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于德剛:我啥時候照詞說過?(第1/3頁)
三個人,一人一句的這么唱了下來,看得出來,張夢瑤是準備唱過癮了為止。
本來裴琰之打算跟她唱個一小段就結束了,但是看到張夢瑤表現的這么好,自己也沒有理由去打斷她,就任之由之了。
“他二人把話一樣講,
倒叫哀家無有主張。”
之前的劇情,徐楊二人由于之前被李艷妃懟了一頓,所以這一次,也要讓李艷妃下不來臺一次,于是一直在推脫。
最后李艷妃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張夢瑤也是眼珠子左一看,右一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從椅子上往前一蹦,站在了地上,口中唱道,
“無奈何抱皇兒跪在昭陽!”
唱完,張夢瑤直接跪在了臺上。
裴琰之單手拿著銅錘,另一只手一撩自己的戲服前襟,單膝跪下。
“嚇壞了定國王,”
于德剛也是跟著跪下,
“兵部侍郎!”
臺下懂戲的觀眾們都來勁了,因為接下來的這一段可是二進宮里最精彩的唱段了,三個人,一人一句,字頭咬字尾,不能有任何的疏漏。
這對于裴琰之和于德剛來說,就如同家常便飯一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跪在中間的只有七歲的小姑娘張夢瑤的身上。
裴琰之先開口唱道,“自從盤古立帝邦,”
在裴琰之的“邦”字剛出口,于德剛就接著唱道,
“君跪臣來臣怎敢當!”
“當”字剛出口,張夢瑤的聲音也馬上就接上來了,
“非是哀家來跪你,
跪的是我皇兒錦繡家邦。”
“錦家邦來錦家邦,”
“臣有一本啟奏皇娘,”
“昔日里有一個李文李廣,”
“弟兄雙雙保定朝綱,”
“李文北門帶箭喪,”
“伴駕山前有收李剛,”
“收了一將損傷一將,”
“一將倒比一將強,”
“到后來保太子登龍位上,”
“反把那亞父李廣斬首在法場,”
“這都是前朝的忠臣良將,”
“哪個忠良又有下場,”
裴琰之和于德剛一人一句,頂針續麻,聽得臺下的觀眾都是一臉的享受,誰說京劇不好聽,這一段但凡是聽過的,都能感受到京劇的魅力。
這個時候,張夢瑤終于等到自己的詞了,開口唱道,
“有下場來無下場,
細聽哀家說個比方,
昔日里有一個潘老丞相,
李氏夫人替了皇娘,
紫竹林內生太子,
他的名兒萬古揚。”
裴琰之一副鐵石心腸的唱道,
“困龍思想長江浪,”
于德剛也是不為所動的唱道,
“虎落平陽想奔山崗,”
“事到頭來想一想,”
“誰是忠良哪一個是奸黨。”
平日里大家看這出戲的時候,這個地方,大家都覺得很解氣,因為之前李艷妃把兩人當成佞黨奸臣,讓兩人都覺得心灰意冷,這個時候,李艷妃發現自己的父親才是狼子野心,才想要找兩位忠良來幫自己。
但是兩人也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主,心中有氣,所以說話也就非常的直接。
但是今天,一個七歲的小姑娘跪在中間,裴琰之和于德剛這兩個大人一個勁的拱火,臺下的觀眾們也都是不住的發出陣陣的噓聲。
裴琰之和于德剛也是一臉的無奈,戲就是這么寫的,我們能有啥辦法啊!
不過,張夢瑤依舊是非常的認真,看了看兩位“鐵石心腸”的重臣,開口唱道,
“二卿不把國來掌,
哀家——跪死在昭陽——”
裴琰之和于德剛撩袍站起來,兩人一起伸手,把還沒有出戲的張夢瑤給攙了起來。
臺下的觀眾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叫好聲。
張夢瑤感覺到有些恍惚,剛才自己的表現也不知道好不好,小臉漲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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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通紅。
裴琰之從張夢瑤的手里,把喜神接了過來,招了招手,有人上來,將三人手中的道具拿了下去。
裴琰之一臉喜愛的看著張夢瑤,驚嘆的說道,“夢瑤,唱的真好!”
