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開著燈出現在馬里羅人的居住點,隨后喇叭響了起來。
小總統的聲音。
“各位馬里羅的公民,現在我宣讀《馬里羅安全法》給你們知悉。”
“從即日起,馬里羅中央政府和聯邦政府為了確保馬里羅國內的社會治安,共同在馬里羅境內實施《馬里羅安全法》。”
“該法案作出以下規定——”
“第一條……”
“有任何違反以上條款者,都將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各位……”
這段時間小總統按照國防部的要求,用非常標準的咬字照著讀了這篇稿子。
稿子的內容其實很直白,就是把馬里羅安全法中相關的條款說出來,告訴人們別他媽去嘗試違法,因為這一次的執法單位不是馬里羅本國人。
在聯邦的強力干預下,馬里羅人和馬洛里人之間的仇恨基本上已經平息。
聯邦政府不管他們是不是有種族敵對問題,只要有人殺人,就必須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加上經濟建設的加快,軍閥退出歷史舞臺,人們也開始變得穩定。
但這不代表它真的不存在,所以在馬里羅執法強度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如果碰到了不同種族的居民,執法強度高了,會被認為是針對性的對待。
執法強度低了,同族人又會覺得執法人員是種族背叛者。
在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會比較克制的,為了不挑起種族之間的沖突,選擇溫柔的執法。
但這一次,執法的人更換了。
小總統在小喇叭中不斷提醒大家要重視這一點,對聯邦人來說,馬里羅人和馬洛里人都是一回事,只要有必要,他們都會開槍。
街道上非常的安靜,一些還亮著燈的窗戶很快都陷入了黑暗當中。
在黑暗中,有一雙雙眼睛,注視著街道上的巡邏車。
“開門,例行檢查……”
巡邏車在路邊的一家店鋪外停了下來,兩名士兵走到店鋪門外用力拍打著店鋪的大門,砰砰作響。
在敲打了一會且沒有離開的意圖后,店鋪中的燈亮了起來。
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打開了木門,站在了鐵門后,“抱歉,剛才睡下了沒有聽見,有什么我能為你們做的嗎?”
他說話不快,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吐字清楚,全副武裝的士兵示意他打開鐵門,但他沒有立刻照做。
“家里有一些女眷……”
門外的士兵退了兩步,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巡邏車上的機槍手也轉動了機槍塔,這讓中年男人頓時哆嗦著打開了鐵門。
“把房子里的人都喊出來,我們懷疑這里有人私藏武器,別做讓人誤會的事情。”
士兵們并沒有立刻進房子,而是待在了門口。
中年男人想說點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他站在樓下,把房子里的人都喊了出來,一個看起來比他小一點的女人,裹著厚厚的棉衣,還有三個孩子。
“你的衣服里有什么?”,小隊長看著女人,她的衣服太厚了,誰都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
男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回頭看著自己的妻子,兩人對視了片刻,女人敞開了衣服。
里面是一件睡衣,很顯然馬里羅人的貧窮讓他們穿不起更好的內衣,所以內衣內的身材看起來有些下垂。
沒有其他東西,沒有武器,沒有匕首,沒有刀子。
領頭的士兵手中的強光手電在她身上照了一會后,關掉了,“感謝你的配合,女士,里面沒有其他人了嗎?”
幾人都搖頭,小隊長做了一個戰術手勢,三名士兵進入了房間里,而小隊長則開始盤問這家人。
問他們是否了解了《馬里羅安全法》的內容,是否上繳了隱藏起來的武器和彈藥,包括弓弩,長劍長刀什么的。
周圍有很多人都在門縫或窗簾后觀察這里的一切,有些人只是單純的觀察,而有些人是想知道,聯邦人的執法到底有多嚴格。
很快十來分鐘后,幾名士兵從房間里走出來,一名士兵走到了小隊長身邊,攤開手心,里面是兩枚獵槍子彈。
小隊長看了兩枚子彈后,轉頭看向男主人,“你上繳武器的憑證呢?”
在十月十日之前上繳武器,當地政府或聯邦政府會給他們一張上繳武器的憑證。
比如說上繳了一把什么口徑的什么牌子的武器,外形如何,編號多少等。
這將會作為他們“遵守法律”的依據,萬一碰到了像這種情況,只要出示憑證,就能解決問題。
中年男人咽了一口唾沫,他轉身看向了自己的孩子,蘇日安天氣很冷,但他頭上明顯有了汗水。
“我……呃……我可以解釋。”,他看著正在后退的小隊長,想要把局勢拉回來。
小隊長的手已經按在了武器上,“我無意刁難任何人,但法律就是法律,如果你沒有按照規定上繳武器,你將會受到罰款和監禁的懲罰。”
“還有,別說謊,想想你的孩子和家人……”
兩人正在交談,突然不遠處發出了激烈的槍聲,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轉身貓著腰把家人往房間里推。
下一秒小隊長和士兵們反應了過來,一瞬間槍聲大作!
