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外會，程理陷入了沉默。
許久，他才說道：“是的，經過這八十年來和外會的斗爭，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實不相瞞，前六十年，我一直親自和外會做斗爭。”
談到自己和外會的斗爭史，程理的臉色明顯的嚴肅了很多。
像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事情，他也跟著抽出一根煙來。
林野上前幫他點著。
程理道了聲謝，在煙霧彌漫之中，接著說道：“后二十年來，我一直隱于幕后，一直在反思六十年來與外會的斗爭為何從來都是失敗的。”
“羅先生...程先生有什么心得么？”
林野還想稱他為羅先生，但是一想到眼前這個人的大腦是程理的，再叫羅先生未免有些不合適了。
可叫他程先生，自己又有些別扭。
畢竟眼前這個身體，除了大腦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羅杰森的。
這樣的一個人，到底是羅杰森還是程理呢？
又或者他是兩個人？
程理沒有察覺到林野的糾結，反而搖頭苦笑：“沒有，二十年來，我沒有任何的心得，反而覺得我并不可能戰勝外會。”
“永遠也不可能...”
后面的話聲音小了很多，林野能夠聽出這出自程理的真心。
他并沒有騙自己，而是真的意識到了外會的強大。
強大到他即便擁有強大的史前文明技術，也戰勝不了大炎帝國的外會制度。
這并沒有什么奇怪。
如果程理有信心戰勝外會制度，反倒是奇怪了。
大炎學院外會制度經過三百年的發展，無數精英天才不斷的鞏固這項制度。
再加上學院外會制度已經融入了大炎帝國的社會體制中。
與外會作對，無疑于和整個大炎帝國作對。
程理再天才，手上的科技再發達，也不會有任何的勝算。
“于是程先生就默認了趙雪和孫城東他們做的事？”
林野問完，程理凄然一笑，搖了搖頭，隨后又點頭道：“殷先生，你覺得他們這個程學研究協會，是我能夠掌控的么？”
“我雖然是他們的精神支柱，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孫城東甚至都以為我死了。”
“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死去的程理，并不是一個活著的程理。”
程理的話讓林野十分認同。
他說的沒錯，程理雖然是程學研究協會的精神支柱，但這個協會里的人之所以會加入。
并不是因為單純的崇拜程理。
更多的原因應該也是都外會不滿。
兩個都對同一件事不滿的人，并不代表就一定是志同道合之人。
林野能夠感受到程理說這句話的無奈。
“他們現在之所以能夠還聽從我的命令，一來是出于對我的尊重和畏懼，二來也是因為我留下來巨額資產。”
一提到巨額資產，林野馬上想到了修建這個荒廢了的學院的事。
當時他和藍雅曾經有過很多猜測。
其中一個猜測，就是程理的這個組織擁有讓人長生不死的技術。
靠著這些技術，他們吸引了很多有錢人。
然后這些有錢人給協會捐款。
但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程先生，您這種狀態，可以保證自己永生不死么？”
林野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程理搖了搖頭道：“不可以的，這具身體里能量物質，最多能供應三十年，三十年后，我和羅杰森的大腦就會徹底死亡。”
“三十年...”
林野喃喃自語，三十年，不長不短。
程理是八十年前的人，距離現在來說已經一百歲左右了。
再活三十年的話，也就是說他的人生是一百三十年。
比一般人的平均壽命雖然長了不少，但卻算不上永生不死。
可問題又來了，如果這種技術批量生產的話...
林野突然想到了路西法，自己這位獲得了人類身體的人工智能朋友。
會不會眾聯盟就是利用了這種技術，給他創造了一個身體？
如果這種技術真的可以量產身體的話。
對于現代醫學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奇跡。
一些身患絕癥的人，或者一些殘疾人，只要將大腦移植到這種身體里。
不就相當于獲得了新生了么？
而一些老人，如果將大腦放進這樣的年輕身體了，不就相當于返老還童了么？
只要不斷的更換身體，不也就算是變相的長生不死？
林野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程理則搖頭笑道：“不會，這樣的身體，是一次性的，這其中的技術，我雖然知道，但是改造這種身體的金屬，藍星上目前還沒有發現。”
“我一共發現了十具這種身體，現在還能夠正常使用的，只有不超過五具了。”
“這種金屬，難道不能用其他金屬代替么？哪怕效果差一些？”
林野不死心，繼續追問道。
“不可能，這幾十年來，有很多人做了許多的嘗試，全部都以失敗告終。”
程理耐心的解釋著：“我從史前文明中得到的東西，包括這棟大廈的模型，全都是一次性的，使用之后再也無法復制。”
林野聽出了程理的話里不對勁的地方。
“很多人嘗試？”
程理點頭道：“對，我將這種技術和其中的四具身體賣給了一些組織，其中一個條件就是，我有權調閱他們針對這些技術的研究成果。”
“六十年來，藍星上無數天才們花費了無數心血，想要復制出技術，全部以失敗告終。”
“其實技術并不深奧，也不難，難的是這種材質，只有這種材質才可以，而這種材質，現在藍星上還沒有發現。”
林野聽到這，忽而想到了隱居在月球背面的眾聯盟。
又想到了路西法的身體。
眾聯盟隱居在月球背面，會不會是為了在外太空中尋找這種金屬材料呢？
程理笑道：“要不然，你以為我從哪里弄到了那么多錢？”
林野似懂非懂，似回答他又像是敷衍的點了點頭。
“從我了解到的信息看，史前文明中留下的三大技術里，最重要的反倒不是我手里的這兩項技術，而是你手中的通靈枕。”
程理有些惋惜：“只可惜，現在枕頭壞了。”
“對，確切的說是枕頭破了，有一個針眼大的空。”
林野聽出程理的惋惜中似乎有一絲懷疑，趕緊斷了他的念想：“如果程先生不信，我可以帶你親自去看一看，甚至送給你都可以。”
“針眼大的空？”
程理苦笑道：“那就是真的壞了，枕頭的材料和這具身體的改裝材料是一樣的，但凡有一點損傷，枕頭就是徹底的壞了。”
“程先生，其實你想要推翻外會，或者說改變外會，其實并不難。”
提到枕頭，林野突然想到了外會。
腦子里瞬間構思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哦？”
程理馬上來了興趣。
他雖然表現的對戰勝外會沒有了信心。
但這終究是他一生的夢想。
此時聽到眼前這位同樣是史前文明擁有者的林野開口建議，好奇心瞬間大增。
“但聞其詳。”
林野笑道：“剛剛我也說了，再堅固的堡壘，也容易被從內部攻克。既然你戰勝不了外會，為何不加入外會呢？”
“以你的才智加上你手上的技術，最主要是你的身份，想要加入藍城理工學院的外會應該不難。”
“甚至成為其外會會長，也是有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