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趙起武看著一地的爛西瓜，很心疼。這可是今年的新西瓜，他都還沒吃上呢！
三河鎮的西瓜都還沒到成熟的時候，這是他去南方買水果的時候看到就買了幾個，沒想到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還是在這無人的荒野。
不過西瓜好像挺能長的，以前趙起武在他們那，還見過一種被人們稱作屙瓜的玩意兒——這就不解釋了，懂的就懂，不懂的……也不是壞事兒。
也許過幾天這里就會長出小瓜苗，結出來幾個大西瓜吧！
收拾了好久，才把東西重新裝好，然后看著那輛牦牛車犯愁：不是老牛識途嗎？怎么這牛也不會自己回去？
一牛一人大眼瞪小眼，趙起武沒法了。
雖然從小在農村長大沒少見過牛，可自家沒養過，他沒趕牛的經驗，不知道怎么伺候這大家伙。
想了好久，只能飛上天，朝著當時牛車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還好，看到了一處有人居住的地方，幾個帳篷就離得不遠——從天上看不遠。
開了三輪靠過去，就喊了起來。
然后出來幾個老頭小孩女人，趙起武就喊：“剛才你們這里是有個孕婦被送出去了嗎？”
這幾個人就也對著他喊話，都是一臉迷茫，各說各的，誰也聽不懂誰的。
類似情況經常出現，趙起武都習慣了，雖然感覺挺搞笑，可更多的是無奈。
用當地方言說了幾個詞，孕婦這個詞他不會說，會說生孩子。這下那些人應該聽懂了，有個老頭又說了幾句，他還是聽不懂，不過能看到對方點頭。
“上車上車，我拉你過去趕牛車。”趙起武一邊喊著一邊比劃著給老頭示意。
拉著老頭跑到牛車那里，老頭看見牛車就很激動，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說得快點老趙就完全聽不明白，只好繼續連說帶比劃：“他們去醫院了，我路過的。回頭我去打聽一下，有消息了告訴你們，沒消息就是沒事，你們安心等著吧！”
也不管人家聽不聽得懂，開車就跑。
他剛看過，周圍沒狼群，老頭帶著牛車回去應該很安全。
……
離開了那幾塊爛西瓜，趙起武卻不著急去收蟲草送禮物了。
到底是年輕人，心里有事兒就藏不住，剛才他瘋跑一趟，覺得自己干了挺了不起的事兒，心里有點小激動，也沒心思去掙錢。
不過另一件事兒他是記著了，他得去裝扮一下，換一下衣服，不能總是顯得和當地人格格不入，太容易讓人記住不好。
其實在這里的城市里也沒事兒，穿什么的都有。但他去的地方都偏僻，遇到的人還是穿本地傳統服飾的多點。
就像剛才的事兒，當時救人如救火，顧不上別的。實際上三輪車的異常很容易被發現的，好在他蒙了臉，平時也只有收蟲草才來，活動范圍還都是城市外的地方。
裝扮一下肯定會有點好處。
于是他就去了西薩，找了一家店鋪，沒多久一個新鮮出爐的西薩小伙就出爐了。
白色的內襯衣衫，外面一件灰撲撲的布袍，頭上還多了一頂淺棕色的氈帽。
褲子和鞋就不用，反正這布袍子他買的大號的，都能蓋到膝蓋下面。
還別說，一打扮挺不錯的。
洗臉都只兩下的人，也別指望他能騰云駕霧就會注意自己的形象，原本他那一頭整天也沒梳過的短發，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愣小子。
現在有個帽子一戴，顯得也成熟了些，配上他現在日益高大壯實的身材，活脫脫一個本地年輕人。
他自己都挺滿意，少有的站人家那穿衣鏡前超過了十秒鐘。
……
然后就開上三輪車，去了扎西家的那個小居住點。
熱情的歡迎之后，扎西不等趙起武開口，就主動說道：“恩人，我們這幾天又采摘了不少蟲草……”
