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東十三家經由武昌出發一路沿江直奔九江府而去。
由于走水路的緣故一路上糧草輜重不需要擔心運輸的問題。
長江航道十分寬闊，便是最大號的沙船滿載也可以通行。
相較于鄭成功朔江而上，夔東十三家的這條線路簡直不要太舒服。
這支水師船隊中夔東諸勛中的代表人物基本都到齊了，以臨國公李來亨為首，還有靖國公袁宗第、皖國公劉體純等人。
至于郝搖旗和賀珍等人則奉旨留守湖廣。不是因為他們不重要，而是因為必須有人做這留守的事情。
畢竟湖廣剛剛打下來，明軍的統治還不穩固。若是沒有幾個大將坐鎮，心里真是沒底。
明軍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拿下來湖廣的，自然不能輕易的丟掉。
以湖廣為根基穩步推進，才是大明接下來應該做的。
“小老虎，前面就是武家穴鎮了。過了這里就是江西的地界了。”
旗艦之上，袁宗第意氣風發的說道。
比起一念之間，如今夔東十三家的境遇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初他們困居夔東，基本上連糧食都得讓將士們去臨近村子里去購買，生活的十分困苦。
現在他們拿下了湖廣，靠著這天下糧倉可以說是吃喝不愁了。
這一切當然歸功于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若不是天子當機立斷決定東征，現在他們還困在川東一隅之地呢。
“到了江西了啊，真快啊。”
李來亨其實也沒想到會這么快，從武昌府出來一路順江而下，過黃州府、興國州就算是來到了江西的地界。
其實江西整體的地貌和和湖廣并沒有太大的區別，至少李來亨是這么認為的。
長江會在九江再度轉彎然后一路向上經由安慶府流入南直隸。
“小老虎陛下給我們的任務是拿下九江，奪下長江沿江控制權。所以我們應該馬上就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劉體純是個比較務實的人，在他看來九江這么重要的重鎮，清軍不可能不派重兵把守。
他們雖然水戰經驗豐富，但打湖廣時都是和晉王以及天子一起的，許多場硬仗都是天子破的局。
現在需要他們站出來獨當一面了，劉體純還真的有些心里沒底。
“兩位叔叔，據我所知九江府不僅是長江重要渡口，其北面連接了雷池，南面連接了鄱陽湖。可謂是南北水系之連接點。鄱陽湖水師也是很強大的。”
“怕什么，洞庭湖水師不也吹得很兇，不也被小老虎你打的屁滾尿流嗎？”
袁宗第現在是真的打出來信心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咳咳，袁叔叔，我的意思是咱們得小心韃子在南湖嘴伏擊。”
李來亨索性挑明了道；“還是小心些好，韃子肯定會在此設伏。”
一直憋著的劉興明撓了撓頭道：“依我看，不如派出熱氣球前去偵查一下，看看韃子究竟是怎么布防的。兵書上不是說嘛，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嘿嘿，你小子現在是上熱氣球上癮了吧？”
袁宗第在一旁攛掇道。
“老哥哥，你可別攛掇他了。他真是叫我操死心了。”
劉體純聞言無奈的說道。
“爹你就放心好了，我這上熱氣球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就有經驗了。我就到九江城上看一眼，保準不給你添麻煩。”
劉興明順著話頭說道。
“那也不行。”
劉體純板著一張臉道：“咱們順江而下打過去就是了。難道沒有你飛熱氣球這仗就打不贏了？少在這里逞能。”
劉興明見狀只得耷拉下來腦袋。
唉，要是皇帝陛下在這里就好了，天子肯定會同意讓他飛熱氣球偵查的。
現在天子不在，父命難違啊。他真的要被活活憋死了。
最后劉興明朝李來亨望去。
李來亨一直是夔東十三家共同推舉出來的話事人，這次天子又是命李來亨統率大軍。
若是李來亨吧幫他說話，或許還有一絲機會。
李來亨仿佛也是覺得劉體純太霸道了，清了清嗓子道：“劉叔叔，我也覺得興明去偵查一番也無妨。”
他其實年歲比劉興明大不了多少，平常里也是經常一起說笑的，自然是站在了劉興明這一邊。
“嗯？”
劉體純聞言挑了挑眉。
“小老虎你也覺得應該由著這小子胡鬧？”
“咳咳，劉叔叔言重了。怎么能說興明是胡鬧呢。他不也是想要幫著我們刺探一下情報嗎？再說那熱氣球的效果劉叔叔你也見到過，那是相當好的啊。我倒是覺得可以讓他試試。”
李來亨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劉體純再不答應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雖說按照輩分劉體純是李來亨的長輩，但李來亨畢竟是他的上級，他總不好倚老賣老強行去壓李來亨。
思量再三，劉體純終于松口：“好吧，不過有一件事我得說在前面，你小子刺探完情報就給老子立刻回來，別惹是生非。”
劉興明直是興奮極了，拍著胸脯保證道：“爹您就放心好了，我一定囫圇個的回來。”
說罷又轉向李來亨致謝。
劉興明是個急性子，當即便要招呼人手準備飛熱氣球。
劉體純無可奈何的苦笑道：“你們看看這個孩子，哪里像個讓人省心的。”
袁宗第捋著胡子笑道：“老哥哥你就由著他去吧，興明啊像是個能出息的。”
劉體純嘆聲道：“希望如此吧。”
“兩位叔叔快看，江面上怎么有那么多的尸體？”
李來亨似是突然發現了什么，猛然驚呼道。
袁宗第和劉體純便順著望過去，果不其然在江面上發現了不少尸體。
這些尸體應該是順著富水這個支流流下來的，匯聚到了潯陽江。
“富水的源頭在通山，莫不是通山那里出了什么變故？”
通山雖然在湖廣境內，但和南昌府一扇之隔。
這山不是別的，就是九宮山。
袁宗第、劉體純等人對九宮山那可是太熟悉了。
當初闖王就是困死在九宮山的。
“莫不是真發生了什么。且派出些哨騎去打探打探吧。”
思忖再三，李來亨還是沉聲道。
萬一是南昌府的韃子趁機進攻通山，那還是應該有所應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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