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樂陰!?”
應勝抓住樂語的手臂,全身光輝浮動,雖然被撞得身后墻壁碎裂,但他并沒有受到多少傷害,僅僅是后腦勺被撞破了——樂語在他臉上爆發的光爆被他的光甲完全抵消,不然的話他現在腦袋早就被樂語壓爆了!
他抓住樂語的手肘和虎口,宛如泥鰍般滑向樂語,雙手宛如愛人輕撫般拍擊樂語的身軀,撫摸過的地方無一不響起雞蛋破裂般的聲響!
震戰法·水仙!
柔如水,奇如仙!
若是論及八稻流的近身作戰技巧,最為兇險的并不是撲戰法或者咬戰法,而是震戰法!唯有最為輕柔的光爆,才能穿透鎧甲皮膚,直毀內臟血管!
十八戰法里,凡是只傳授拳腳攻擊技巧的戰法,基本都有相應的近距離挪移身法,并且威力大得摧金鐵倒玉柱。本來戰斗最講究一寸長一寸強,因此古時候執劍戰法和燎原戰法是當之無愧的最強戰法,然而拳腳戰法居然能跟兵器戰法并肩,只能說明一點——拳腳戰法的威力大得足以抹平攻擊距離的差距!
而皇院戰法教師,幾乎全部都有在外區軍隊歷練的經驗,沒在外區孤身殺過上百頭蠻族,都沒資格應聘皇院戰法教師職務,唯一的例外是樓銀海——他沒有在軍隊任職過,軍隊也容不下他這種人,他只是單純地走了一遍八區,將所有成名武者都打了一頓。
應勝曾經在幽云區踏白軍歷練過,僅憑一雙肉掌就能在戰場上橫行無忌,殺過不知道多少長耳朵的草蠻。他以凌虛與震戰法為基,在近身搏殺中飄飄乎宛如神仙中人,然而他的敵人無一不內臟爆裂骨頭盡碎,舉重若輕,至柔至兇!
同階之中,武者并沒有多大的差距,若是有先手優勢并且距離得當,強弱勝負只在分秒之間!
面對尋劍爭位里的最負盛名也可能是最強的劍鞘,應勝毫無輕視的念頭,一上來就是最為嫻熟的殺招!
“六十分。”
樂語手臂泛起一陣陣微光應勝的光爆碰到他身上就冰消雪融。他又怎么可能不會光甲?在冰血體質的輔助下他可以將光甲操控得宛如‘彈反一閃’,只在敵人攻擊到自己的瞬間才使用光甲以最小的精神力獲得最大的防御效果。
像這種完全依靠光爆制造殺傷的攻擊樂語幾乎可以做到完全免疫!換句話來說,他免疫實力低于自己的一切魔法攻擊!
在應勝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樂語反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臂,手肘一拐狠狠爆錘他的太陽穴!
震戰法·葵花!
就算你擋得住光爆也擋不住我的物理肘擊!
被樂語這么狠狠一下應勝這一次被砸進墻壁里,整個腦袋都快要塞進墻壁。正當樂語要趁勝追擊的時候,忽然右手凝聚荒咬光爆,狠狠往后一劃!
手與劍相觸發出金戈鐵響蘇謙的長劍被樂語用五指抓住劍刃刃鋒離樂語的手掌僅僅有毫厘之間的差距,仿佛蘇謙稍微用力一點就能在樂語掌心壓出血痕。
一抹紫色的煙花在上空綻放,艷麗得千里可見。蘇謙露出自信的微笑:“不愧是第一劍鞘琴樂陰……但在你離開皇院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在發出信號彈的五分鐘之內,我們的援軍就會到達。”
“羊主動離開保護它的羊圈這樣的機會也太難得了。”
“我?羊?”
應勝宛如詭魅般出現在樂語身后,柔如水兇如毒的光爆狠狠印向樂語的背部!
轟!轟!轟!
用凌虛步伐踩著墻逃到旁邊天臺上的黎瑩驚恐地看著下方的戰斗她也不是沒看過武者的戰斗,學生的演武幾乎是每周日常因為演武而打進醫官司也是家常便飯,四系如此對立競爭跟演武上的恩怨關系極大然而哪怕是學系首席間的演武都無法跟她眼前的戰斗相提并論!
招招致命毫無保留,非死即傷,宛如野獸!
仿佛是三頭披著人皮的怪物在互相廝殺!