張夢瑤聽到了裴琰之的夸贊,也是興奮不已,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了。
于德剛也準備夸兩句,但是感覺到自己的身后有人過來了,扭頭一看,嚇了一跳,玖爺怎么直接上來了,還沒到您出場的時候呢。
裴琰之也是看到自己的師父走了過來,趕緊迎上去,問道,“師父,怎么了?”
梅文玖笑瞇瞇的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就是太喜歡這孩子了,你們繼續,我帶這孩子到后臺。”
裴琰之也是點了點頭,說道,“那正好,她一個人,我也不放心她坐在下面。”
說完,裴琰之看著張夢瑤,說道,“夢瑤,跟著玖爺到后臺,你就坐在那邊看,看的還清楚!”
張夢瑤看到梅文玖,也是非常的激動,趕緊鞠躬,說道,“玖爺爺好!”
梅文玖一愣,這輩子,自己聽到別人叫自己的名字,從小玖,到玖哥,再到玖叔,到了現在,基本上大家都叫自己玖爺,但是還從來沒有人叫過自己“玖爺爺”,這個稱呼聽著倒是新鮮。
梅文玖一伸手,拉著張夢瑤的小手,一臉慈祥的說道,“來,跟玖爺爺到后臺去看戲!”
張夢瑤乖乖的跟著梅文玖一起走向了后臺,但是到了臺口的位置,張夢瑤忽然一扭頭,說道,“琰之哥哥,我的獎品呢?”
裴琰之不由的失笑,說道,“少不了你的,等會給你雙份!”
張夢瑤一副喜笑顏開的一跳,說道,“太好了,多出來的一份可以給媽媽了!”
咖啡廳里的墨鏡少婦嘴角微微一翹,低聲說道,“臭丫頭,你終于想起來有個媽媽了,哼!”
裴琰之和于德剛再次來到舞臺的中間,準備繼續主持這場封箱戲。
裴琰之笑著說道,“沒想到,一個小姑娘都能唱的這么好,可見我們京劇還是有魅力的!”
于德剛點點頭,說道,“是啊,京劇的魅力就在于老少咸宜,誰都能聽懂,你要是說你聽不懂,那就是你覺得你聽不懂,一個小孩子都能聽懂,都會唱的藝術,你說你聽不懂,誰信啊?”
裴琰之一臉嚴肅的說道,“這可沒準,我們家隔壁就有這么一位,那人跟我歲數差不多,是一個翻譯,會七八國的英語!”
于德剛趕緊攔住了裴琰之,說道,“別丟人了,什么叫七八國的英語啊,那叫七八國的外語!”
裴琰之點了點頭,說道,“對,會七八國的外語,他坐在那跟八國聯軍罵架,就不會輸。但是我讓他去聽聽京劇,他愣說自己聽不懂,這法律要是不管,我早打他了!”
于德剛哈哈大笑,說道,“這樣的人啊,其實就是忘本了,自己國家的東西都鬧不明白,還要出去弄這弄那的。咱們國家的這些好東西太多了,一個人,你學一輩子也只能學個皮毛。”
不過,于德剛看了一眼裴琰之,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我認識一個人,他不光是京劇唱的好,其他的劇種他也可以駕輕就熟,更可怕的是,他比人家專業的演員唱的還好!”
裴琰之感覺于德剛要發壞,趕緊出口準備攔住對方。
但是于德剛是什么人啊,說相聲,那嘴皮子多利索啊,直接說道,“對了,我聽說前一段,這位還拿了咱們戲曲界的最高獎——伶界小王。”
臺下的觀眾們都開始鼓噪了起來,裴琰之也是一臉無奈的看著于德剛,說道,“后臺對詞的時候,咱可沒這個啊!”
于德剛一臉震驚的說道,“你去問問郭謙,我們啥時候按詞說過!”
哈哈哈哈——
臺下德正社的粉絲們都是哈哈大笑,眾所周知的事情,姆們德正社從來不按詞說。
裴琰之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在后臺對好的詞,上了臺,于德剛算是撒開了,一直都沒怎么按照詞來說,還好今天是封箱戲,就是熱鬧,錯了就錯了,觀眾們也是有個原諒。
于德剛哈哈一笑,說道,“不過,我聽說啊,有不少戲曲界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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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這次不遠萬里的從世界各地紛紛趕回來,要跟你這個伶界小王好好的切磋一下,看看你這個伶界小王的成色怎么樣!”
