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來亨等人無法出城迎接但出府迎接還是沒有問題的。
李來亨、袁宗第、劉體純、劉興明等夔東勛貴一齊站在府衙大門處迎接鄭成功一行,聲勢可謂浩大。
再怎么說鄭成功也是一字親王,爵位在眾人之上。
張煌言也是堂堂兵部尚書,該有的禮節還是要盡到的。
遠遠的就看到一眾人等簇擁著一個身著銀甲的人朝府衙走來。
李來亨心道這應該就是鄭成功了。
這些士兵也真是不懂禮數,怎么也該給鄭成功備匹馬啊。
就這么讓鄭成功走進城來實在是失了禮數。
這樣子豈不是顯得他們夔東諸勛不會做人。
李來亨心中有愧,連忙上前幾步道:“哈哈忠王殿下,久聞大名今日終于能夠一見,鄙人李來亨率夔東諸勛前來迎接。”
鄭成功見狀連忙示意親隨閃開,快步上前道:“臨國公實在是太客氣了,說起來本王還有些慚愧呢。寸功未立,何至于諸位如此禮遇。”
“哈哈忠王殿下這是哪里話。光復南京、杭州,令我大明威名大震。如果這都算寸功未立,那我們這點微末之功可能就真的什么也不算了。”
袁宗第在一旁戲謔道。
“我說諸位弟兄咱們在這大門口待著算什么,快把忠王殿下迎進去吧。”
劉體純適時的補充道。
“對對,快快請進。”
李來亨如夢方醒,單臂延展做了個請的手勢。
鄭成功哈哈大笑:“那就多謝臨國公了。”
說罷也不客氣,拔步走在了最前面。
卻說一眾人等進到府衙后來到后院。
這后院被趙立本裝飾修葺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江南園林,亭臺樓閣樣樣俱全。
李來亨等人雖然粗鄙,但也知道這是極雅致的園子,在此宴請鄭成功一行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一行人等分賓主落座,李來亨親自為鄭成功倒酒。
“忠王來,我們滿飲此杯!”
“咳咳,且慢。快給滄水兄滿上。”
鄭成功望了張煌言一眼,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哈哈瞧我這腦子竟然把張本兵忘了。這樣,李某自罰一杯。”
說罷李來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張煌言捋須笑而不語。
他能夠看出李來亨是真的很高興,便沒有計較這些細節。
事實上這些年來張煌言已經在嘗試身份的轉變。
一開始他在舟山獨當一面肩負抗清大計。
但那是因為沒有辦法,只能由他出來頂著。
后來他遇到了鄭成功,張煌言便很清楚他是時候退居二線了。
以鄭成功之才完全能夠扛起這重擔,張煌言只要在他身邊打打下手就可以。
張煌言實際上更適合處理后勤內政方面的事情,讓他獨挑軍政大權,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在鄭成功身邊充當綠葉。所以當夔東諸勛有些忽略他的存在時張煌言并不感到生氣。
對鄭成功的重視便是對他張煌言的重視,他們二人是不分離的。
“來來來,我們滿飲此杯。”
待張煌言的酒杯滿上,李來亨再度舉起酒杯。
一時間眾人紛紛起身舉杯應和。
“為大明賀!”
“為大明賀!”
酒杯相碰,隨后眾人一飲而盡,氣氛可謂十分融洽了。
“忠王殿下,如今南京形勢如何了?”
“南京很穩固,倒是杭州隨時可能被東虜進攻。施瑯此賊不除我心不安啊。”
不得不說,施瑯始終是鄭成功的一個心結。
不僅僅是因為施瑯本人,還因為施瑯手中有著滿清最強大的水師。
雖然杭州拿下來了,但施瑯卻跑掉了,其水師對于杭州的威脅時刻存在。
“這次打下來江西,本王就打算拿下浙江南部,光復舟山。”
舟山之痛鄭成功時刻銘記于心,在他看來雪恥之日已經離得不遠了。
“對了,陛下這次是從長沙出發的吧?”
鄭成功突然想起什么,猛然說道。
“對,陛下和晉王從長沙出發,應該很快就打到南昌了。”
“陛下讓我們拿下九江也是為了避免虜賊流竄。只要控制了九江虜賊最多只能向南流竄,想要經由江西北上是再無機會了。”
李來亨分析的頭頭是道:“陛下這招高明啊,先取湖廣進而謀取江西。至于南直隸可以徐徐圖之。”
其實就整個南方而言,湖廣、江西不論是人口還是富庶情況都完全不比南直隸差。
南直隸更多是因為南京的緣故,在政治意義上更顯突出。
而現在鄭成功已經取了南京,其他的府縣自然可以徐徐圖之了。
之所以不直接攻打福建、廣東,是因為一來這樣太過跳躍和長驅直入,二來這二省是尚可喜和耿繼茂的藩地,在明軍穩固的控制江南之前貿然與這二人撕破臉是為不智。
“不過我還有一點擔心,韃子會不會趁機進攻西川。云南的吳三桂又會不會安分。”
李來亨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以前李國英不敢貿然進攻四川是因為夔東有李來亨他們在。
現在夔東主力盡數調來湖廣甚至江西,夔東空虛蜀中便少了一個依仗。
如果李國英從漢中發兵來攻,太子殿下和文督師不知道能否守得住。
至于吳三桂就更不讓人放心了。
如果他安心做滿清的一條狗還好一些,可是現在吳三桂奪下云南聽封不聽調。
這種情況下誰也不能保證吳三桂對四川不動心。
畢竟相比較于云南,四川還是富庶許多的。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能畏手畏腳啊。”
張煌言朗聲道:“不管怎么看打江西這步旗都沒有問題。”
“眼下我們既然已經順利會師,接下來就要考慮如何配合陛下拿下南昌了。南昌乃是江西腹心,又是省治所在。洪承疇這條老狗一定會在南昌布下重兵。僅僅靠晉王一人之力恐怕難以拿下啊。”
“這話在理。我們既然到了九江總不能在這里看戲。”
“這樣吧,留下三萬人駐守九江,其余人等盡數殺向南昌。”
李來亨思忖了片刻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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