紅毯,歡迎之后到來參觀的人的紅毯。”源稚生淡淡地說道。
“真變態啊,又藝術又變態,就連我這個變態都有點自愧不如。”夜叉嘖嘖著說道。
他繞開了這條“紅毯”,走在了一旁的道路上,沿著紅毯一直走向主建筑,路過圣母瑪利亞雕像時,仰頭看見了那一圈圈掛著的粉紅色的腸子,蛆蟲已經腐爛了那些臟器,使得這座雕像充滿了邪性以及扭曲的氣息。
源稚生推開大門,呈現在面前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腐敗,陰暗,墻壁以及地面上到處都是凌亂的污穢與血跡,血腳印以及血手印到處都是,但卻沒有一個完整的,更像是手貼在墻壁上后硬生生被人拖抱著腰部拽走留下的痕跡,充滿著殘忍的力量感,木地板的角落也存在著大量的精斑以及媾和后殘留的愛液痕跡。
即使天氣已經使得這里的污穢干涸了,但那股氣味,那股狂暴的歡愉之后的氣息卻是深深的滲透進了每一寸木頭里,每一塊磚石里。
源稚生行走在走廊之后,櫻跟在他身側后方一些,夜叉和烏鴉隨行之后,由櫻開口在空蕩的走廊內講述這里發生的情況,
“少主你在車上小憩的時候,輝夜姬發送來了這次突發事件的補充的報告說明。”
“本家發現這所位于神戶山中關愛學院的異常起因是后勤部發現,一直以來向這座深山修道院供貨的供應商忽然單方面地中止了與本家的合約。按照最初簽訂的合同,那家供應商本應該長達十年的時間不間斷地向這座山上的修道院提供牛奶和營養早餐,可在一個月前,這家供應商忽然拒絕了再度向山上供貨,并且自愿賠償違約金,結束這份長期合同。”
“最開始本家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信號,只是和山上的關愛學校的負責人聯系上之后,表示他們會立刻更換了一個供貨商。但在短短三天以后,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了,單方面違約合同,并且賠償全額的違約金。后勤部的負責人開始察覺到了異常,隨即派出了人去走訪問詢那兩家供貨商的相關負責人想了解情況,但卻發現那兩家供貨商在短時間內人走廠空,完全無從查起。”
“之后后勤部聯系上了執行局,派出了一位執法人前往山上的這座修道院進行調查,隨后我們便失去了與這位執法人的聯系,并在神戶山下找到了一輛燒成空殼的本田汽車架,同時修道院單方面的切斷了一切與本家的交流。這個時候再遲鈍的人也該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隨即執行局立刻派出了整編的執法小隊上山準備進行肅清然而等到小隊登至山頂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所以我們不是第一批抵達這里的人。”源稚生停留在一寸留下了深深的指甲痕跡的木板前,可以想象曾經在地板上用指甲摳出這道痕跡的人有多么絕望,而在絕望之中爆發出的力量,對于之后拖拽著她的人又是多么的可笑。
“嚴格來說,我們是第三批抵達這里的人。執法人小隊是第二批,他們已經勘測過了一遍這所修道院,沒有發現敵人的存在,但卻發現了大量的被形容為‘森羅地獄’般的場景,在向上級請示過后,選擇了保留原案現場等待專業人士來從中調查出更多的蛛絲馬跡,從而鎖定犯案的人。”櫻說道。
源稚生和她停在了走廊的一扇拉門前,在這扇門后面是一間教室,在關愛學校中的問題兒童們也是有資格得到教育的,除了修女和警備之外,這里也有一套完整的師資力量。
“執法人提醒過后來準備復原現場的工作人員,在進行現場勘測的時候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櫻拉開了面前的拉門,呈現在面前的教室內,的確就如同那些執法人所說的一樣,是“森羅地獄”般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