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說，怎么回事。”
面對王霄的詢問，那被他拎著的中年人掃了眼地上口吐白沫的幾個壯漢，小心翼翼的說。
“這位郎君，他們都是白虎幫的人，你惹不起的，快快走吧。”
王霄看著一側坊墻上黑洞洞的窟窿，笑著問“這世上沒我惹不起的人，再不說送你去衙門。”
那人被嚇到，急忙將事情講述了一遍。
事情沒什么復雜的，不過是黑番攤做局坑客人。客人輸光了錢察覺不對勁要求檢查，卻是被打手們追打的事兒。
這種事情，太正常了。
別看長安城現在繁華富庶，車水馬龍的。可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依舊是漆黑糜爛。
至于王霄為什么對這種事情感興趣，那是因為這次許愿世界的身份問題，急需弄些錢財來花銷。
身為正人君子，他的浩然正氣不允許他去做那些坑蒙拐騙的事兒。
而對付這種黑番攤，卻是毫無問題。
“行，這事我幫你出頭。”
王霄示意中年人“帶路去番攤。”
那人連連搖頭“不敢去，去了會被打死的。”
王霄笑笑沒說話，蹲下身子握著之前那壯漢的一只粗壯的手，然后發力。
‘咔咔咔’
露著熊毛的壯漢直接疼的暈倒過去，一只手呈現極為古怪的姿態。
如此可怕的一幕，嚇的其他幾個白虎幫的幫眾連痛呼聲都被咽了下去。
王霄沒說話，那中年人卻是非常明白他的意思。
咽了口口水，顫顫巍巍的走進坊墻上的洞，在前邊帶路。
這里是位于城南的開明坊，雖然就在朱雀大街的邊上，可因為靠近城南是窮人聚集地，所以進入坊中之后，卻是沒太多的燈火之光。
與外面燈火輝煌的朱雀大街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城市與鄉下的區別。
前行百余步，來到一座破敗的土地廟前。這邊想要上前推門，靠在門口的幾個乞丐已經喊了起來“魏光，你還敢來啊。膽子可真大。”
那魏光回頭看著王霄“他們都是番攤看門的。”
王霄點頭，從錢袋里取出幾枚銅錢，隨手一彈就打在了幾個乞丐的身上。
標準的摘花飛葉，他早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
看到幾個乞丐愣愣的靠在墻上。既不能動也說不出話來，唯有黑白眼珠子在瘋狂動著，魏光那兒已經是被嚇的快憋不住膀胱了。
“發什么呆，進去。”
“哦哦。”
推開土地廟的大門，燈光傳來的同時，喧嘩聲響也是直沖耳畔。
不算多大的殿堂內，早已經沒有了供奉土地的神像與桌子，而是擺放著一張長條大桌。
此時此刻，至少數十號人圍攏在桌子四周大喊大叫。
王霄站在門口看了一會。
這是一種很簡單的番攤，就是三個一模一樣的碗，加上一顆核桃。
三個碗倒扣，其中一個蓋住了核桃。然后莊家快速下手移動三個碗，停下之后讓人下注去猜核桃在哪個碗里面。
是不是覺得很簡單，只要眼力足夠好就能精確猜中在哪兒？
你眼力勁再好，能好的過這些專業訓練多時年的真正高手嗎？
人家內里的各種手段，輕輕松松就能把普通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否則的話，還搞這種黑番攤作甚，難道是錢太多了想要散財不成。
真要是遇上了會看的高手，白虎幫那么多的漢子可不是吃白飯的。
王霄看了幾局，很快就看出來了其內里的手段。
每一局都是壓得多的碗沒有，壓的少的碗下面有。
每次開啟，都是大部分人唉聲嘆氣，少部分人歡呼雀躍。
莊家收走桌子上的銅錢，單腿踩在長條凳子上，一邊快速轉動三個碗，一邊咋咋呼呼的大喊“快快快，看清楚了好下注。”
等到三個碗都停下，四周眾人紛紛吶喊著叫嚷著把手中的銅錢堆在了桌子上。
因為這次移動較慢，所有人都認為是停在了右邊的碗下面，所以這里的銅錢最多。
中間的碗前，也有不少銅錢，不過比起右邊的來說，那就少了太多。
而最左邊的那個碗前邊，一個銅板都沒有。
莊家準備開碗之前，王霄肩膀一撞，就清出來一片空位子。
他隨手丟了一枚銅板在最左邊的碗前邊“開吧。”
別人看不出來，王霄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一局殺豬盤。
通過放慢動作的方式吸引眾人入蠱，之后輕而易舉的來上一把通殺。
這種常用的方式，不僅僅是用在黑番攤上，像是gu市什么的也是經常用。
反正就是一把割唄。
“開啦”
莊家拉了個長音，三個碗都打開之后，那核桃居然出現在了王霄扔了一枚銅錢的左邊碗里面。
四周頓時就是一片不滿的抱怨，外加憤怒的職責。
