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中牟縣
中牟縣是開封府附屬的一個上縣之一,就在開封府的不遠處。
天氣放晴,春寒料峭正在遠去,這一日開封府府尹包拯,難得有閑暇離開開封府微服私訪,巡查治下民風。
中牟縣的知縣姓李,乃是上一科的一甲進士。
能力不算突出,但也是潔身自好,官聲斐然。
官道之上,包拯和幕僚公孫策坐著牛車,緩緩心走到寬廣的官道上,旁邊就是汴河,汴河上官船來往密切。
有不少上京敘職的官員,也有不少官員或是升遷,或是被貶謫出京師,兩岸充斥著一股子繁忙的氣息。
“汴河之上總是來來去去,一如我等當年,大部分人心懷期盼而來,心懷失落而離去!”
在牛車上,公孫策此時望著汴河上的官船,有些感嘆。
這不禁讓公孫策想起了當年入京趕考的情形。
同樣是滿懷殷切而來,每次卻又是面帶失落離去,看著一位位同年舉人金榜題名,而更多的是名落孫山。
公孫策也是飽嘗過此種苦楚。
實際上論及才學,公孫策不弱于任何一位進士,甚至在博聞強記一方面,還要超過許多飽學之士,無奈就是無法通過禮部試,更不用說會試。
包拯看著身畔這位幕僚,公孫策與他其實是同年,兩人年輕的時候沒少比拼爭斗,論及醫術易理,諸般經義,公孫策其實還要勝過他一線,但無奈就是無法中試!
時也命也,如之奈何!
包拯撫須道:“官家向來愛惜人才,這些舉子哪怕是今科不中,回去苦讀數年,來年仍然也有希望,除此之外還有特奏名,能夠通過特殊途經,進入仕途!”
“止觀心地法,色相本皆空。禪慧明宗性,超然萬法中。”
公孫策口中兀自輕語,包拯目光玩過,輕輕一嘆。
當今官家有許多首詩乃是創世名篇,尤其是那首勵學詩。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鐘粟。安居不用架高樓,書中自有黃金屋。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
這首詩可謂是鼓勵無數了寒門學士。
公孫策卻念及這首賜予修行中人的詩詞,顯然是這位亦師亦友的幕僚,仍然是難以釋懷。
若無遺憾,豈會想著那些虛無縹緲的仙神之事。
就在這時,牛車略為一動,旁邊充作平常隨從的幾個侍衛驟然目光一凝。
看到幾位護衛神色,包拯神色一陣,頓時問道:“張龍,趙虎,怎么了?”
周圍幾個隨從,既是完全由張龍招趙虎,王朝,馬漢等人榜眼。
“大人,有一隊人馬朝我們走過來了!”
此時那為首的張龍神情略為有些慎重,官道遠處,馬蹄聲成片,塵土飛揚,片刻之間遠處有數個身著勁裝的健壯漢子出現在眾人目光視野中。
出乎意料,這群人出現之后,很快朝著開封府一行人的牛車方向而來。
其中一騎在距離牛車十數步開外,停了下來,笑著拱手問道。“敢問坐在車上的是否是包大人和公孫先生?”
“本府就是,你們是何人?”
包拯攔住了但在前面的張龍趙虎,王朝馬漢!
包拯看得出來,這群人隨著挎著刀劍,沒什么惡意!
聞言,那位身著華服的騎士從中飛落了下來,揮手示意讓身后騎士隔開數十步距離,同時拱手道。
“在下是京城鏢局的鏢師燕沖,在下乃是奉命而來,替我家公子送個口信給包大人!!”
“公子命我等前來送信,包大人清正廉明,開封府龍虎狗三鍘中作奸犯科之輩無數,這些作奸犯科之輩不少也有跟腳,我家公子查明,前方中牟縣中另有一位方外修士,正在圖謀包大人,請包大人小心為妙!”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錦盒,遞給包拯。
“另附一枚玉印,有此玉印護身,料想尋常妖魔鬼怪,定不敢近大人之身!”
