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為十尺!道心種魔,一朝生根。服下此丹,師兄、師姐你們功力就可短暫暴增十倍,強行沖破先天門檻,短暫晉升為先天宗師!到時候四大先天合力,我們才能一舉逆轉頹勢,鎮壓這胡氏老賊!”
范無心沉喝一聲,話語中帶著濃濃地催促之意。
道心種魔丹!
三大刀王一聽,發自內心地感到不妥起來。
這丹藥光聽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經路數!
再說先天門檻何其高深,江湖上無數高手窮極一生之功都難以跨越!
這小小一枚丹藥就能讓人窺探先天妙境,哪怕只是短暫的瞬間,也實在是匪夷所思了。
跨越不過門檻,只因無路可走。
只要一步踏出,哪怕到時候再退回去,但前路已清,何愁之后不能再次成就?
光從這一點,手中這枚玄丹也是價值不可估量。
但正因如此,三大刀王心頭不但不喜,反而越發凝重,手中如捧燙手的山芋。
天上沒有掉下的餡餅。
任何好處,都需要代價。
這等天降的大機緣,有逆轉造化之大造化,代價也必然是極大。
他們只怕自己接不住啊!
不知后患如何,三大刀王一時也是惴惴不安起來。
而就是這一晃神的功夫,他們手中刀勢稍稍一緩,更有洶涌刀勁沖刷而下,再添累累傷痕。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姐,你們還在等什么?老鬼兇狠,今日若不解決他,我們一個都活不了!”此時范無心在旁怒喝出聲,毀容的面孔上一條條疤痕如同丑陋的蟲子一般扭動,顯得無比地猙獰。
“師弟說的對!與其瞻前顧后,坐以待斃,不如拼死一搏!”冷刀王冷冷喝道,雖為女子,卻率先做出了決斷。
屠刀王和詭刀王對視一眼,也無奈點頭。
后患什么的,還是等活到最后再說吧!
若是命都保不住了,又有什么值得在乎呢?
三人也是久經廝殺之輩,一旦下定決心,就不再猶豫!
他們隨后仰頭一口,就要玄黑之色的道心種魔丹一口吞入腹中。
“啊啊啊……”
剛一入腹,三人立刻面色大變,呼吸粗重,更是一根根青筋暴起,如同蛛網一般在手臂上,脖頸上蔓延……最后蔓延到了整個面孔,一片青黑,猙獰兇惡,雙目赤紅,人如惡鬼。
他們更是一個個面孔扭曲,露出無比痛苦之色。
“不要抵抗!魔種入道心,一朝先天成。”范無心在旁引導。
三大刀王只感到自己的心靈都快被無盡的魔念給淹沒了,嫉妒、傲慢、暴怒……種種蒙昧著感知,漸漸沉淪。
而與此同時,他們周身卻是氣勢大盛,隱隱突破某種無形的門戶,氣機掠空,橫空劃出三道虹橋,只是顏色卻呈現青、黑、紫、血等諸多陰冷的色調,透出濃濃的不祥意味。
橋為渡人!
虹橋一成,立刻四面八方有天地元氣匯聚而來,凝聚成形,隱顯出三柄形態迥異的刀兵,在其中沉沉浮浮……
白骨屠刀、細長尖刀、圓月彎刀……
雖還未徹底成型,卻立刻有雄渾氣機橫空,森然、尖銳、幽冷……更是將天空分割成數塊,涇渭分明。
已是夜幕!
明月、群星并輝,灑下萬縷光線,但在刀氣沖突之下,紛紛錯亂,迷惑人眼。
刀神老人刀勢如潮,一時也為之逼退,雙目劇縮,不禁沉喝出聲。
“天人之橋?先天玄象!”
親眼目睹三個逆徒一朝突破,他面孔陰沉,心中已翻起驚濤駭浪。
道心種魔丹?
助人突破先天之丹!
除了武當的玄武升天丹以外,沒想到今日又有一枚此等神丹出世。
雖然那玄象虛浮,總感覺透著一種虛假之感,不似為真。
但天人交感而生先天之氣卻做不得假!