相比起來,武道社的那些戰斗,簡直跟兔子過家家差不多!
‘怪不得所有老師都說若是想走武道之途,就必須參加邊境軍隊歷練……’黎瑩有所明悟:‘敢不敢動手,敢不敢下狠手,敢不敢下死手,經歷過生死搏殺的和沒經歷過的差別太大了。’
剛用右手畫圓宇詠套住蘇謙的劍,另外一邊應勝的陰毒震掌已經迫在眼前——他發現樂語的光甲技巧神乎其技,便專攻樂語的薄弱部位,哪怕能用光甲抵擋也會被掌中震勁造成重傷!
樂語一腳將應勝踢飛,然而蘇謙劍光如網攔住了他的補刀追擊!
“琴樂陰,你的確無愧是劍鞘之名!”蘇謙狂熱說道:“雖然你比不上擁有瘋狂面具的涅若,但等閑融會貫通境已經不是你的對手!若是我參加尋劍爭位,可能早就死在你的手上!”
“可惜你今晚遇上了我們兩個!”應勝狂嘯一聲,絲毫不給樂語任何歇息的機會:“只要我們留住你五分鐘,那水云宮就會徹底退出這場游戲!你死在皇院外面,哪怕是校長都沒理由質問一字一句!”
在戰斗的間隙,他們抽空往嘴里倒了一點粉末。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們的攻勢卻更加猛烈了,戰斗起來更是完全不計損傷,仿佛體力充沛得開了風靈月影!
蘇謙和應勝似乎練過配合,哪怕他們根本不是樂語的對手,但雙方那宛如協奏曲般綿密不斷的進攻節奏,剛好能讓樂語無法徹底解決任何一人,又能令樂語時時刻刻處于危機之中!
樂語臉色平靜:“反過來說,只要我五分鐘內解決你們兩人,同樣也沒有人能質問我一字一句?”
“大言不慚!”
蘇謙劍光如星點,應勝雙掌若烙鐵,雖然他們身體傷痕累累,但樂語并沒有比他們好到哪里去,甚至傷勢更加嚴重!
他們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而是皇院戰法教師,輝耀天之驕子的傳道者!哪怕無法戰勝樂語,他們至少也能做到跟樂語在近身搏殺中以傷換傷!在一對二的情況下,這樣的交換他們血賺!
更何況還有五分鐘的時間限制,只要拖到五分鐘就能直接宣告他們的勝利,他們沒有不拼命的理由!
“那就速戰速決吧。”
就在蘇謙和應勝再次夾攻樂語的時候,忽然,黑幕降臨他們身邊。
持續時間只是區區剎那,哪怕是觀戰的黎瑩也只感覺忽然暗了一下,仿佛是眨眼睛的錯覺。然而就是這么一剎那,蘇謙和應勝凝聚的光爆就被黑暗吞噬一空,哪怕他們已經迅速反應過來,但又怎么可能趕得上早有預備的樂語?
紛爭面紗·黑暗沉默法!
這是樂語目前對紛爭面紗的最高效使用方法:僅僅使用0.1秒,打斷并沉默十米內所有武者!對于沒有防備的武者而言,這一招不亞于在他們看澀圖的時候忽然在澀圖里插一張恐怖女鬼圖,不僅能造成生理打擊,甚至能造成心靈震爆!
特別是在黑暗褪去后,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充滿光爆的拳頭!
而他們連光甲都來不及凝聚起來!
轟轟!
兩聲爆響,樂語的荒咬宛如鐵錘將他們兩個打進墻壁里。墻壁已經不堪他們的摧殘,直接崩塌爆裂,他們兩個也因此飛進了里面的房屋里。
樂語也跟著撞進去,然而黑暗中一個酒缸向他飛了過來!
隨爆后,樂語便知道麻煩了:這里是個酒窖,連窗戶都沒有,外面又是胡同,路燈根本照不進來,這里一點光都沒有。
在沒有光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戰斗力差距被縮減到最低,而且——
隨著一聲劍身震鳴的聲音,一抹白光忽然在酒窖里亮起。這抹光跟所有光線都不一樣,它精純,鋒銳,近乎實體,殺機凜然,如有靈性!
“去。”蘇謙輕輕吐息,那抹光便如同飛劍般殺向樂語!
蘇謙是真的拼命了,他用出自己的終極底牌,正統執劍戰法的殺著·鞘劍光!
