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無懼炮轟向揚州城頭發起了一輪兇猛的沖鋒。
清軍的炮火砸在人群中爆出朵朵火花,不時有明軍將士被炸飛,但沒有人退縮一步。
因為他們很清楚這一戰的意義。
不管是李定國麾下的部眾還是虎賁軍都竭盡所能嗎,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
人活一世,草生一秋。
人這一輩子總得做點什么讓自己自豪的事情,這樣也不枉白來人世一遭。
明軍趕制的沖車里裝了不少清兵的尸體。這一會是用來代替沙袋填平護城河的。
相較于沙袋尸體顯然更適合用來填壕。
亂世之中,軍閥一般都是驅趕百姓來填壕的。只要驅趕的百姓足夠多,足夠把護城河填平。若是心狠一些的甚至能夠直接用尸體堆成一堵墻,和城墻一并高。
但是朱由榔顯然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這和他的道德觀相違背。
所幸的是清軍上趕子送上門來,竟然想要跟明軍野戰。
明軍一戰擊潰之,斬殺敵兵無數。清兵的尸體正好用來填平護城河。
“不要猶豫,一股腦的往前沖。你越是怕死的越是你。”
“除了推沖車的盡量散開一些,你們是想被一鍋端嗎?”
“我若是死了,你來替我,記得補好我的位。”
這些西營老兵心中或多或少都憋著一口氣,急著要證明自己。
畢竟當年他們被清軍擊潰,失掉四川這個地盤,艱難退到云南。
聽說如今駐守在揚州的綠營軍就是當年征討四川的清軍,現在卻是到了報仇的時候了。
毫無疑問紅衣大炮的威力是巨大的,沖鋒的明軍損失慘重,被炸死炸殘的無數。
但是這不但沒有令明軍將士膽怯,反而激發出了他們的斗志。
明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沖到了護城河邊,從沖車里將提前堆好的尸體搬出丟在了河中。
“快,動作快一些,快點填出一條路來。”
短時間內要想把護城河全部填平是不可能的,但填出一條道來還是沒問題的。
“讓沖車優先過去,撞擊城門。”
雖然明軍將士們幾乎可以肯定城門是被堵死的,但該撞還是得撞。
沖車存在的目的不是一定要把城門撞開,而是吸引清軍的注意力,盡可能的給友軍袍澤爭取時間。
畢竟清軍不可能放任沖車不管,一定會優先調配資源解決掉這個麻煩。
這樣其他明軍士兵就會有更多的時間用來填河,攀附,攻城。
“小心箭矢!”
到了這個距離,基本上火炮已經沒有了威脅。但從城頭射來的漫天箭矢,卻是令人頭皮發麻。
“閃開!”
清軍顯然早有準備,一輪箭矢攢射便讓明軍損失慘重。
這種角度幾乎是避無可避的,出現傷亡在所難免。
“頂住,搭云梯!”
雖然很艱難,但明軍還是得冒著箭雨搭起云梯。
清軍不可能給他們舒舒服服的攻城,所有機會都是自己爭取出來的。
“頂住弟兄們頂住。”
這個階段對明軍來說是最難的幾乎只能被動挨打。
但熬過了這一階段,便可謂是柳暗花明苦盡甘來。
這種攻城戰向來都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明軍將士們也是明白這一點的,不過他們沒有絲毫埋怨陛下。
因為他們確信自己做的事情有價值有意義。
為了光復天下中興大明而死他們值得。
城頭的清軍見到明軍悍不畏死的樣子直是傻了。
這世間怎么會有這么兇悍的人?
“快,還愣著干什么滾木砸啊擺在那里是等著下崽呢嗎?”
揚州城頭的守城器械物資堆積如山,清軍們手忙腳亂的把滾木抬過垛口,狠狠的朝下砸去。
“明賊,去死吧!”
清兵們現在恨不得把明軍砸成爛泥。只有把這些明軍全部殺死他們才能活。
巨大的滾木從高空砸下砸在攀登的明軍士兵身上。
迅猛的沖擊力把他們的肋骨砸的粉碎,畢竟是血肉之軀,便是意志堅定如斯,也扛不住這傾力一擊。
不少士兵直接從云梯上跌了下來,發出一聲聲的慘呼。
那些死透的還好那些半死不活的痛苦的掙扎著,忍受著臟腑重創帶來的劇痛。
“狗韃子莫要囂張。即便我死了,我的弟兄也能替我報仇。”
“哈哈哈哈哈...”
瀕死的士兵仰望著城頭發出一聲聲的狂笑宛若一曲悲歌。
許多他這樣的小人物注定會淹沒在歷史的狂潮中,甚至泛不起一絲的漣漪但正是無數個他們這樣小人物的努力才使得歷史在朝前推進。
“放箭放箭!”
清兵們一輪攢射便射死幾十名明軍士兵。
傷亡的急劇增加使得明軍必須不斷輸送兵員來填補空缺。
好在明軍準備充分兵員充足。雖然損失不小但也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可惜的是明軍的火炮幾乎威脅不到城頭的清軍。
朱由榔已經命人四處查看了,但就是在揚州城外發現不了可靠的土丘高地。
沒有辦法架起火炮就沒有合適的角度威脅到揚州城頭。
從平地上架炮威脅實在有限,即便打了也傷不到城中清兵的筋骨。
在明軍的數量補上之后,對城頭的威脅逐漸加大。
溫穆安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快,快把民壯也調來協助守城,每個人都得出力,不能有偷懶的!”
現在的溫穆安看誰都不順眼,便是一個稀松平常的錯誤都能被他放大到不能原諒得地步。
“夜叉拍呢,快用起來啊,還愣著干什么。”
“桐油可以澆了,都燒的冒泡了還要叫本府提醒你們嗎。”
“金汁呢,金汁何在...”
溫穆安便是揚州城頭最忙碌的人,指揮完這邊又去吩咐那邊。
“箭不要停,持續射擊。給本府狠狠的射。”
城破之后那些官員的慘痛下場歷歷在目,溫穆安可不希望自己也落得這個人頭落地的下場。
揚州有五萬軍隊,齊心協力之下就不信守不住了。
現在溫穆安不信天不信地只信他自己,便是給明軍干到底,他也決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