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司放下了一切來到了聯邦,要的就是展開新的生活。
納加利爾已經不是他們那個時代的納加利爾了,留在本地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最后還有可能會被當作釘子給拔了,不如早點離開。
至少,他不是空手來的,還有幾噸的黃金,這些錢足夠他在這里生活的非常好了。
和德拉格聊了聊后,他走到了林奇的面前,林奇伸出手,兩人也握了握手,但很顯然他們的關系不如德拉格和老祭司的關系。
至少他們還會擁抱一下,而林奇結婚他只是簡單的握手。
“你打算怎么安排我?”,老祭司問的很直接,他還向周圍看了看,“我還想沒看見我的孩子。”
林奇隨口解釋了一下,“我通知過他,他今天傳教,所以要遲一點才能過來,在這之前我會帶著你到處轉轉。”
老祭司看著似乎放下了心,瑞卡是他的孩子,他是這么認為的。
在神廟中以他孩子自居的祭司大概有十幾人之多,納加利爾本地宗教的傳承方式很特別。
他們會到各個城市,鎮子以及村落中挑選圣女,這些從各處挑選來的圣女會侍奉神廟中所有的祭司和大祭司。
在這之后的幾年里,在她們二十歲時,這些圣女就會被送回家,如果她們沒有懷孕的話。
如果有人懷孕了,生下來的孩子就是下一代的祭司人選,這些圣女也會憑借著這些孩子獲得一個補償,但最終她們中的絕大多數還是要離開神廟的,比如說在孩子長大之后。
因為這種傳承的特殊性,誰都不知道某個圣女懷孕并且生下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他們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會以父子相互稱呼,而是以宗教內的身份。
但拋開這層身份之外,大家多少還是會根據下一代祭司成長起來之后的長相,內心中有所判斷。
比如說大祭司的小兒子瑞卡,他覺得這個小兒子和自己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像,所以他就堅定的認為這才是自己真正的孩子。
他也只送了瑞卡一個人來聯邦,其他那些孩子則都留在了聯邦,繼續干著祭司那份有前途的工作。
人到老,一輩子的信念和信仰都沒有了,欲望和情感又回歸了,自然希望孩子能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聽說瑞卡在傳教,老祭司顯然很欣慰,至少他在這里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沒有做。
能傳教,能有點事情做就好,人總要有一個寄托,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至于傳教的結果,或者工作的結果,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說著話,林奇邀請老祭司上了車,他要帶他在這座城市中轉一轉,然后讓他安定下來。
像是老祭司這樣的人在某些時候說不定還能派上用處,加上他的身份特殊性,從他在納加利爾上船的那一刻,安委會的人就已經跟著他了。
他不太可能到其他地方居住,他敏感的身份注定只適合生活在布佩恩,生活在聯邦的監視下。
老祭司對聯邦的繁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顯然那些準備還是不太夠,不能真正的來到這里,感受這里的生活,永遠都不會明白為什么有些人愿意拋棄一切乃至家庭,也要到聯邦來生活。
“你的那些黃金我已經存進了銀行里……”,坐在車上,林奇談起了老祭司送來的那些金錠。
納加利爾宗教崇尚黃金,所以上至王室,下至吃不起飯的平民,他們情愿把孩子賣了,都要換錢來置辦金器獻給神明。
這么做的目的其實也不是那么的純粹,只有這么做,神明才會讓他們投個好胎,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
這也讓各地的祭司手里掌握著數量驚人的黃金制品,林奇手下的經理人阿斯爾家里就開辦了一個化學試劑提取黃金的工廠。
他們會把神廟里那些用金粉和油漆調和在一起刷在器皿表面當作金器,也是最低檔的金器買回來。
從中提取黃金,然后再出售給民眾,他們的生意從來都沒有因為貨源不夠停過哪怕一天!
林奇當時見過老祭司的收藏,那是堆積的如同一座小山一樣的各種黃金器皿。
它們被隨意的捶打后堆在一起,令人印象深刻,難以忘記。
現在國際行情每噸黃金的價格已經突破了兩百萬,老祭司的家底有一千五百萬多一點。
這筆錢無論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可以說是非常富有了。
聽到林奇說起那些黃金,老祭司的注意力回歸到車里,他看著林奇,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聯邦人也很喜歡黃金,但是人們不會把黃金當作貨幣一樣使用,我幫你把這些黃金按照現在的金價換成了現金,存在了一個銀行賬戶中。”
“你要我為你解釋一下什么是銀行賬戶嗎?”