很快白虎幫的人，架著幾個鬧騰的最厲害的去里間喝茶聊天，這邊才算是平靜下來。
莊家很快又來了一局，三個碗擺放整齊的喊“來來來下的越多贏的越多。”
王霄手指間靈動的翻轉著兩枚銅錢，之后摞在一起仍在了中間的碗前邊。
莊家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張羅吆喝。
沒有絲毫意外，核桃果然是在中間的碗下面。
這次中間的碗是壓銅錢最多的，畢竟之前剛剛通吃了一把，肯定是要回饋一下拉住客人。
這之后就是一局一局又一局。
那魏光躲在角落里，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帶微笑的王霄一把把的壓出去。
他每把都能猜中，手中的銅錢也是不停翻倍。
從八到十六，從十六到三十二，再從三十二到六十四。
等到王霄將排列整齊，足足五百一十二枚銅錢推到左邊碗前的時候。那莊家低著頭垂下了袖口。
“開”
莊家大喊一聲，揭開右邊的碗沒有。之后去開中間的碗，同時甩手準備調換的時候，王霄甩出一枚銅錢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力道不大，卻是打斷了他的動作。
動作斷了，沒能把袖子里的核桃甩出來，中間的碗自然也是空的。
毫無疑問，核桃就在第三個碗里面。
莊家陰沉沉的看著王霄，讓身邊人數著銅錢賠付過來。
不過暗地里他卻是向著身后招手，示意那些白虎幫的打手們做準備。
都是常年做這種事兒的人，很快就封住了各處的出入口。
又是一局開始，王霄直接把一千零二十四枚銅錢都推到了右邊的碗前面。
四周的眾人，隨即就像是瘋了似的把所有的銅錢都堆積在了這邊。
每把都贏，當然是要跟著他一起了。
看著層層疊疊的銅錢，少說也有五六貫之多。
可別覺得錢少。要知道現在大唐極為繁華富庶，哪怕是兩京之地的糧價，斗米也不過十余文而已，匹布也不過百文左右。
也就是說，一石米也不過百余文錢。
這一把，就是至少幾十石的糧食了。
莊家面露獰笑。
核桃的確是在右邊的碗下面，不過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施展手段收走核桃，然后把眼前這群肥羊們全都殺光。
當莊家準備去開右邊碗的時候，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王霄，突然開口了。
“等什么呢，我來幫你開。”
王霄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內勁透過桌子直接打在了碗上。
‘啪！’的一聲脆響，那碗直接從中間裂成了兩截。
一個光滑的核桃，安安靜靜的展露出來。
王霄雙臂環抱“給錢。”
四周眾人大喊大叫著“給錢給錢！”
白虎幫聽著名聲威風，實際上只是城南的小角色。就算是在這開明坊里，也不是一枝獨大。
面對著數十人的叫嚷，他們也是手忙腳亂。
一番磋商之后，白虎幫的人一邊賠錢一邊嚷嚷著今天結束，明天趕早。然后把人都給轟出去。
幾個壯漢若有若無的站在王霄四周，一旦他有離開的跡象就要出手攔截。
不過奇怪的是，王霄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笑盈盈的看著人都走光。
“行了，人都走光了。”
王霄晃著脖子捏著手腕“是你們一起上來單挑我一個呢，是我單挑你們一群？”
魏光之前害怕被發現，所以悄咪咪的跟著人群跑出了土地廟。
等到眾人四散，他躲在昏暗角落里等待。
看著那幾個墻角邊一動不動的乞丐，魏光心說‘我就等一炷香，不出來就跑。’
土地廟的圍墻挺高，不過好在大門沒人來關。
魏光隱約之間能聽見里面傳來的慘叫聲響，還有桌椅板凳碎裂移動的刺耳聲音。
沒用一炷香那么長，不到半炷香的時間，王霄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土地廟的大門外。
他的手里拎著一個碩大的布袋，行走之間‘嘩啦啦’作響不絕于耳。
“過來。”王霄向著魏光那邊招了招手。
“把衣服脫了。”
聽著王霄的話，魏光被嚇的一個激靈。他可不好這一口啊。男上加男的事情，向來都是敬謝不敏。
王霄也不跟他廢話，直接伸手扯下來他的衣服。然后在驚恐的目光下，從布袋里倒出一堆銅錢在其衣服上。
“這是你的帶路費。”
看著將沉重布袋抗在肩頭，瀟灑離去的王霄背影。魏光抱著自己的衣服贊嘆“真乃豪杰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