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起武到了家把東西放屋里，說了一件早想好的事兒：“爸媽，今年咱們割麥用收割機吧！”
快收麥子了，趙景山腰不好，彎腰割麥很累人的，他經常得干一會兒歇一會兒。忙活完一個收麥季，回去又得貼好久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的膏藥。
黃大妮沉思了一下，這次沒反駁：“我看行，反正咱們賣點水果也掙了點錢。該花就花，你爸這腰再累下去也不行。”
“嗯嗯嗯！”趙起武的意見被采納，心情大好。“那上電視找外婆的事兒呢？”
“我慢慢打聽吧！反正都這么多年了。”黃大妮一聽電視就不行，她們也沒打聽過，不知道上個電視得多少錢，只是想想就覺得肯定貴，不舍得。
“那我明天順路帶你過去吧！我準備去西薩那邊熟悉一下情況，那邊的人住的太分散了，我多轉轉熟悉熟悉情況，方便以后收藥材。我準備再買點學習用的東西，給那邊我認識的一個人家送去，就是我第一次買蟲草的那幾家，他們住的偏，我估計小孩都沒上學。”
“這個可以。”趙景山點點頭。“吃水不忘打井人，這事兒做得對。你掙了錢，就多買點東西給人家帶去。”
黃大妮來了精神：“也別光買書，人家要不認得字給書本也沒用。看人家那缺啥，都帶點……”
趙起武難得被父母一致支持，心情大好：“放心，我以前就帶了米面方便面過去的，怕你們說我才沒告訴你們……”
“傻小子，這是好事兒，我們說你干啥？”黃大妮瞪了他一眼。“你現在有多錢了？”
“有三四十萬了，夠買房子的，你們放心吧！”趙起武繼續報假賬。“飯好了沒呀，趕緊的，餓死了快！”
“肯定不止，不說拉倒……”黃大妮嘀咕了一句，站起身，再瞪他一眼。“飯早好了，自己端去。”
“有肉沒？”趙起武比她動作還快，站起來就往廚房走，還不忘再問一句。“我那肉多得很，都吃不完，你們在家盡管吃。剛我還送柳大個點呢！”
“哎呀，我家這傻小子開竅了！”黃大妮驚喜的很。“知道給女孩子送東西了！”
“她算啥女孩子，我那是吃不完了……”趙起武話還沒說完，就挨了一巴掌。
黃大妮打一下都不解氣：“人家哪不好了？你現在不對人家好點，以后有你后悔的。傻小子，你就氣我吧！”
越說越氣，一把推開正停下來想分辨的趙起武：“一邊去！晚上別吃飯了，反正吃了也白吃。這么大人還不如大黃懂事呢！”
“我給它起名字了，叫金子！”趙起武傻不愣登的反駁了一句。
……
第二天天不亮一家三口就來到了川蜀的那個小縣城旁的一條小路上。
趙景山夫婦還把自行車帶來了，這樣在縣城打聽事兒也方便。
三人約好了下午會面的地方，趙起武就繼續起飛，朝著那尼市的方向飛去。
他這一趟帶了很多東西，學生用的課本文具，水果蔬菜，糧食，甚至還有手電筒和電池。這些都是準備當禮品的，雖然一車斗也花了不少錢，可和掙的相比，都是小錢。
這趟除了要去扎西那邊的居住點看看，他還打算多轉轉，凡是有人的地方他都準備去看看。
川蜀這邊多山，現在正值春夏之交，景色相當不錯。過兩省分界線金沙江的時候，趙起武還有心情下來在霧蒙蒙的江上沿著大江飛了一會兒，欣賞了一下這里的景色。
現在他們一家連黃大妮都能說出來時差這個詞，趙起武也是知道現在時間還早，才不著急的。
大江滔滔，山巒起伏，在山里看，在半空看，在天上看……景色各自不同。
其實川蜀這邊也是有蟲草的，在西薩也并非那尼市才有。但是現在趙起武還要上學，他的時間不多，目前只能選定一個地方慢慢來。
過了江，就進入了西薩的地界，他飛得就低了些。
這里的天似乎特別低，今天是個大晴天，湛藍的天空上白云朵朵，放眼望去，似乎遠處的天和地都連在了一起。
地上不時能看到出來覓食的野生動物，經過了一冬天的蟄伏，現在可是覓食的好時機。
一只金雕從從頭頂悄然滑過，有風自窗口吹進來，還帶了點寒意，吹散了倦意，讓趙起武的精神都好了起來。
在這樣的環境里，讓趙起武刻意避開了有人居住的地方，曠野無人的地方，總讓人感覺到更自在。
……
還不習慣自己新名字的金子都興奮了起來，這里是它出生的地方，空氣里都有著讓它熟悉的味道。
