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猛的一激靈,轉過身來。
面前站著一個枯瘦的老頭。
老頭個子不高,臉色很難看,瞪著林野問道:“你是干什么的?”
“啊...”
林野趕忙道:“大爺您好,我是電視臺的記者,專門過來采訪蔡會長的。”
來之前,他就準備好了說辭。
動物保護協會反抗之事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必然有電視臺的人或者小報記者,甚至是自媒體的從業人員前來采訪。
因此只要說是記者,便不會引起他人懷疑。
果不其然,那老頭聽了這話,臉色好了一些,但仍然很不客氣的說道:“要采訪去前面,來后院干什么,這后院都是私人場所,去,去。”
說著揮手趕林野。
林野也不堅持,邁開步子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給老頭遞煙道:“大爺,我看咱們院子怎么沒人呢?”
“都上街去了,肯定沒人。”
老頭接過煙來,說話緩和了許多:“你要采訪去街上采,來這里干什么。”
林野道:“啊,我是從街上過來的,實不相瞞大爺,是這樣,我是想獲取點獨家新聞,街上的那些新聞,都...”
他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道:“同行也都有。”
大爺看了一眼林野,對他的身份倒是沒有任何懷疑。
“剛參加工作啊?”
林野趕緊道:“是,剛參加工作,還沒過實習期。”
說著主動給老頭點煙。
這個動作讓老頭對林野產生了些好感,帶他來到前院,走進了一個房間里。
房間內的家具都很舊,盛放資料的柜子也有些破。
連辦公桌上的電腦一看就知道是七八年前的老款。
桌子上一個茶杯,已經被茶堿和手汗盤出漿了。
顯然這個動物保護協會十分的不富裕。
這更讓林野有些好奇,金貴捐的那些錢,到底都干了什么。
按理來說,如果自己是動物保護協會的會長,突然接到那么大的一筆捐款。
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換一個好一點的工作環境。
不說翻修整個樓層,怎么著也得購置點新家具。
再不濟,大門口一旁的牌子也得換一下。
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藍城動物保護協會再怎么說也是個大型公益性組織。
基本的臉面還是要的。
老頭請林野坐下,主動倒了一杯熱水。
“小伙子,你這個年紀和我孫子差不多大,說實話,領導走的時候,沒有吩咐說不能接受采訪。”
老頭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道:“也就看著你和我孫子年紀差不多,剛參加工作,想在領導面前表現表現,可以理解。”
林野順著老頭的話道:“是,爺爺,您別說,我一見到您就覺得親切,咱爺倆有緣。”
說著主動拉了拉椅子,靠近老頭道:“爺爺,您就給我點能說的新聞,咱們協會今天做的事,都上頭條了,領導安排說,只要有任何一個獨家新聞,別管大小,都算是我的業績。”
說完之后,林野露出憨厚的笑容。
他也看出來了,老頭之所以愿意把自己叫進來,也愿意和自己聊天。
一方面可能真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孫子。
但更多的原因則是無聊。
動物保護協會的位置比較偏,在藍城的最外面。
附近也不繁華,都是些老小區。
老頭應該是閑的無聊,因此叫自己來,說說話,解解悶。
“哎,我這里能有什么新聞。”
老頭說著臉上有些得意道:“是吧,外面都傳開了吧。”
他說著拿起手機來道:“其實你別看我上了年紀,但你們小青年玩的,我也玩,這快抖我也有。新聞和視頻都推送來了。”
“去街上抗議,這還是我的主意呢。”
林野聽到這,有些意外。
動物保護協會去醫院門口抗議,居然是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的主意?
老頭看起來和平常看大門的大爺沒有任何的區別啊。
動物保護協會的會長蔡正看起來不像是沒主意的人,怎么可能會聽他的建議?
見林野好像不信,老頭有些急了:“怎么?你不信么?”
林野忙道:“不不,不是不信,是高興,這可是個大新聞,所以高興。”
老頭道:“小伙子,這也就是你們年輕,不知道這種法子,我們年輕的時候,誰要是有什么意見,那是可以隨時去大街上說的,保準立馬就能解決。”
“主要是那個時候網絡沒那么發達。”
老頭絮絮叨叨的說著陳年往事,林野在一旁趕緊拿出殷天給他的定位儀來,裝模作樣的放在老頭面前。
說了好半天陳年往事,老頭掐掉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林野又主動遞上一根,給他點上。
老頭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林野給他遞的煙是什么牌子,明顯的一愣。
“呦,小伙子你這檔次不低啊,軟大炎。”
這些是王靜留在隆成大廈里的,袁芳從那里出來的時候,把所有的煙都卷了回來,放進了萬事屋里。
林野出門時順了幾盒放在了身上,一聽這話,趕緊將身上的存貨全都逃出來,往老頭懷里塞:“爺爺,這煙是我們領導給我的,讓我來這說不給報銷路費了,就給了兩盒煙。”
老頭推脫不要,林野硬塞道:“爺爺,您剛不還說我像您孫子么,您就當是孫子給您孝敬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老頭勉為其難的收下了,看林野更加順眼。
像是真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子般,眉開眼笑道:“小伙子,按規矩,我是不能讓你進來的。但是咱爺倆我覺得投緣,讓你進來。”
頓了頓又道:“你這不有任務么?行,你有啥問題盡管問,但凡我知道的,肯定告訴你。”
又壓低了聲音道:“后面再有人來,我就不給他們說了。”
林野喜出望外,沒想到兩盒煙就把老頭收買了。
看來這動物保護協會確實是沒多少錢,想必看門的工資不高。
打通了這層關系,林野有了底,也不著急道:“爺爺,您看,咱爺倆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您姓什么呢?”
趕緊又自我介紹道:“我姓林,叫林野,您就叫我小林吧。”
老頭也報了自己的姓,姓李。
倆人正說著,就聽到后院又響起幾聲狗叫。
異常的凄慘,好像是受了重傷,瀕臨死亡的狗,用最后的力氣向外界發出尋求幫助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