境界修為越高的執劍武者,只要他經常使用同一柄劍,劍鞘自然就會累積劍光。這并不是他們的常規戰斗手段,但卻是他們能改變戰局的王牌!
像林雪她們家的魔改執劍便是專門修煉鞘劍光,十幾年抱著一把劍同寢同食,正版執劍倒沒有這種不知變通的煉法,對鞘劍光的態度是‘有也可以,沒也可以’,簡單來說就是當成免費DLC的贈品。
但蘇謙所用的是一柄歷經數百年的古劍,鋒銳度連市面上的一把菜刀都比不上,但若是用來積累鞘劍光,速度是尋常劍器三四倍,因此他的鞘劍光也更加兇厲,全力一擊甚至能殺傷武柱!
特別在這種昏暗環境下,簡直是鞘劍光最好的舞臺!
樂語剛要殺過去,就發現有人主動殺過來——是應勝!
“琴樂陰,你的對手是我!”哪怕處于黑暗中,應勝的拳腳也依舊凌厲,每一下都全力一擊,完全不怕跟樂語換傷——他知道只要阻擾樂語一分半刻,蘇謙的鞘劍光就會取走樂語的腦袋!
“但我從來沒將你們視為對手。”
在應勝震恐的眼神里,樂語的熒光紅發流露出點點光輝匯聚到他的右拳上,泛起了微弱的光爆。雖然微弱,但哪怕是最弱的光爆,也并非是血肉之軀所能承受。
咬戰法·荒咬!
樂語一拳洞穿了應勝的胸膛,拳頭穿背而過。應勝來不及慘嚎,就被樂語當做盾牌舉起來擋在面前,恰好擋住了飛襲而來的鞘劍光!
撲哧,鞘劍光經過肉體的阻擋,雖然還是貫穿了樂語的左肩,但剩余的光爆直接消散,根本沒法在樂語體內進行第二次引爆!
“不僅你有飛行道具,我也有。”
樂語將還有半口氣的應勝舉起來,狠狠往蘇謙發聲的位置砸過去!
啪啪啪啪,應勝撞破了好幾個酒缸,咳出帶著內臟碎片的鮮血。然而不等他有休憩片刻的時光,樂語已經踩著酒液沖過來!
“琴樂陰,你放過他——”
“再見。”
黑暗中,一抹凜冽的劍鋒掠過,應勝詫異地掉了腦袋——琴樂陰哪來的劍?
收回凈魂邪魔之劍,樂語環視一周,并沒有聽到蘇謙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便知道他肯定在應勝阻擊自己時偷偷逃出去了。樂語剛離開酒窖,便聽到一聲女子的尖叫聲。
樂語順著聲音看過去,看見蘇謙用劍橫在黎瑩的脖子上,挾持著她往小巷外走。
“真是古老的橋段啊。”樂語甩了甩手上的血跡,慢條斯理地走過去。
“你殺了他,你居然殺了他!”蘇謙一改往日的謙遜和優雅,滿臉只剩下猙獰瘋狂,然而說話時不停嘔出鮮血,顯然他剛才已經被樂語重創了:“琴樂陰,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人被殺就會死,你不知道嗎?連被人殺的覺悟都沒有,你們為什么敢對我下手?”樂語笑道:“這是一個連皇帝都會死的世道,你是不是有點大驚小怪了?”
“你懂什么!……咳咳!”蘇謙眼里泛起淚光:“你這種畜生,屠夫,禽獸不如的渣滓,我一定要殺了你,你居然,你居然……你別過來,不然我就馬上殺了她!”
“你一邊說要殺我,一邊又要遠離我,是不是有點太矛盾了。”樂語攤攤手說道:“還有,你怎么被抓住的?”后面那句是對黎瑩說的。
“我看你們都進去,就想著能不能幫忙……”黎瑩又是苦逼又是驚慌,眼神里帶著羞愧。
剛才她跳下去看情況,剛好就遇到沖出來的蘇謙,直接就被挾持了,手銃瞬間就被打飛了。這并非境界差距,純粹是黎瑩根本連戰斗準備都沒有,在身經百戰的蘇謙面前簡直跟小綿羊差不多。
就在這時候,街道另外一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蘇謙頓時臉上一喜,神色瘋狂叫囂道:“哈哈哈琴樂陰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大哥帶著羽林禁衛來了!你不許走,不許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
樂語揚了揚眉毛。羽林禁衛,正是十二禁衛的一員。十二禁衛分為‘內金吾’和‘外羽林’,金吾四衛衛戍皇庭,羽林八衛衛戍炎京,屬于炎京內部最強大的軍事集團,也是炎京最后一道防線。
“你令我別無選擇。”樂語嘆息道。
黎瑩感受到脖子上的涼意,表情掙扎起來,但還是化為決意:“琴老師,這次是我的失誤,請不要顧慮我——”
“好。”
樂語踩出一條陰詭捷徑,悄無聲息又快如迅雷地接近黎瑩,然后——
在黎瑩那難以置信的目光里,樂語平靜地用帶著鋒銳光爆的手掌洞穿了黎瑩的腹部,緊接著捅入到蘇謙體內,猛烈的荒咬光爆直接在他的體內瘋狂攪動!
