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并沒有急著進攻。
在浙江衛所兵進入了他們的攻擊范圍后他們仍然隱忍不發。
這并不是因為他們動了惻隱之心,而是因為要確保能夠射殺全部叛軍。
他們是天子親軍,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天子的安全。
所以,眼下他們必須忍。
這些叛軍一個都別想跑。
錦衣衛雖然比不了虎賁軍那樣戰場經驗豐富,但對付區區一群衛所兵還是不在話下的。
若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還充當什么天子親軍,還不如回家種紅薯玉米土豆去。
事實證明這三種農作物十分適合在大明朝推廣。
其產量高,對環境的要求又極低。最適合填飽肚子了。
當然這只是一句玩笑話。
能夠混到如今這個地位的,有幾個甘愿舍棄掉錦衣衛的官服。
所以他們務必要謹慎再謹慎,絕對不能做觸怒皇帝陛下的事情。
“準備射擊。”
相較于弓箭和弩箭,火銃的殺傷性無疑更強。
強大的火力壓制下,對方基本上毫無還手之力。
但是火銃的射程相對更短一些,所以要求錦衣衛的士兵們盡量把射程壓一些。
“射擊!”
隨著王賀年一聲令下,早已經按捺不住的錦衣衛校尉們紛紛扣動扳機,一時間幾百桿火銃齊射,光是氣勢就能夠把人嚇死。
可憐那些浙江衛所兵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陣仗,一時間嚇得是噤若寒蟬。
發生了什么?
他們是誰?
他們為什么在這里?
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可惜這一切都不是夢。
因為他們能夠明顯感覺到胸腔、腹部的劇痛。
這種絞痛的感覺他們此前從未感受過。
那是一種讓人冷汗直冒,直欲昏厥的感覺。
緊接著便傳來了一陣哀嚎聲。
根本沒有什么人能夠抵御了如此劇痛。
這些衛所兵們在地上打滾,哭爹喊娘,鼻涕眼淚混著血水流了一地。
錦衣衛首戰告捷,卻沒有絲毫的驕傲自滿。
對他們來說,眼下只是完成了第一步,接下來的任務是把這些叛軍盡可能的全殲,只留下一些高級將領拷問出幕后主使。
錦衣衛得理不饒人,他們如猛虎一樣沖將出來,手持橫刀就向著潰散的衛所兵沖去。
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場賺取功勞的最佳時機。
“啊!”
一聲聲慘呼哀嚎聲相繼傳來,緊接著就是一個個衛所士兵被砍翻在地。
對他們來說,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只是盡可能的收割著性命。
背叛天子就該死!
一抹鋼刀砍過,一顆腦袋就被砍下,血水如同噴泉一般噴射而出。
濃重的血腥味讓人直欲作嘔。
“啊!”
一些新兵不禁嘔吐了出來,這讓老兵們十分的不屑和不齒。
但是這些都是必須經歷的。
要想成長,要想成為一名無所畏懼的老兵,這些他們必須都要經歷。
“不要嘔吐,擦干凈嘴巴繼續作戰。”
“不要擔心這些,盡管奮力殺敵。”
在老兵的鼓勵下,新兵們漸漸的開始克服對于眼前一切的恐懼。
首先他們是軍人,所以必須要能夠在戰場上臨危不懼。
論近身肉搏,錦衣衛的繡春刀就把優勢發揮出來的。
比起大明軍中的制式橫刀,繡春刀更為鋒利,且更為強勢。
除了長矛長槍這種長兵器,根本就沒有什么能夠抵御的了繡春刀的突襲。
何況錦衣衛校尉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精銳,每一個都是朝廷花重金培養出來的。
論搏殺格斗技巧,他們都是翹楚中的翹楚,精銳中的精銳。
這兩相比較之下,差距可就太大了。
錦衣衛的實力高過衛所兵至少兩三個等級。
雖然衛所兵人數上似乎占據了一定的優勢,但根本就是無濟于事。
戰況很快就變成了一邊倒。
衛所兵除了抱頭鼠竄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強勢的錦衣衛得理不饒人,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潰兵。
他們使出渾身解數,將逃跑的叛軍格殺。
王賀年嘴角升起一抹淺笑。
誰說錦衣衛實戰能力差的?
今日他就用一場實戰打了朝中那諸公的臉。
這些個朝廷的諫官文官都是一群只會耍嘴皮子的家伙,除了滿嘴噴糞沒有別的擅長的。
其實仔細想想,他們對錦衣衛抱有成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錦衣衛身負監察百官的職責。
這些家伙個個仗著自己是進士出身是天子門生就敢噴這個罵那個的。
可是錦衣衛偏偏不吃這一套。
和東廠的那些太監差不多,錦衣衛也是天子爪牙。
除了沒有挨那一刀外,兩者并沒有任何的區別。
當然了,錦衣衛現如今不如東廠強勢,這就更需要他們抓緊時間立下功勞,從而踩著東廠上位。
而這些送上門來的衛所叛軍,就是他們立功的最好機會。
他們要斬下這些叛軍的首級,為自己的升遷立功。
幾乎就在同時,姚廉的眼皮直跳。
直覺告訴他大事不妙。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衛所兵多半是已經抵達了預定地點。
難道說情況有變?
仔細想想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杭州如今是天子駐地,禁軍人數可不少。
如果天子提前得到了消息,很可能會立刻派人前去阻擊。
如果雙方真的面對面的碰到,以衛所兵的實力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和錦衣衛比拼的。
姚廉此刻十分的后悔。
如果他沒有走到這一步的話,多少還有一些轉圜的余地。
可事到如今,就真的是不可能回頭了啊。
但是姚廉并不感到后悔。
因為他也是被逼上梁山的。
要想不成為浙江巡撫第二,他就必須要及時的自救。
只能說他很可能棋輸一招。
但哪怕如此也好過等死啊。
現如今姚廉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還有自殺的機會。
如果真的是最壞的情況,姚廉已經給自己準備好了毒藥。
一旦錦衣衛包圍了他的宅邸,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吞下毒藥自盡。
他最多留給皇帝一具尸體。至于朝廷會對這具尸體做什么,是鞭尸還是勠尸他就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