老祭司笑著搖了搖頭,“我懂,別把我當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我懂這些!”
林奇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個憑證,遞了過去,“這是賬戶憑證,你可以憑借這個東西在任何一家金匯銀行修改你的賬戶內容。”
“也必須憑借這個才能從銀行辦理現金支票和轉賬支票,在聯邦,支票很重要。”
老祭司聽著有些新奇,他其實有一些疑問,不過沒有問出來。
他的身份讓他這些年里一直扮演著全知全能的代行者,他就是神明在人間的化身,誰都可以迷茫,有不懂的東西,唯獨他不能。
這些東西很難短時間的改變,他得適應。
轉了一圈之后大家在餐廳吃了一頓飯,看得出老祭司對使用刀叉以及坐在桌子邊進餐有點不太適應,德拉格先生已經完全的適應了。
他比聯邦人更像是聯邦人——因為他有錢,有錢在聯邦就意味著做什么都是對的,恰恰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偶爾會和老祭司說一點在這邊生活的趣聞,也會說一些生活里的瑣事,總體來說,他在幫助林奇安撫老祭司的情緒。
吃完飯,林奇就送老祭司回去和他的兒子見面了,在老祭司離開車之前,林奇拉住了他的手。
“別和你的兒子說你有多少錢,至少別一上來就說,明白我的意思嗎?”
老祭司愣了一下,他的眼神頓時變得銳利了起來,但很快似乎又變得渾濁了。
他點了點頭,“我不傻……”,沉默了片刻后,又說道,“謝謝你提醒我。”
林奇松開了手,“你非常配合我,我把你當作是我的朋友,對待朋友和對待敵人的方式不同,你會明白我的話的意思。”
“有事給我打電話……”
林奇道別完車子就緩緩的離開了這個別墅區,站在一邊的老祭司表情略微的有些古怪,他摸了摸手腕處的手鏈,那是他二十多歲時候他的“父親”送給他的。
剛推開門,就聽見了瑞卡的聲音傳來,“歡迎你,父親!”
他穿著一套……很奇怪的服裝,袖口,領口都緊緊的合在一起,比純黑色稍微淡一點,多了一些青色,這讓他看起來變成了一個很嚴肅的人,也相當的成熟。
老祭司的臉上多了一些笑容,和他擁抱了一下,緊接著老祭司就看見了房間里更多的人。
“我來為你介紹一下,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同時也都是神的子民,他們一直都很期待和你的見面。”
房間里還有十幾個人,這些人都很年輕,有男有女,他們的眼神里有一種老祭司很熟悉的東西,那是一種狂熱。
這種狂熱在納加利爾的那些信徒的眼睛里也存在,甚至在老祭司的眼睛里也存在過很長時間。
有人認為這就是他們的虔誠,但實際上并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他們虔誠的只是幻境中的神明,以及自己的無所謂不能,老祭司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情況,他們中毒了!
在大自然中有很多神奇的東西,這些東西存在致幻性。
納加利爾本土宗教里的焚香就有這些成分,每一代大祭司之所以都是傳承的核心原因,就在于焚香。
他們特制的焚香能讓人見到神明,聽見神明對他們說的話,感受到神明的偉大。
可說到底,每個大祭司都很清楚,他們狂熱的說想要再見到神明的模樣,其實就是想要沐浴在焚香中,和焚香中的小人一起玩耍。
簡單的和大家打了招呼后,瑞卡就送老祭司上了二樓。
再晚一些,樓下的那些人都離開后,瑞卡找到了正在看電視的老祭司。
他對新生活的適應能力比林奇想象的要高得多,至少他知道如何打開電視已經找到自己想要看的。
這很簡單嗎?
不,在聯邦至少有百分之三十七的人不能正確的使用遙控器,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見到你真好,那邊的事情都全部結束了嗎?”,瑞卡走進來,坐在椅子上,隨口問著,就像是在閑聊。
老祭司把聲音調小后點了一下頭,“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
瑞卡點了點頭,他有點不知道如何往下接,但最終還是問出了口,“你空著手來的嗎?”
他說出口后覺得這個說法太生硬了,立刻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還帶了其他東西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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