趙起武干脆把它放在窗口的位置，駕駛室的一邊還放了兩個大箱子，里面裝的是書本文具手電筒之類的東西，買東西人家送的。剛好和窗口平齊，金子在上面可以看到更多它家鄉的風景。
“嗚嗚汪汪……”結果沒一會兒，金子突然叫了起來。它還小，正在學著汪汪，多數時候還只會嗚嗚亂叫。
趙起武拍了拍它：“別叫，在天上要悄悄的，不然讓下面人聽見會覺得鬧鬼的。”
這會兒云霧沒完全遮擋，不然風也吹不進來。自然地，聲音也是能傳出去的。
金子不理它還朝著外邊嗚嗚啊啊地叫。
趙起武覺得它可能是看到了狼群什么的，就也到這邊來，伸著腦袋朝外面看。
結果沒看到狼，而是看到了幾個人。
一輛牦牛拉著的板車正在荒原上奔跑，周圍的幾個人也很匆忙，還在大呼小叫著。
一群人有老有小，前面跑著的是個年齡大點的，里面似乎還有個女人，最后面還跟著兩個小孩子。
會是什么事兒？
趙起武好奇，就降落了一點高度，朝著那邊靠近了些。
然后就看到了板車上，躺著一個人，周圍奔跑的人有人扶著躺著的人，還有人在喊著話。
有情況！
趙起武再靠近了點，反正那些人只顧著趕路，不會注意自己這一團淡淡的云霧。
看清楚了，板車上躺著的應該是一個女人。此刻她似乎都沒了什么動靜，身體隨著板車的顛簸在晃來晃去。幾個奔跑的人盡力去扶著她，但是這里連路都沒有，牛車的速度稍微快點，就顛簸的和蹦床似的。
是要送人去醫院嗎？
下一秒趙起武就來不及多想，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剛才還有高低起伏的小山，這里就是一片平原，根本找不到什么能遮擋自己的。
只有板車前進的方向遠點的地方，有一顆不知道枯死了多久的樹，現在還依然矗立在原野上。
樹干很粗大，旁邊還有一截倒著的樹樁。
但是依然擋不住自己的三輪車。
救人要緊，還想什么呀，悄悄駕云飄了過去，落在那樹樁后面，然后散開了云霧。
接著想了想，把金子從方便面上抱下來放好，用車里一直不缺的哈達把自己包了起來，弄的和蒙面去干壞事似的。
然后他發動三輪，從樹樁后開出來，朝著那板車的方向迎了過去。
那群人看到三輪車的時候，有個人就使勁沖他擺手。
等三輪車靠過去，一個中年人就在沖他喊著什么。
趙起武雖然懂點這里的方言，但是對方喊的太快，他還是聽不懂，只好探出頭去：“慢點說……”
“我們，有人難產，要去醫院……”那個中年人居然還能說點拗口的普通話，說的很慢，但是能讓趙起武聽得懂了。
“上車，車里有東西，搬下來先放地上，一會兒我回來撿。”趙起武見到和自己猜的差不多，二話不說調轉了車頭。
停下車開了車門就翻身上了車斗，招呼那幾個牧民：“過來搬東西，把東西放地上，快點。”
他車斗后面是兩個大籮筐，里面裝的水果蔬菜，自己一使勁兒就撂了下去，也顧不得東西會被摔壞。前面放的是零零碎碎的，也不管什么，抓起來就往下扔。
搬著看那幾個牧民還要小心把東西放好，他趕緊喊話：“扔下去就行，快點，別耽誤時間。扔，扔……”
自己還示范著，抱了一個西瓜扔到了地上，也顧不上心疼這是三河鎮那邊早熟的西瓜，現在價格還沒到便宜的時候呢！
人多就好，幾下子把東西搬得差不多，趙起武就趕緊招呼人：“快點，把人抬上來。你們去哪的醫院，哪個方向？”
剛才說話的中年人指了個方向，然后說了個地名。
趙起武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這里的地名他連去過的都記不全，更別說這邊他不熟悉了。
被抬上車的女人情況很不好，臉色灰白，只能發出無意識的呻吟聲。就憑他們這輛牛車，別說找到醫院，就連最近的城鎮都不一定能跑到。
他打開三輪車剛才金子趴著的那邊，把里面兩個大箱子扯下來，抱起想竄出來的金子，招呼兩個小孩子：“大人上后面車斗，倆小孩過來，快點，別耽誤時間。”
三輪車那駕駛室，也就還能擠進來兩個小孩了，大人們就在后面吹風吧！
還有人想留下來，似乎是想要看著地方的東西，還有牛車啥的。趙起武急得不行：“東西先放著，別管了，來不及了快上車！做好了抓好東西，我這車快得很。”
進了駕駛室，使勁一擰油門，沒掛上檔位車就跑了起來，真快，和飛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