絕不能這三個逆徒成功破境!
刀神老人一瞬間做出了決斷。
形式已然不同。
同為先天宗師,任他再是自信,也不敢妄自尊大,以一敵四。
“地葬勢!”
刀神老人雙手持刀,側舉于額前,臉上皺紋褶皺裂開森然之弧度,似是那地底之惡鬼窺伺著人間,眸子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惡意。
刀落下,刀柄于手心中旋轉翻滾,勁力卷起山石崩塌。
大地翻卷,似要以排山倒海之勢,將一切都給徹底淹沒,永世不得翻身。
三大刀王原本還守著一線清明,不愿徹底屈服于魔種邪念。
而隨著滅頂之災降臨,他們面帶驚懼,終于拋下了最后一絲堅持。
心念一變,他們面孔上的青筋就如同抽根而出的觸手一般,急速蔓延,攀爬到口、鼻、眼、耳……最后盤結在一起,各自化作一張怪異的鬼臉,于眉心中消失不見。
大地傾覆的刀勢還未真正落下。
三大刀王頭頂就有三朵玄象,遙遙頂住,再也落不下來了。
一刀慘白,通體仿佛由一根巨骨打造,上有血跡斑斑,更有鬼臉浮現,發出陣陣凄厲哀嚎,豬、馬、牛、羊、雞、鴨、魚、鳥……屠宰眾生,魂魄不散,更多的卻是一個個凄厲地人影。
纖細長刀,似劍而屈,其上刀芒吞吐,時而延長如長槍,洞穿一切,時而塌縮成一點寒星,跳躍靈動,所到之處,留下一道道森然的痕跡,萬物被切開,鋒銳逼人。
彎刀如月,緩緩升空,灑下萬縷光芒,陰冷皎皎,清晰地照著人影,卻冷到了骨子里,讓人心神都為之顫栗,如同死灰,再也升不起任何抗爭的念頭。
屠刀殺生,魔刀絕命,神刀斬神……更有心刀無痕!
三大刀王一朝突破,玄象成就,立刻與范無心氣機合到一處,徹底反壓過來。
屠、魔、神、心乃昔日刀圣四大傳承,今朝一旦聚齊,更是生出諸多變化。
四種刀氣碰撞間,相生相合,隱隱脫出了原本刀法的桎梏,趨至嶄新的境地,漸漸有籠罩天地之象。
“天有四象,地火水風。刀有四象,神魔心屠!好,沒想到有朝一日,老夫能得見刀圣昔日刀法的神韻!”刀神老人短暫驚愕過后,頓時朗聲大笑。
不見畏懼,反而更生豪情。
他這一生,唯刀而已。
拾刀無懼,得刀而喜,揮刀忘情……
一生刀道無對手,原料想就要攜刀入黃土,沒想到老年又遇新轉機,竟是從四個逆徒身上看到了刀道更高處的風景。
一想到這四個逆徒由自己親自調教而成,刀神老人此時再無任何慍怒,反生出頗多自得之感。
“來!”他不再多說廢話,持刀指去。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刀神雖老,神威猶在!
三大刀王雖一時突破先天,但對于師傅的恐懼已然刻在了骨子里,此時氣息被迫之下,呼吸猛然一滯,就連剛剛成型氣勢正盛的先天玄象也為之大衰。
“師兄,師姐,你們根基不穩,現在只算得上偽先天,只有一個時辰的宗師功力!速戰速決,不要再拖了!”范無心再次開口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
三大刀王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先天境界,雖然美妙,但不可持久,若是錯過時機,可是后悔都來不及了!
“用那一招!”屠刀王斷喝一聲,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范無心、詭刀王、冷刀王相視點頭。
范無心雙目直視眼前以一敵四,卻絲毫不露怯色的百歲老者,面孔一片肅穆,一字一句而道。
“心有殺機,戾氣為刀!心刀斬意更斬人,這一招即為……斬心刀!師傅,請賜教!”