那邊公孫策上前接過,他在包拯目光中打開錦盒,
錦盒中盛放著一枚小小的玉印。
這小小的玉印小巧玲瓏,通體翠黃,卻晶瑩易透,看起來價值不菲。
而取出玉印,公孫策看到玉印周圍的花紋雕刻的歪歪扭扭,看似頑童涂鴉,著實玷污了這塊美玉。
還有下方的印面,竟是撰寫著兩個古怪的字。
“大膽!”
看著這一幕,包拯和公孫策都有些莞爾,原本這貴重之物,他本不想收下,但看著這般雕刻之法,然而讓包拯放下心來。
旋即,包拯開口不禁詢問道:“你家公子是何人?又從何處,探得有人要害本府?”
“我家公子說,包大人很快就能夠見到他!”
送信之人面色含笑。
旋即轉身離去。
馬蹄聲有節奏的在官道上響起,來得快去的更快!
看著這位喚作燕沖的鏢師離去,包拯望見旁邊的張龍臉上此時滿是津津汗液,此時甚至握在了手中刀柄之上。
“張龍,你怎么了,怎么如此緊張?!”
聞言,張龍緩緩將手從刀柄上拿開,擦了擦額頭汗水道:“大人,那喚作燕沖的人并非什么京城鏢局的鏢師,而是北地的一位綠林人士,北地五大寇之一!”
“若是他動手,屬下恐怕擋不住他!”
北地五大寇?
包拯與公孫策神色有些驚訝。
五大寇傳聞就是北地諸郡中一伙馬匪,這些馬匪傳聞無惡不作,提及他們在當地的名聲,能讓小兒止啼。
這北地馬匪怎么會出現在京師,還來報信。
“張龍,你確定沒有看錯?!”
公孫策忍不住詢問。
張龍道:“屬下認識幾個六扇門的兄弟,這段時間六扇門正在布局追繳這些綠林人士,屬下正好看過,不會認錯!方才那個馬賊頸部有一條傷疤,這正是北地五大寇燕沖的標志!”
公孫策聞言,頓時神色慎重問道:“大人,你看此事,會不會有假?”
包拯道:“此事不會有假,若那燕沖方才心懷不軌,張龍趙虎,王朝馬漢未必能夠擋得住他!”
“那么大人,我們還是回去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人乃是開封府府尹,身系百姓福祉,不可輕易涉險!”
“既已經走出開封府,豈有打道回府之理,而且本府乃是朝廷官員,自有神祗庇護,爾等不必擔憂!”
包拯神色深沉,臉上還有些笑意,這一趟南巡才剛剛開始,他豈能因為危險,而無視身上察舉不法,周訪民隱的圣命。
“既然如此,那就通知皇城司吧,讓皇城司派人前來搜尋那道人蹤跡!”
這一點包拯倒是沒有反對。
只是包拯心頭還有些疑惑,這個時候是什么人得到了消息?通風報信!
此時在官道外,另有一位做民婦打扮的白衣少婦包著頭巾,此時正在眺望著山腳下的地方,片刻卻見那燕沖一行人騎著高頭大馬從旁邊駛過。
此時她雙眸泛著點點靈光,神色有些怪異。
“燕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那位公子怎么會知道那妖道的動作?”
這婦人雖然一身少婦打扮,但實際上是山中精靈,雖然隔得遠遠的,卻將包拯與燕沖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同樣是前來報信的。
她在未曾化形之前,曾經受過包拯恩惠,當年的開封府知府進京之時,陰差陽錯,曾經救過她。
那個時候包拯還只是一個尋常的書生,并無如今名分地位。
此回她無疑一樁秘事,發現有厲害高人正要設法對付包拯,是以舍命趕來報信。
“不過現在倒不用擔心了!”
婦人悄無聲息看了一眼那個古古怪怪的玉印,雖然隔著很遠,看不清玉印虛實,但那玉印上卻有紫微龍氣存在的痕跡,有此印在手,若是那個妖道想要用魘鎮法門對付包拯,恐怕會吃不了兜著走!
“那個妖道估計已經發現了我的逃離,不行,我的馬上離開!”
