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從小就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他始終相信自己的命運和前途只能由自己掌控。
因為他那時足夠的自信且強大,他有能力掌握自己的未來。
但是在近些年,伴隨著年齡的增大與疾病的出現,他開始信仰神祇。
至于信仰誰,他并不知道,他只希望自己這些年所做的一切能夠得到神祇的青睞,從而在自己絕望的時候,得到祂的眷顧。
因為,他已經不再強大,他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未知與恐懼。
而這種恐懼在今天晚上,在剛剛,來到了最大值。
親眼看到了自己的私生子,自己最為信賴的部下死在自己懷里,看到了一手提拔部下的英勇,也看到了那可恥的背叛。
他發現,不管你曾經做過什么,擁有多么強大的威嚴,都無法得到所有人的忠心。
因為,人心總是充滿了貪婪,別人一樣,自己也是如此。
此時此刻,在凱恩聽到了洛斯的話之后,首先感覺到的就是做夢。
隨即,他回過神來,敏銳的感知到洛斯所說出來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而自己為了得到這一切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自然是無比的沉重。
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土皇帝,如今要臣服于別人身下,成為他人的忠實部下,這是十分困難的。
垂暮的獅王依然是獅王,你可以殺死他,但卻無法讓他丟掉自己的驕傲。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提出這一切的是和他處于相同層次的“獅子”。
而如今,站在凱恩身前的,是一尊神!
凱恩那滿被花白胡茬包圍的嘴發出一聲輕笑:“如果您真是神祇的話,我將成為您忠實的信徒,在往后的所有生命中,將您奉為無上的信仰。”
停頓一下,凱恩那深邃的眼睛看著洛斯:“尊敬而強大的洛斯·阿卡姆市長,您……是么?”
回應他的并不是語言,而是一股可以輕易冰凍人靈魂的寒冷。
當那位身著遠古盔甲,手持長槍的偉大神祇出現時,凱恩眼睛瞪大,那虛弱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崇敬與狂喜。
“我這一生的所作所為,終于……得到了神祇的垂青。”
沒有任何人類可以抵擋真正的神跡,尤其是一個身處于絕望狀態下的貪婪之人。
寒氣一閃而過,當凱恩回過神時,發現那一尊神祇已經消失不見,那里站著的,依然是一臉笑容的洛斯。
“剛剛,那是幻覺么?”凱恩感覺這一切過于夢幻。
洛斯站起來:“或許是,或許不是。”
“您要去哪里?”凱恩急忙問。
洛斯笑道:“今天會有一些人突然在這城市中迷路,永遠的消失。”
“凱恩廳長,準備奉獻你的一切,然后承接神祇的恩賜。”
辦公室的門無聲關上,凱恩看著漆黑的辦公室,愣在那里半天回不過神。
偌大的警察廳,還有剛剛十分喧鬧的街道此時此刻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
這種安靜如同是那種末日之后,萬靈滅絕之后所留下來的死寂與孤獨,可以很快將身處于這黑暗中的人折磨至瘋狂。
黑暗中的凱恩第一次感覺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此時此刻他感覺每一秒都好像一天那么的漫長。
五分鐘后。
凱恩在黑暗中度過了“三百多天”后,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
明亮的光從門口照射進來,剛剛陷入的黑暗,此時逐漸恢復光明。
凱恩抬起頭,看到洛斯從容自若的站在那里,身后的光芒從他背后照射進來,宛如那光是從他的身體中發出,照亮了這黑暗而絕望的世界。
在這一瞬間,凱恩徹底淪陷了。
他掙扎的起來,匍匐的跪在地上,將自己那高傲一生的頭顱與地面接觸:“偉大的神祇,我愿意奉獻出我所有的財富,我所有的家人,我所有部下,我自己的全部,以此換來您的恩賜與庇護。”
無聲中,凱恩感覺到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無聲中六七股暖流順著他的頭皮流向自己的身體。
隨后他感覺到自己好像被無數的云彩環繞,漂浮到了天空中,隨后就失去了意識。
當凱恩再次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在一個廢棄的工廠中。
冰冷的寒風順著滿是破洞的窗戶灌入室內,讓室內的溫度已經來到了零下十五度。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凱恩卻發現自己全身都十分的暖和,沒有任何寒冷。
他迅速起身,隨即感覺到自己那衰老無力的身體充滿了強大的力量。
低頭看去,他看到自己那蒼老無力的雙手恢復了活力。
逐漸失去控制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最為關鍵的是……他現在感覺自己無所不能,甚至可以徒手殺死一頭棕熊。
黑暗之中,凱恩先是警惕的看著四周,卻發現自己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到這黑暗中的一切。
同時他的耳朵也變的無比的敏銳,可以輕易聽到廠房外邊細微的腳步聲。
他猛然回頭望去,透過那大門的縫隙,看到了一只離群的孤狼瞪著幽綠的眼睛看向這邊。
在這一人一狼的眼睛碰撞的瞬間,那狼似乎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轉身就跑,沒有任何猶豫。
“你醒了?”熟悉且冷淡的聲音傳來。
凱恩身體一僵,隨即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去,隨即他赫然發現那已經死去的私生子貝爾居然復活了,并且如此完整的站在自己身前。
“貝爾!我的孩子!你……你沒事!?”凱恩頓時大喜過望,想要伸手擁抱。
貝爾脾性依然冰冷,身體敏捷的躲開他的擁抱,淡淡的說:“你給我的生命,我已經還給你的,你所知道的貝爾已經死了,現在站在這里是一個全新的貝爾。”
凱恩聽完一僵,這是敏銳的耳朵突然聽到了一個腳步聲。
“誰!”
眼睛猛然轉頭看去,卻發現剛剛死去的丘奇科長拎著一個箱子步伐輕快的走過來:“廳長,我把您的制服帶回來了!”
凱恩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議:“你……不是死了么?丘奇!?”
丘奇聽完回答:“我確實死了,不過偉大的主人把我復活了,和我一起復活的還有貝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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