一語落下,他已出手。
七色玲瓏心刀悠悠劃過夜空,仿若流星,迸射炫彩奪目之光輝,連群星也不能遮掩其色。
“屠刀非無情,天道循環也!師傅,你曾教我習練屠刀當存仁義之心,解脫眾生于痛苦。徒弟深以為然,化畢生之功化這一招,為……仁屠刀!師傅,請賜教!”
“魔就是魔,我自逍遙。世俗常規都是狗屁,我只練我的刀,有我無天!師傅,這是徒弟從你身上學到的,我這一招即為……無天刀!師傅,請賜教!”
“圓月凄冷,萬古高懸,不為世移,不為情傷。生為人,而超脫于人,這就是神!師傅,我這一刀已然超脫了自己,名為……唯我刀!師傅,請賜教!”
范無心出手之時,幾乎同一刻,三大刀王似乎早已商量好一般,一起出手了。
聲音恭敬十分甚至充滿著對眼前這刀道大成就者的致敬以及授道傳刀之恩的感激,但正是如此,他們更是不加以絲毫保留,傾盡力出刀。
稍有保留,都是對眼前老者的不敬和侮辱。
屠刀從頭劈下,魔刀自下而上,神刀橫斬而來……
“天地刀籠!”
齊齊一聲斷喝。
三大刀神自然分開,站在各方,配合無間,恰到好處,刀勢竟是嚴絲密封合到一處,形成一個三角形的穩固結構,仿若牢籠,有籠罩天地之勢,將刀神老人重重困在其中。
更有一道隱秘刀光,在虛空中游走,出出沒沒,如天刀之無痕,忽隱忽現,直指要害,防不勝防。
“原來你們早有串聯!”刀神老人何等樣人,一看頭頂牢籠,哪里還不明白!
范無心有備而來,三大徒弟違逆,也不是臨時起意,更是蓄謀已久。
沖天勢!
刀神老人撩刀而起,周身所有的氣息為之收縮,不露半點,只在刀尖一點凝聚。
淬亮的光是如此奪人,望之刺目!
一刀沖天,將虛空都為之刺穿,留下一個驚心怵目的黑洞。
以點擊面!
天地刀籠頓時被一刀貫穿的架勢,穩固的結構為之崩散。
砰砰砰!
而此時那三大刀王見狀,卻是依次斬擊而來。
刀尖對刀尖,針鋒相對!
屠刀沉重、細刀尖銳、彎刀狠厲……連綿而來。
一刀對三刀!
同為先天!
這一刀之威頓時受阻。
嗤……
空中一聲輕微地細響,近在身旁。
危急關頭,刀神老人只來得及稍稍側一側身,下一刻左臂一痛。
只見已經被刀刃貫穿,露出一個老大的血洞。
但他卻絲毫不看,似乎毫無疼痛,反手就是一刀斬下。
范無心古怪一笑,一沾即走,毫不拖泥帶水,又消失在原地。
一時間,三大刀王雖已為先天,但卻無絲毫與刀神老人生死搏斗的打算。
不求殺敵,只求困人!
刀神老人不管出何等刀招,他們都合力將其抵消。
師徒五人陷入僵局。
三大刀王牽制,那范無心更不惜先天宗師之臉面,暗地刺殺。
心刀無相最難防!
所有的凌厲匯聚于一點,刀神老人成為眾矢之的,一時竟是連連遭受重創,局勢頓時逆轉。
傷勢累積,老刀神難免氣息大衰。
“心刀一線!”
只聽一聲斷喝。
范無心手中持刀從空中倒墜而下,刀光凝練一線,蜿蜒而下,如游龍擺動,卻深藏極致之鋒銳。
“好一招心刀!”刀神老人眉心刺痛,腦髓欲裂。
剛準備出刀,他眼前就晃出三張冷然面孔,竟是三柄刀齊齊而來,將他刀勢架住。
還沒等他準備變招!
“遲了!”
說時遲,那時快!