蘇謙嘔出一大口黑血,全身軟綿綿地失去力氣,手里的長劍也掉到地上。他看著樂語眼神里的瘋狂和憎恨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釋然和解脫,嘴角微微上翹,露出皇院學生都很熟悉的帥氣微笑。
“謙弟!”正在跑過來的羽林統領看見這一幕,發出一聲心痛欲絕的怒吼!
樂語將手抽回來,將圣者遺物變成一根刺插在黎瑩體內,源源不斷的生命能量頓時注入她體內。他將黎瑩扛在肩上,頭也不回往皇院方向跑。
“琴樂陰,別跑!”
“你不追我就不跑。”
砰!砰!砰!
羽林統領直接讓禁衛向樂語射擊,但這點彈雨對樂語自然沒有半點效果。
就這樣一路追一路跑,然而雙方的距離卻沒有絲毫縮短,甚至越來越遠。眼看著樂語就快逃到皇院了,羽林統領頓時急了,把心一狠,抽出腰間長劍,指著樂語怒吼一聲:“去!”
一抹劍光從他的劍鞘飛出去,朝著樂語瞬殺而去!
羽林統領的劍可不是古劍,這抹劍光是他十幾年的積累。然而琴樂陰當街殘殺自己的胞弟,根本不是吝嗇一抹鞘劍光的時候,他絕不能讓琴樂陰逃回皇院!
“你們真以為我怕這個?”
就在鞘劍光快要攻擊自己后背的時候,樂語忽然跳起來,鋼底長靴泛起光爆,重重踩向鞘劍光,借著光爆湮滅時的爆發力,飄飄然跨越十幾米距離直接跳到皇院墻壁上。
“感謝閣下送我一程。”樂語在皇院墻壁上站定,不急不緩地朝羽林統領打招呼:“大恩大德日后必有相報。”
“琴樂陰!”羽林統領眼泛紅光,目瞪欲裂,然而左右禁衛連忙拉住他:“蘇統領,不能進去,他已經進皇院了!”
“皇院也保不住他,他居然殺了謙弟——”
“但如果你跑進皇院殺人,那就是挑釁死狂武柱!而且戰狂武柱現在也在皇院,你想承受兩位武柱的怒火嗎!?”
聽到‘死狂武柱’和‘戰狂武柱’,羽林統領的怒火就像是被冰水澆了一樣,頓時遲滯起來。禁衛連忙勸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帶謙少爺去醫官司,說不定還有救,不然就算琴樂陰死了也救不回謙少爺。”
羽林統領已經冷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站在原地,盯著遠處的樂語:“琴樂陰,皇院保不了你一世,你下次踏出皇院,就是你的——”
“哦,是嗎?”樂語從墻上跳下來,“我踏出皇院了,然后呢?”
羽林統領語氣一滯,他意識到再說下去只會自取其辱,一言不發帶著羽林禁衛直接轉頭離開,留下一句陰森森的話:“殺了我蘇家的人,你別以為不用付出代價!”
樂語看著他們離開,抱著黎瑩回到皇院,發現黎瑩居然昏過去了,連忙搖醒她,發現搖不醒,直接扇了一巴掌:“喂,醒醒。”
黎瑩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等她看清楚樂語的面容,頓時驚喜地說道:“琴老師你也死了!?”
樂語額頭冒出黑線,“你還沒死。”
“我就知道琴老師會保護我,但我的臉怎么這么痛,而且我的肚子……”黎瑩低下頭,看見自己得腹部正在滲血,甚至能感受到空氣在腹部的洞里流通,瞬間懵了。
她抬頭看著樂語。
樂語面無表情看著她。
“你說的話,不要顧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