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泡進溫泉水中誰都不愿意起來,總統先生明顯也是,他和管家做了一個手勢,沒多久,傭人們端著一張桌子放進了浴池中。
“這是專門為在這里面做些什么的時候所準備的,當然也來自于我爺爺的饋贈!”,總統先生笑著坐在了桌子邊上。
這張桌子挺大的,大概能容納六到八人圍坐在桌邊,橢圓形,大家坐在浴池中也不會覺得它太高了或者太矮,剛剛好。
木質的表面并沒有刷什么油漆之類的東西,但會給人一種防水的油膩感,這是用一種木材煉出的油不斷浸泡粉刷后的結果。
這種植物油對人類也好,對水也好,對誰也好,都不會造成傷害。
同時它的疏水性和密封性能夠很好的確保木頭不會被水弄壞,像是腐朽什么的。
桌子的桌面是石質的,具體是什么材料的不清楚,像是紫紅色的瑪瑙,還有一些黃色的絲線混雜其中,看起來非常的漂亮。
桌面上用金銀線勾勒出了一些重要的區域,像是下注區,牌位什么的。
大家圍了過來,有人表示不太會玩,這是一種謙虛的說法,實際上只是他們的檔次和地位還不夠參加這樣的牌局。
貿然的加入其中,有可能會得罪人——人有時候總會小心眼的認為自己沒有能夠坐在桌子邊上,就是另外一些人害得!
林奇坐在了桌子邊上,誰都知道他正在組建屬于他的財團,這也預示著他具備了坐在桌子上的資格。
總統先生看著林奇,表情有些感慨,四年前他引用了這個年輕人的一句話,那個時候他卑微的就像是路邊隨便一個路過的路人,沒有任何的存在感和價值。
但此時此刻,瞧瞧他,誰都無法忽略他對這個國家,對聯邦的經濟所帶來的影響。
他甚至開始對國防和外交也造成巨大的影響力,很多事情都是他在背后推動。
總統先生覺得自己有些幸運,因為他和林奇的關系不錯,林奇也給他捐了不少錢,那些錢可真的派上了大用場。
剩下的一些人也都差不多是這個檔次的,不會太高,不像是杰魯諾先生或者沃德里克先生,帕圖先生之類的。
比他們低一些。
“為什么玩點什么?”,總統先生看著大家,“匹艾瓦或者其他什么?”
他年紀很大,身體保養得不錯,甚至還可以看見一些肌肉的輪廓。
沒有等別人回答他,他就自問自答的說道,“匹艾瓦時間太久了,我們這么多人,一場可能要打幾個小時,玩個簡單的吧。”
說著他開始給其他人發牌,無論是他的年紀,他的地位,他的身份,都有資格作出這個決定。
一場簡單的游戲,每個人拿到兩張牌,然后還有一個公共的牌區。
“小盲注一塊錢,不升級……”
簡單快速的規則讓每個人都能很容易的進入游戲,管家為每一位賓客發放籌碼,每個人一百塊錢的。
當然,有時候玩牌不只是玩牌,玩牌只是一種表象,它不是真正要體現出來的東西。
“最近有幾件事讓我很頭疼……”,總統先生一邊拿起自己面前的手牌,低頭看著,一邊就像是隨便聊天一樣的說道,“糧食有些緊張。”
他隨后丟了一枚綠色的籌碼上去,“兩塊……”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撲克比賽”,他有更深層次的含義。
隨著聯邦移民風潮的爆發,人口總數激增,移民人口在聯邦人口總數中的占比,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三十。
前幾年糧食還能滿足于國內的需求,但是這幾年已經嚴重不足了。
隨著第二代移民甚至是早期到現在的第三第四代移民誕生,越來越多的糧食缺口開始出現。
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移民人口在生育問題上,比聯邦本地人有更多的意愿。
在聯邦,一個聯邦城市家庭中,一個家庭有一到兩個孩子是比較常見的現象,因為生活壓力比較大,生育更多的孩子意味著更沉重的負擔。
偏遠地區和鄉下,每個家庭大概有兩到四個孩子,因為孩子也是一個勞動力,從能夠獨立行走開始,就能夠為家庭提供一定的勞動力。
而且鄉下的各種生活負擔相對輕松,人們可以養活更多的孩子。
這只是聯邦普通家庭的現象,大家現在都是這樣。
但移民者不同,他們瘋狂的生孩子,大多數移民家庭最少也有兩個孩子,多的時候可能有四五個,甚至更多。
曾經有一名社會學家認為這些勞工移民是“只知道生育的社會殘渣”而被抨擊,他的說法也代表了一些人的觀點。
人口膨脹帶來的一些問題也正在顯現,聯邦的糧食更加依賴進口。
國內的糧食早就不夠吃了,只是現在需要進口的糧食更多,每年都會比前一年更多!