刀神老人眼角厲光一閃,下一刻就是胸口透心一涼,轉身望去,就見那范無心突兀地閃爍到了他背后,雙手作持刀狀,久久不動。
他低頭看了看胸口,已是被貫穿出一個大洞。
咔嚓、咔嚓……
刀神老人面色劇變,隨后就看到伴隨自己縱橫一生的冷月寶刀竟然從中斷裂,嘩啦啦碎了一地。
心神重創之下,他立刻單膝跪倒在地。
“我們贏了?贏了不可一世的師傅!”
三大刀王面色狂喜,更是滿滿復雜,甚至不敢置信。
眼前這位老人一直以來在他們心中都是無敵之象征。
只因他為人太過霸道殘酷,不給他們突破先天之機,更是時時刻刻擔心性命不保,朝不保夕,才生出反抗之心。
本只是無奈地拼死一搏,連他們自己都沒多少信心。
現在一旦成真,他們一時間竟生出不切實際地荒謬之感。
而偏偏這一切都真實而又明確地發生在眼前。
四人各自欣喜,卻沒注意到這一切都落在一個旁觀人的眼中。
“好一個道心種魔丹!好一個道心種魔!”從范無心、三大刀王四人處處受制,性命垂危,到一朝服下魔丹,逆勢翻盤,呂純良一一收入眼中,記在心里。
那人當初不惜自絕于武當,也要廣大此魔功,當真詭秘難測。
光是窺探一斑,逆轉造化,批量人造先天,就可畏可怖!
就連刀神老人也一朝遭受重挫。
“師傅,你敗了!乖乖認輸吧,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我們不殺你性命!只廢你武功,讓你安度晚年!”范無心緩緩走來,高高俯視而下。
刀神老人單膝跪地,久久無言,不作回應。
范無心瞳孔一縮,就越發深沉起來,陰測測而道:“既然您老人家冥頑不靈,那就可別怪小徒我……”
他身上升起濃濃地危險氣息,手中心刀緩緩舉起,于星光下迸出越發炫目的光芒,夢幻中蘊含著致命的殺機。
“哈哈哈……”刀在頭頂就要落下,突然一陣低低地笑聲響了起來。
“你笑什么?”范無心冷喝一聲,心中生出濃濃地不妙之感。
“這既是你們部的能耐嗎?”刀神老人低低而笑,“可惜你們終究不是刀圣!哪怕集合刀圣四大傳承,也終究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冷月寶刀已碎!身為刀客,你連相伴一生的寶刀都沒了,還不肯認輸嗎?”范無心陰鷙道,聲音沉凝得可以滴水。
“刀沒了?”刀神老人古怪一笑,緩緩站起,抬起臉來,只見其雙目哪里有絲毫頹勢,更是遠超之前的淬亮,不是刀而更勝刀一般凌厲,“既然你們不懂,那今日為師再教你們最后一個道理。
刀客無論到了何種絕境,都不會沒有刀!因為刀客就是
……刀啊!”
一言既出,他雙手緩緩張開,渾身衣衫落下,露出一具褶皺重重密布身,腐朽如木的枯軀。
更有聲音回蕩。
“而刀客無論學得是何等刀法,都應該學會這最后的一招,那就是……藏刀!今日……
老夫出鞘了!”
褶皺如流水般流動,竟如蟬蛻一般,從頭頂開裂,朝著兩邊緩緩褪盡,露出一具鮮活生嫩地嶄新軀體。
于是在范無心、三大刀王四人驚駭的目光中,就見那垂垂老矣的刀神老人已然不在,站在原地的卻是一個身軀雄壯的九尺青年,長發披散而下,與風中狂舞。
整個人立在那里,赫然就如同一柄塵封已久的絕世神刀,一朝出鞘,就展現無匹之鋒芒,割裂了人間。
隨后就見……
那長發青年什么動作也無,只是豎掌成刀,這么遙遙一指。
范無心、三大刀王四大先天宗師,仿若被神刀割喉,無形中遭受重創,不自禁連連后退,不敢直面那手刀之鋒。
一瞬間,他們心沉谷底,失聲沉喝。
“藏刀出鞘,返老還童,這是什么刀法?人是刀,刀亦是人!你又是什么刀?”
長發青年低聲而笑。
“天為鞘!我為刀!刀在鞘中藏,我就是……
天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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