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木心中生出一個不好的想法。
靖南王這該不會是要反戈一擊吧?
從耿繼茂的性格來說這并非沒有可能,畢竟洪承疇將其囚禁在府衙之中,耿繼茂一定認為洪承疇是在羞辱他。
這種情況下耿繼茂好不容易被放了出來自然會進行兇狠的報復。
只怪張鐵木太過天真,以為耿繼茂可以和洪承疇冰釋前嫌。
現在看來他卻是做了一件大錯事啊!
但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了,張鐵木也只能像根木樁站在這里等著接下來的事態發展。
過了不多時的工夫,果然看到一眾耿家軍從馬道之上涌來。
那陣勢猶如萬馬過江一般。
“媽呀!”
張鐵木在這一刻著實被嚇尿了,身子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
很快這些沖下城的耿家軍士兵便紛紛聚攏在耿繼茂的周圍,自然也將張鐵木這樣的綠營兵圍在了當中。
“王爺,這些清兵是不是對您不敬?”
一眾本家兵齊聲道。
耿繼茂雙手向下壓了壓朗聲道:“這些義士救了本王。他們宣誓誓死效忠本王。是不是啊?”
一眾人等皆是傻了眼。
張鐵木心道我們追隨你是以為你要跟洪經略合力抗明啊。
誰知道你是要反戈一擊。
但是現在這話自然是不能再說了。
要想保命只能順著耿繼茂的話說。
見眾人沉默不語,張鐵木連忙扯著嗓子喊道:“誓死效忠王爺,追隨王爺左右。”
一眾綠營兵如夢初醒,紛紛扯著嗓子喊道:“誓死追隨王爺。”
他們不過是幾百人,若是敢反抗瞬間就會被耿繼茂的本家兵殺光。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倒不如順其自然索性跟著耿繼茂干了。
耿繼茂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不到萬不得已,他要不想做哪恩將仇報的大惡人。
“打開城門,沖出去!”
耿繼茂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的決定。
沖出去?
外面可是明軍啊。
這是打算投誠了?
耿繼茂見狀連忙解釋道:“本王是要突圍。這南昌城是守不住了。本王打算退回福建去!”
耿繼茂仔細想了想,這個時候投靠永歷也不會有太好的結果,畢竟永歷已經開始攻城了。
有的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可能輕易的挽回。
“誓死效忠王爺!”
“追隨王爺到底!”
耿家軍本家兵基本都是騎兵,他們尋到坐騎后紛紛翻身上馬。
那些綠營兵們好不容易才搶到馬匹,合力打開城門后趕忙騎上馬背跟著沖殺出去。
這氣勢確實有些駭人。
“陛下快看!”
正在西城指揮作戰的趙旭見城門大開,一時有些驚訝。
清兵們竟然主動出城作戰!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朱由榔也沒有想到。
“列陣迎敵!”
不管怎么樣仗肯定是要打的,朱由榔不懼怕任何的對手。
清軍既然肯出擊反倒省了虎賁軍不少氣力,不用再費力攻城了。
“遵旨!”
趙旭雙手抱拳領命道。
虎賁軍以步兵為主。
在趙旭的號令下他們迅速切換了陣型。
從攻擊沖陣變成了相對穩健的防守陣型。
“殺虜!”
“為了陛下!”
“為了大明!”
虎賁軍聲勢震天。
但他們漸漸便發覺情況有些不對。
對方似乎并不打算沖殺,而只是想要突圍。
清軍的陣型是一個典型的錐形陣,是要破口的意思!
雖然不知道為何此時清軍想要逃走,但趙旭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調整。
他盡量將兩翼收緊,兵力向中間集中。
這種情況下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減緩敵軍的沖擊力。
但許是決定還是做慢了。
在敵軍沖陣的那一刻,虎賁軍的陣型明顯被沖散了一些。
就是散開的這一個小口子使得清軍以極快的速度從中間沖了過去。
再想合口就有些難了。
趙旭只能讓虎賁軍盡可能的擊殺兩側的清兵。至于中間的清兵實在是無能為力。
敵軍全是騎兵又打一開始做了突圍跑路的打算,是不可能全部殲滅的。
不時有清兵從馬背上被挑落下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發出一聲聲悶響。
隨后他們便被同伴縱騎行過踏成了肉泥。
外圍的清兵甚至有被連人帶馬砍成兩截的,死狀極為可怖。
被護衛在中間的耿繼茂雙腿夾緊馬腹,身子向前傾去近乎趴在了馬背上。
盡管被親兵們包裹的里三層外三層,他還是有些擔心有流矢射出傷到了他。
耿繼茂無心戀戰,一心只想著逃出生天。
只要回到了福建他就要做吳三桂第二,打死也不會再響應清廷號令了。
至于此突圍戰中死傷多少士兵他根本就不在乎。
再說了最外圍的也是那些清軍綠營兵,便是全死了他也不心疼。
與此同時朱由榔發現了一些細節。這些清兵的甲胄精良,且個個都有馬騎肯定不是一般的綠營兵。
雖然對方沒有打出旗號,但朱由榔幾乎已經猜到了其身份。
這支軍隊除了耿繼茂統領的耿家軍不會是別人!
看來他命人射入城中的那封信起到作用了啊。
洪承疇真的和耿繼茂起了嫌隙。
朱由榔不知道具體的過程是怎樣的,但毫無疑問洪承疇和耿繼茂談崩了。
所以只有西城城門被打開,也只有耿繼茂率部突圍。
如果朱由榔沒有料錯的話,此刻洪承疇恐怕還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
耿繼茂此舉可謂是狠狠捅了洪承疇一刀啊。
想通此道朱由榔立即下令道:“不要追擊騎兵了,迅速攻入城中!”
因為耿繼茂突圍是突發事件,從洪承疇發現城門被打開再到他緊急調兵來關城門需要一定時間。
朱由榔如果能夠抓住這個空當,也許可以直接破城而入。
到了那時明軍在城中有了接應,再想打下來南昌就會變得十分容易了。
趙旭自然也明白了天子的意思,立即傳令道:“陛下有令,全軍進攻南昌城!”
虎賁軍立即變換陣型朝西城城門殺去。
“沖進城中,生擒洪賊!”
“殺虜報國,光復失地!”
“為了大明,為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