它本是那妖道豢養的一頭狐妖,這些年那妖道豢養她自然是不懷好意,不斷抽取它的妖血,用來做符煉法。
現在好不容易逃出來,它自然再也不想回去。
此時在京師,王淵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出京事宜。
此時他不僅僅是一位皇子,還是一位一家進士,三鼎甲中的探花及第。
他被派了個杭州通判的差遣,王淵準備赴任。
當然,前提是說服劉皇后。
說服劉皇后原本是一件很苦難的事情,但自從之前顯露出了高覺道行之后,倒是變得容易了很多。
再加上王淵額外透露了一下此回軒轅圣陵一行的一部分收獲,重點是山河鼎,劉皇后終究是選擇了同意。
不過對于王淵找到了軒轅圣陵所在,劉皇后也是大為驚訝。
軒轅圣皇一直被皇氏尊為圣祖,皇室這些年也一直在尋找著軒轅圣陵的下落,沒想到皇室花費了這么久沒找到圣陵所在,反而被王淵“誤導誤撞”給找到了。
而最為令劉皇后感到震動的,還是圣陵六寶中山河鼎落入王淵手中。
作為一個修士,劉皇后很清楚圣陵六寶中山河鼎的神力。
這件至寶神妙無比,不僅僅是攻伐能力出色,防御力更是名動各大洞天福地。
有此至寶在手,再加上王淵所展露的道行,劉皇后到底是選擇了同意。
而讓劉皇后最終下定決心的還是軒轅圣陵深處發生的未知變化。
鎮魔殿中所鎮壓的數件九黎一族重寶的遺失,令劉皇后憂心!
當然,劉皇后并不是擔心這幾件九黎重寶的遺失,會撼動大宋江山。
那些妖魔若是以為憑借著幾件昔年九黎一族的破銅爛鐵,能夠撼動國朝龍運,那未免太過于天真。
只是這幾件九黎重寶神妙異常,若是落入一部分妖魔手里,到底會生出禍端,尤其是他們對皇族紫微星命克制的厲害。
這也就意味著一些皇室子弟不再安全,甚至面臨未知的兇險!
尤其是壽春郡王和端郡王!
王淵則是沒有在意,若是以為手中持著九黎重寶,就能暗殺與他,那當真是再好不過的了……
從皇宮中走出來,王淵是神清氣爽,待在京城能夠聆聽官家和劉皇后的耳提面訓固然是好,但他現在需要的是更多的功德,而不是待在一個地方。
如今九五至尊之位,距離他已經不遠了,只等官家什么時候把屁股底下的位置,讓出來,他就能夠順利繼承大寶。
王淵現在更多的注意力自然是放在了自身功德之上。
返回京師的這段時間,他已經成功凝聚了紫微道印,獲得了紫微星君的身份。
紫微星君出世,并無任何預兆,王淵壓制了這種異象。
紫微星君算得上是仙神之身。
他此時先天紫微星神之身,已經跨過了幼年期,得紫微本源灌注,他的成長速度極快。
王淵發覺自身先天紫微道體已經孕育完成,盡管他此時體內還有四道真符,但自身神力的確是已經到了陸地真仙的水準。
這是實實在在的。
先天神祗一旦孕育出世,起點太高了。
這么快直接沖過陸地真仙的境界,王淵是始料不及的!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應該要勤修苦練,好好參悟剩下的五枚真符,借此機會讓乾坤仙符完善,然后再好好選擇一下神仙之路和天仙之路。
但是萬萬沒想到,他還是太草率了……
不過雖然他現在擁有紫微星君的身份,距離完美掌握星君本源,還有一段距離,他至少得一段時間適應紫微星君的身份。
譬如在最短時間之內,將九枚真符悉數凝聚成功!
當然,這一點作為先天神祗,他是高屋建瓴。
已經是足以媲美任何仙體的先天神祗之身,完善九大真符并不難!
他此時無時無刻,不感覺到自身神力的進步,凝聚真符再沒有以前那般晦澀的感覺,似乎是只要按圖索驥,用不了幾天就能夠凝聚一枚真符。
而積累功德,則是為功德模板。
王淵可不會忘了,自身能夠如此之快的成就紫微星君之身,是因何而來。
而且身懷功德面板,王淵也不僅僅只是想要成為一個單純的紫微星君。
王淵準備返回壽春王府。
而在壽春王府此時卻來了一位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