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很是專注的看著眼前的大樓透視模型。
他能成事,靠的絕不是沖動和勇猛,而是在行動前,反復大量推斷事情的各種分支。
這得益于他可以包羅萬象的大腦。
確定將那模型的每一個細節都映入了腦海,沈約這才道:“松野先生認為,我們只要進入銀座的那三層,找出坂田橫夫所藏的重要資料,就可以將坂田橫夫逼出來?”
松野洋平淡淡道:“只要我們得到那些資料,坂田橫夫一定會出來。他不出來,那些議員也不會同意的。”
沈約明了道:“只要松野先生將那些資料交給議員,不保證這些資料會不會泄漏。他們一定會向坂田橫夫施壓。坂田橫夫雖在灰色地帶橫行,但他終究不能和國家機器對抗的。”
松野洋平微微點頭,“不錯,這里終究還是有法律的地方!”
有法律,就代表著國家意志的參與。
坂田橫夫再是橫蠻,但若是讓國家意志決定剿滅,他也絕不能再在東瀛生存下去。
除非坂田橫夫能到達最高的位置。
但這又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鷹犬可以得到一時的恩寵,但要將鷹犬扶上正位,那無疑是個天大的笑話。
金鑫突然道:“松野先生,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松野洋平微微點頭,“請說。”
“這一場交鋒,看起來是坂田橫夫和住吉會的交鋒。”
金鑫謹慎道:“我一直覺得松野先生是將坂田橫夫當作大敵,難道在松野先生眼中……藤原野望如今也無法控制坂田橫夫了嗎?”
房中靜寂。
松野洋平輕敲著桌案,許久才道:“藤原野望能當上組長,當然有他的能力。以他的本事,本不會讓事態變得如此失控。”
如今大家都以賺錢為主。
如果不是利益沖突,不會冒然開戰的。
這就和米國一樣,不停的施壓,不過是想從別國身上割肉而已。你同意割肉,你對米國來說就是盟友。
你不同意割肉給強盜,你就是強盜。
從這點來說,不但組織如此,國際爭端亦是一樣。
沈約想到這里,突然想到在暹羅的時候,藤原紀香的某些舉動海邊沉思、向四面佛許愿,去見金龍王……
“藤原野望身體出了什么問題了嗎?”沈約突然問道。
松野洋平聞言微有意外,想了想還是道:“不錯,根據外界所傳,藤原野望得了絕癥,他一直在強撐。外界甚至謠傳,藤原野望的身體糟糕到甚至過不了這個新年的程度。”
輕吁一口氣,松野洋平道:“如今新年已過。”
沈約腦海中浮出藤原紀香堅毅卻有些抑郁的神色。
金鑫試探道:“藤原野望既然將女兒許配給坂田橫夫,說明他對坂田橫夫也是認可的?”
松野洋平淡淡一笑,“外界看來是這樣。”
金鑫讀得懂松野洋平的言下之意外界看到的往往不是真相。
頓了片刻松野洋平道:“但我們目前,不應該研究這些的是不是?”
沈約微微點頭“是的,山口組的問題我們只能遲些再研究。”
從眼前的模型上移開目光,沈約開口說道:“兵貴神速從來不錯。從我結識芳華小姐到現在還不到一天的時間。”
目光微凝沈約道:“我們可以做最壞的打算。這件事,并非是因為智聯、金鑫而起,而是矛盾早有苗頭。”
看向松野洋平,沈約表情嚴肅道:“坂田橫夫是有米國人撐腰這才蓄謀已久的準備吞并住吉會成為東瀛不可撼動的灰色力量。”
金鑫一怔。
沈約說的事情,他都有所知,但他從未想到沈約會有這樣的結論。
松野洋平露出贊賞的表情。“很好。”
“我們需要松野先生,松野先生正好也需要我們。”
沈約凝聲道:“松野先生既然知道坂田橫夫的野心,自然也想反擊。”
指向那大樓模型沈約道:“得到并制定這些情報并非一日之功。”
松野洋平笑笑。
“我們做飛機趕到這里,本來也是在搶時間。”
沈約繼續道:“搶在坂田橫夫沒有充分準備前下手我們成功的機會才會大一些。”
“坂田橫夫什么時候會準備?”
金鑫插了一句:“明早談判的時候?”
松野洋平搖頭道:“金先生說的時間還長了些。以坂田橫夫的為人,我們對銀座他的產業下手的時候就是他準備的時候!”
頓了片刻,松野洋平道:“換句話說我們一旦動手最多只有半個小時的相對安全時間。”
金鑫眼皮跳動差點叫了出來,“半小時怎么夠?”
松野洋平正色道:“這是我估計出的最穩妥的時間。坂田橫夫不是個蠢貨,他知道那些資料的重要性。半個小時他就可以將敢死隊調過來,對大樓進行封鎖。如果那時候我們不能得手,只怕再沒什么機會了。”
看著沈約,松野洋平又道:“半個小時內,你必須確定那里的十二個保險箱哪個有我們需要的文件,然后打開其中我們需要的那個。”
金鑫越聽越是皺眉,立即道:“等等。”
見松野洋平望過來,金鑫終于道:“你的意思是……沈約在半個小時內,不但要沖到銀座63層,還要搜尋到那三層的十二個保險箱,而且確定其中一個保險箱內有你想要的資料,然后開啟后,給你拿回來?”
松野洋平微微點頭,“不錯。”隨后補充道:“他還需要通過那里的安防,擊敗守候在那里可能的高手。”
金鑫的眉頭幾乎擰成一團。
“當然,我有點強人所難。”
松野洋平表情嚴肅道:“但如果沈約真是反力之鷹,我們做到這些事情不應該是難事的。”
金鑫反問道:“他如果不是反力之鷹呢?”
松野洋平笑笑,“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宣布向坂田橫夫投降了。因為……那些資料是我們唯一能和山口組抗衡的東西。有時候,實力相差太過,勝負可知,也不用打下去了。”
看著金鑫,松野洋平緩緩道:“金先生,你為了救你的朋友,做事值得尊重。但我的手下的生命,也是需要我來負責的。他們可以為了組織去死,但不應該為了組織的愚蠢去死,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