裴琰之嘆了口氣,說道,“好吧,看來你們這是準備好了的,那就放馬過來吧!”
裴琰之也是知道,于德剛肯定是攛掇了那些其他劇種的演員們,來跟自己來一次pk,提升一下他們劇種的關注度。
本來裴琰之安排的就是各個劇種的代表,上來反串一段他們劇種的戲。
不過于德剛覺得這樣的出場不夠刺激,觀眾們也記不住多少,不如,讓每一位演員都跟裴琰之合作一場,其實這也是很多戲曲演員心中所盼望的事情。
結果,于德剛一說,大家都欣然同意了,而且都沒有跟裴琰之說,所以裴琰之現在都是一頭霧水。
這對于裴琰之來說,可是一次巨大的考驗了。
每一位演員上臺之后,裴琰之都需要和對方演一出對手戲,對方是反串,也就是老生行當的去演花臉或者旦角,旦角反串老生或者小生之類的,反正就是不演自己的本行當。
其實于德剛這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如果裴琰之真的在臺上有一出戲不會,或者不熟悉的話,到時候就會有些尷尬。
不過,于德剛就是這樣的人,膽大包天,至于說后果,其實也沒有那么嚴重,也不會真的有人拿這個來說事!
于德剛笑著說道,“怎么樣,琰之,準備好了嗎,我要請人了!”
裴琰之微微一笑,說道,“來吧!”
說完,裴琰之就看著上場門的方向,眼睛一亮,沒想到第一個出場的竟然是她。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穿著一件得體的旗袍,從上場門的方向走了出來。
裴琰之和于德剛兩人趕緊上前,一人一邊的扶著她走到了舞臺的中間。
裴琰之笑著說道,“沒想到您第一個出來了!”
裴琰之沖著所有的觀眾,說道,“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咱們國家著名的評劇藝術家馮韻嫻老師,兩度獲得梅花獎,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藝術家!”
看著滿頭白發,但是依然精神抖擻的馮韻嫻,大家也都是給與了最熱烈的掌聲。
馮韻嫻笑著說道,“哈哈,什么藝術家不藝術家的,我就是個唱戲的,國家看我唱的還不錯,給我頒了個獎而已,這次我一聽說你要辦一個戲曲界的大聯歡,我這不就來了嘛,上一次咱們娘倆是有緣無分,這一次,咱們可是要好好的搭一出戲了!”
于德剛在一旁介紹道,“前一段的那個‘伶界小王爭霸賽’,本來最后琰之是要跟馮韻嫻老師比一場的,但是由于馮韻嫻老師身體不適,所以,退賽了,讓琰之白撿了一個‘伶界小王’的名號,真是氣人!”
裴琰之在一旁哈哈大笑,一臉的嘚瑟。
馮韻嫻搖了搖頭,說道,“可不敢這么說,戲曲界的人都知道,琰之的這個‘伶界小王’是實至名歸,打敗了那么多的戲曲名家,也不差我這么一個老婆子,你這個嘴啊,可別亂說。”
于德剛笑著說道,“哈哈,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嘛,咱們娘倆關系可比他要近啊!”
裴琰之有些好奇的問道,“怎么著,你跟馮老師也認識?”
于德剛不屑的說道,“什么叫也認識,我們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馮韻嫻笑著說道,“是啊,二十多年前,我們還一起搭班唱過戲呢,就在冀省的農村,天天一大早就出去,唱到晚上才回來,那個時候,剛子是真能吃苦啊!”
于德剛笑呵呵的說道,“大小伙子睡涼炕,全靠火力壯,那個時候年輕啊,拼命唄,沒飯吃啊主要是,一場戲就兩塊錢。”
裴琰之對于德剛早期的經歷知道的并不多,都是于德剛自己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自己爆料的,但是外人根本就無法體會到那一份的艱辛。
可以說,有了那時候的苦難,才打磨出了現在如同鐵金剛一般樂觀無懼的于德剛來。
裴琰之問道,“馮老師,咱們娘倆來一出什么戲呢?”
馮韻嫻微微一笑,說道,“今天是你們京劇的封箱戲,我就不喧賓奪主了,你直接唱,你來接,京劇,你應該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