裝甲車上的機槍手也把扳機緊緊扣住,傾瀉的子彈一瞬間就穿透了木制的墻壁!
十幾秒后,小隊長打開手電筒,朝著屋里快速的看了一眼。
中年男人和他的妻子已經倒在血泊中,還在輕微的抽搐。
三個孩子被他們壓在了身下,大氣也不敢喘。
幾人端著武器走進了房間里,對準了兩具明顯能看見的尸體。
“如果你們沒有受傷,讓我看見你們的雙手,然后慢慢的爬出來……”
幾名公司新人臉上顯然有一點……說不上來的東西,是仁慈,是心軟,是圣母的光輝!
其中甚至有人還打算和小隊長說點什么,但被小隊長兇狠的眼神制止了。
就在他們打算進一步有所動作的時候,外面突然又響起了槍聲。
小隊長看了一眼那被中年男人以及他妻子壓住的三個小孩,隨手從身上拽下來一個手雷,丟了過去,緊接著快速離開了房間。
整條街上都有槍聲,或者說整個城市里都有槍聲!
整個小隊圍繞在裝甲車的周圍,朝著最近的發生槍戰的地方快速的推進。
在他們抵達交火地點之后大約七八分鐘時,交火停止,這里的槍聲暫停了下來。
十一名武裝分子被擊斃,一名巡邏隊隊員運氣不好的被一槍打碎了頭盔,還有多名巡邏隊員受傷。
現場已經被清空,那些武裝分子被整齊的擺放在馬路上。
“這些人真該死!”,另外一名小隊長眼里有些殺氣,之前一直是馬里羅本地治安官在負責收繳武器的工作。
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登記一些“可疑目標”,但他們并沒有這么做,以至于現在遭遇了這樣的損失。
馬里羅因為軍閥混戰的緣故,有相當一批人對武器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感情。
畢竟那是他們在過去賴以生存的依靠,有武器和沒有武器完全是兩回事。
所以他們不愿意配合聯邦政府推行的政策,把武器藏了起來。
這樣的沖突還會不斷的發生,不斷會有人因此死亡……
看著死掉的和受傷的同事,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悲痛。
小隊長瞥了一眼隊伍里幾個年輕人,輕聲說道,“那個死掉的和你們差不多大。”
“以前我也認識一個蠢貨,也是在馬里羅,他差點被小孩殺死,差點被婦女殺死,差點被老人殺死,直到他意識到,仁慈不應該交給敵人的時候,他才變得安全。”
“也許你覺得我們正在做正義的事情,但我要告訴你們,對于他們來說,我們就是劊子手,是邪惡的一群人。”
“我們入侵了他們的國家,控制了他們的自由,現在還要奪走他們保護自己安全的手段,這種仇恨是很難化解的。”
“如果你們依舊保持著覺得你們和他們是一樣的人,站在同樣的立場上,做的也都是好事,那么我只能說,這個家伙就是你們的明天。”
小隊長一邊說,一邊搖頭,作為一名老兵,公司的老員工。
黑石安全在馬里羅的軍事外包任務上,吃了一個虧!
有超過兩千名員工死于各種各樣的戰斗中!
也正是這么多人的犧牲,讓剩下來的人明白了這一點,他們不是為正義而戰,也代表不了正義。
他們就是入侵者,是邪惡的爪牙,所以他們要做的,就是阻止正義的復仇!
幾名年輕人看了一眼死亡的同事,看著那幾名受重傷的同事,沒有人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
他們默默的回到工作地點,把一家五口人的尸體拖出來,放在店鋪的門口。
一名士兵拿著油漆在店鋪的墻壁上畫了一個大大的×。
明天或后天會有人來清理這些尸體,反正現在天氣這么冷,不用考慮它們會迅速腐敗。
它們留在這起到的震懾作用,比直接開槍有用得多。
隊伍重新啟動,裝甲車中來自聯邦的音樂有些失真的響起。
外面的槍聲,爆炸聲,小總統不斷巡回播放的錄音,還有那若有若無的音樂,匯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