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見到蕭別離、完顏烈的武功時,已是嘆為觀止。
古今不同。
現代的一顆子彈就能取人性命的現實,讓很多人失去了打磨身體和意志的想法。
古人常處無常生死,若要疆場血戰絕境求生,只能靠自身的出類拔萃。
完顏烈、蕭別離的武功絕對算是出神入化,以沈約的眼光,現代人不要說超越二人,
甚至很難接近他們的成就。
因為這二人的武功不但要苦練,還要有悟性。
模仿只能成為個工匠,創造方是宗師所為。
但在今日之前,沈約也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一人創造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武功。
如夢如空的武功!
崔念奴變化奇詭,但終究還是依仗著障眼法,
但眼下和方臘相斗的女子,所悟的功夫不但崔念奴難及項背,而且比起賞金獵人虛空,
亦是遠勝。
虛空以空入無相,表現的如尋常人,但如今這女人如何能真正的化空?
哪怕沈約都是極為好奇。
方臘卻凜。
他一劍破冰,對方終現身影,但他仍舊看不清那身影。
這是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方臘本就經歷過太多神奇的過往,雖知道對手奇特,仍舊不懼出劍。
冰本凝劍,似要順便冰封住方臘。
可方臘怒目,一張臉紅赤閃現,左手亦是火焰再現,隨即握住劍柄。
方臘雙手握劍。
左手的火焰奇異的注入到右手,再沿著劍柄沖了出去。
冰破。
破成碎片。
劍做赤色,無了阻礙,就要將前方那身影刺個對穿。
卻如同刺在水中一樣。
水本柔弱。
一劍入水,
本應無甚大礙。
可劍再凝!
沈約腦海中瞬間閃過古人說的一句話——天下莫柔弱于水,
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弱之勝強,柔之勝剛,
天下莫不知,
莫能行。
寶劍本剛,以柔水對之,天下雖知,卻不能行。
唯獨那如夢的女子做到了這點。
那勢如破竹、無堅不摧的赤炎劍,卻囚在了水中。
水紋激蕩,空中蕩漾。
那女人的身影再明晰了幾分,讓人看得到她的纖眉,她的削肩,她的明眸,她的紅唇……
但你仍看不清她。
那就像一個女子臨水而立,你只能透過水中倒影來看她的容貌,但卻有微風吹皺水面,讓你始終看不清水中的那張絕世容顏。
方臘額頭現汗。
天柱山那些人神色凝重,成議員已道,“此人是誰?”
沒人回應。
他們消息共享,成議員不知道的事情,旁人如何知曉?
“不可能。”成議員隨即道,“這世上如何會有人能夠克制超體變異的改良一號?”
眾人亦是這般觀感。
他們不僅是復活方臘,他們可說是重鑄了方臘,方臘展現的能力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可他們從未想過,隨即就有人能敵住方臘,而且不落下風。
方臘斷喝!
長劍刺水不能破,但水波蕩漾,卻要震斷長劍,甚至那股震蕩順著劍身,震在他的心頭。
他銳利難匹,對方卻是韌性十足,讓他摸不清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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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約見狀,暗想古人所言的怒發沖冠是不是就是在說這種情況?
方臘周身盡燃,燃如火,劍亦燃,劍如人。
下一刻,空中波紋激蕩,石破天驚水亦暫退。
紅光一道,沖到閣樓之外,隨即不見了蹤影。
方臘離去。
一切如夢。
夢仍在,漸漸清晰,化作一個可見可觀的身影,妙目向沈約望來。
“咚咚”聲響。
還在堅持的韓世忠、梁紅玉終于倒下。
在那個如夢的女人和方臘交手的功夫,他們苦苦支撐不讓自己睡去,他們陷入了危機,卻不知道如何解除危機。
他們只覺得,若是一夢,只怕永遠不醒。
但方臘沖出了閣樓后,他們隨即感覺到困意如海嘯般沖來,人力難擋。海嘯將他們瞬間拍入海底,再無法抵抗,是以軟倒。
閣樓中立著的唯有沈約,還有那個似夢的女子。
沈約目光清澈。
有那么清澈眼神的人,自然不會睡著,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你無法喚醒一個裝睡的人,同理,你也無法催眠一個真正清醒的人。
那如夢的女子看著沈約,先是訝異,隨即恍然,最后甚至有分喜悅的表情,可一切隨即化入夢中,無聲無息不著痕跡。
“我叫水輕夢。”那女子開口,聲音如古井之水,不起波瀾。
她出現的頗為神秘,但見到沈約,開口就說出自己的名字,自然而然卻讓天柱山的那些人詫異。
“水輕夢?又是哪個?”仍是成議員在說話,本以為不會有回答,琴絲突然道,“蕭楚身為信使,除了和世人交往外,還搜尋遠古往事,世間秘辛,他或許對此有所了解?”
成議員立即道,“那還等什么?趕快將蕭楚請來。”隨即想到什么,補充了一句,“蕭楚既然沒有問題,解除對蕭楚的禁閉,我想沒人反對?”
他們對那女子前所未有的好奇,也帶著警惕,自然要想辦法弄清楚那女人的底細。
沈約聽女子開口就自報家門,并沒有詫異,“我叫沈約。”
水輕夢微有沉吟,“你的出現,是為了某些約定?”
她說的古怪,卻一語道破沈笑天給沈約名字的用意,思維顯然極為敏銳。
沈約反問道,“若不是呢?”
他問的奇怪,可他覺得對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水輕夢淡聲道,“若不是,那就是個遺憾。”
她沒有過多解釋,似乎也覺得沈約會懂。
一見鐘情的男女多了,但那無非是人格印記下的彼此吸引,一見默契的男女卻絕不常見。
默契有的時候需要的是彼此的了解,但更高層次的默契,卻是彼此對天地歸一的看待。
在場的二人屬于后者。
沈約明白水輕夢的意思。
起名為約,用意自然也是約,若是不約,違背初心,怎不遺憾?
“你是否聽過魔尊降世的傳說?”水輕夢問道。
沈約搖搖頭。
成議員不由道,“咄咄怪事。”
“為什么?”接話的是都子俊。
成議員皺眉道,“這女人突然潛入,讓所有人入夢,救下崔念奴,激斗方臘,此刻卻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和沈約談論什么魔尊降世,她當然和沈約是初見?”
都子俊肯定道,“他們若非第一次見面,我可以將眼睛挖出來。”
“初見的人,如何會這般?”成議員問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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