“不急不急。”趙起武笑著開始搬東西，還揮手招呼人群里看熱鬧的幾個小家伙。“過來過來，這里有書本，有筆，練習冊。你們可以在家讀書識字，不要整天亂跑了！”
幾個小孩兒都挺興奮的，拿著書本一個個咧嘴笑著，也不會說什么感謝的話。
還是大人提醒了，才知道把書本夾咯吱窩里，給趙起武做了個合掌禮表示感謝。
趙起武就擺手：“沒事沒事，趕緊看書本去吧！”
沒一個動的。
扎西不好意思的解釋：“這里就我和多吉去上過幾天學，他們都還小，不能去上學。”
趙起武看著幾個小孩兒，大的也有七八歲了，估計是這里上學的地方太遠，年齡小沒法去。
就說道：“那以后你們教他們，我還帶了字典的，學會拼音就可以查字典自學了。對了，我還有手電筒，你們看，這樣把燈頭擰下來，就可以當燈用了。”
趙起武自己上小學時候，早晚自習還用煤油燈呢！后來才開始有人用蠟燭，不過他們那小學里，也只有柳大個等少數幾個人用，大部分人還是煤油燈。
現在自己讓他們用手電筒，這學習條件夠不錯的吧！
不過他估計這些人未必舍得用，因為電池可不便宜，而且現在的電池也不耐用，用不了多久就得咬幾個牙印，或者砸一下才能繼續用。
扎西又為難：“我還不太會用這個，教不了他們……”
字典都不會用？
趙起武干脆指揮那些在周圍的大人們過來，把三輪車上準備給他們的東西搬下來。
然后拿起字典，隨便找了個東西一坐：“你過來我教給你……”
扎西還沒過來，多吉和一群小孩看他這架勢，都圍了過來。還有幾個看著比扎西他們還大點的年輕人，也湊了過來。
趙起武就開始講字典怎么查。
小孩子們都看不懂的，實際上連趙起武的話都不一定能聽懂，不過一個個特別認真的樣子，看著特可愛。
趙起武講著字典感覺還不錯，學生很認真，環境很不錯——這里四周除了幾個帳篷，都是大片的空曠，藍天白云狂野之中，金子在圍著不遠處的一條大狗打轉，那是它媽媽。
牧民們都下意識地離得遠了些，生怕打擾了他。
一講就講了好久，扎西說他上過幾天學，趙起武覺得，他說的這個‘幾天’，很可能不超過兩天，因為他明顯連有些拼音都發音不準。
趙起武也不著急，指點了一會兒讓扎西自己研究，然后和幾個小孩學說本地語言。
談著談著，趙起武又想起來一件事兒，他到處跑著做生意，喊他什么的都有。有人問他名字他就假裝沒聽懂，顧左右而言他——他怕別人記著名字，萬一‘高科技無油模式’被人看見，容易讓人發現問題。
現在他都這裝扮了，也該給自己起個西薩的名字！
和幾個小孩聊了一會兒，他就想到了名字，扎西正拿著字典準備請教他什么，趙起武說道：“以后就別叫我恩人了，叫我多金，我的名字，叫多金。”
多金在本地語中，表達的是強壯的男人的意思。趙起武表示，強壯不強壯無所謂，主要是多金這兩個字念著順口。
于是多吉扎西兩個帶著一群小孩，就開始喊多金大哥。
有了新名字的趙起武很得意，拿起字典，問扎西想問什么問題，講著講著就忘了時間。
本來只是簡單教一下，結果沒過多久，竟然有人來喊了幾聲，是請趙起武吃飯的。趙起武這才發現，中午了，太陽曬得他都有點冒汗。
吃飯的時候他才發現，扎西的爺爺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宰殺了一只羊來招待自己。
好吧，吃就吃，大不了等下再搬點東西下來。
之前他也沒吃過什么好東西，羊肉對他來說就是好東西，也不覺得平時聽別人說的腥膻味兒什么的，反正有肉吃就挺香。
……
吃飽喝足之后他就不敢停留了，買下扎西他們采摘的蟲草就趕緊走人。這邊的午飯時間比三河鎮那邊還晚點的，再不出發收蟲草送禮物，他就又趕不上晚自習了。
對了，昨天跑的太快，還忘記和柳大個說今天不去接她。
不過這次再去找那些散布在高原之上的居住點，他就不怕別人問名字了。
在下多金，這是俺的狗金子，請多指教！
這貨是徹底鉆錢眼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