越來越多的進口壓力讓糧食也成為了制約聯邦外交策略的一個問題,最近在一些國際問題的談判上,糧食就被人拿到了桌面上。
如果不是特魯曼和總統先生談起這件事,他甚至都不知道因為糧食的緣故,他們居然要在某些問題上作出讓步!
總統左手邊的先生也拿起手牌看了看,“不跟……”,隨手把手牌丟到了棄牌區。
第二個就是林奇。
林奇看也沒有看,直接丟了一個兩塊的籌碼丟進了注區,“跟……”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納加利爾每年可以給我們提供大量的糧食,這些問題很容易解決。”
“我們可以通過一些政策影響到納加利爾民眾們在就業問題上的選擇,如果種植農作物帶來的回報大于工作,人們會知道如何去選。”
總統先生點了點頭,“這是一個解決辦法,還有牛羊,我們吃植物吃的不多,更多的還是動物,特別是牛肉!”
林奇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納加利爾的牛……老實說味道不怎么好。
當地的氣候比較炎熱,蚊蟲之類的眾多,當地的牛都是那種野牛品種,哪怕有馴化的,也都還保留著野牛的基因。
這種牛有一些很顯著的特征,比如說皮特別厚。
皮厚的原因在于它們需要更厚的皮膚抵擋蚊蟲的叮咬,同時在面對獵食者的時候也有更好的防御能力。
其次這些牛體內沒有太多的脂肪,都是一些筋膜和難以咬動的肌肉。
人們喜歡脂肪的口感,所以聯邦供應給人們食用的牛肉大多都是稍微偏肥一點的。
放在煎盤里甚至都不需要額外放油,很快就能煎出一些油來。
如果是全瘦的牛肉……如果有人用油煎過應該就會明白,高溫使得一些肌肉纖維收縮,最終這些牛肉會硬的像一塊石頭,難以下咽。
所以想要更適合食用的牛肉,就必須從溫帶和寒帶尋找。
溫帶的牛肉里的瘦肉和肥肉根據品種以及環境的不同,會有一定的差距,但多少都會有一些肥肉。
在亞寒帶和寒帶附近的牛,需要脂肪來防寒,這種牛的牛肉中脂肪含量更多,食用起來的時候更嫩,也更美味。
聯邦自己生產的牛肉中,最好的都來自北方,因為北方更冷,牛肉的脂肪含量更高,嫩到幾乎入口就能化掉的地步!
如果再往北……就是馬里羅。
也許總統先生在暗示什么,林奇沒有回應,只是看向了自己的左手邊。
接連有四位先生丟掉了自己的手牌,在第五位先生時,他也投了兩塊錢,“跟。”
“其實林奇先生剛才說的差不多了,我補充一些。”
他一邊看著底牌,一邊說道,“我覺得對待這些人的問題上應該強硬一些,如果聯邦政府能夠給我們一些利好政策,我愿意在國際范圍內尋找一些供應商。”
總統先生沉默了一會,“你覺得政府應該有怎樣的利好政策對你來說才是好的?”
“免稅,補貼,或者某個地區的出口專營……”,說話的先生把牌放了回去,“總要有利益的驅動才行,你知道,我們每一個決定都會有成千上萬的員工去工作,我們不可能自己承擔這部分損失。”
隨后有人放棄,轉了一圈,又轉到了總統先生這邊,他思考了一會,敲了敲桌面,隨后翻開第四張公共牌。
總統先生似乎在思考,過了一分鐘左右,他又丟了一枚兩塊錢的籌碼丟在了桌子上,“我覺得我的牌還可以,也許我們能試試!”
他說完看向林奇,林奇也丟了一個籌碼跟上了,另外一人也是。
到了最后一張公共牌翻開的那一刻,林奇搖了搖頭,把牌丟到棄牌區,另外一個人也是,這局總統先生贏了。
他贏了一共……十二塊錢,錢不多,可他似乎挺高興的。
牌局重新開始,每次總統先生都會和大家討論一些問題,有時候他能贏,有時候他贏不了,一切看起來就是一場普普通通的牌局。
但誰都知道,它并不是一場普通的牌局,它有它的價值和意義,只是有些人能理解,有些人理解不了。
政治也好,資本也好,說白了,就是一場牌局。
總統先生,資本家,不過是一種身份,一種用來參與牌局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