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點頭遞了過去。
詞綴怪獸的持續時間沒有結束,這把劍仍是怪獸之劍的模樣。
它在接觸到昕雨手掌的瞬間,觸手立刻察覺到了新的使用者,纏上了女子白皙的手掌。
砰...砰砰!
真正接過這把劍后,昕雨仿佛能感受劍身中有顆心臟在跳動。
與其說是她在使用這把劍,更不若說,這把劍好像成為了她手臂的一部分。
作為實驗...
昕雨意念微動,持劍的手臂才剛朝某個方向抬起,突然之間,劍尖就像之前夏宇所操作的那樣,猛地激射出一條蟒蛇虛影。
蛇頭一口咬在了旁邊的樹干上,一瞬間木屑亂飛。
不過很快之后,蛇頭虛影還是消失不見,只有樹干上的咬痕可以證明之前發生的。
“對生物特化型武器...嗎?”昕雨低頭喃喃看著手中的劍。
顯然,像攻擊古樹這類植物的效果,遠沒有去攻擊擁有血肉之軀的怪物要好。
而且里面的氣息...
很邪惡。
親自嘗試過這把劍之后,昕雨的了解更多了,但對于其“史詩武器”的這一點堅定,完全沒有改變。
“還給你吧。”
松開劍柄,妖異的觸手也隨之解放纏繞,昕雨將劍遞給了其原住人,尤格爾。
“所以,哪里來的?”她重新了最開始的問題,顯然是問少年這把劍的緣由。
畢竟要知道...
在聚集地內,就算是他們落雨,也搞不到多少把史詩級武器。
這些是需要由生產者公會中,擁有高級鐵匠天賦的數名技師,合力才有一定概率能鍛造出來。
“是...是我從一個朋友那里借來的。”
另一邊,當尤格爾接過劍的瞬間,還在支支吾吾的回答時,夏宇暗中撤回了怪獸詞綴。
于是,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效果,就是這柄劍剛一觸碰到少年的手,就立馬變回了原樣,所有劍身上的血管紋理,以及劍托上的觸手全消失不見。
夏宇繼續拿少年充當擋箭牌。
不過這也沒毛病,本來這把劍也就是尤格爾的。
“啊這...?”
尤格爾不解地晃了晃手中的劍,他不明白,怎么一到他手中,就又變回了原先最普通的模樣?
甚至在劍刃上,之前砍樹冠蠕蟲彈開的缺口也仍在。
“看來,它對你是特別的。”昕雨盯著看了一會兒后,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只能得出了這個和周圍大多數人一樣的結論。
“你剛才說,這把劍是你朋友給你的?”
“嗯,那個他,他聽說了我要去參加落雨的開拓討伐后,就...說讓我帶著這把劍來防身,別給,別給別人添麻煩。”
尤格爾不可能把約翰大叔的事情講給眾人聽。
少年不能暴露自己是原住民的身份,雖然尤格爾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吧,不過他也不擅長去編謊話,所以摸棱兩可地解釋著。
“是嗎...”
“哦?那還真是個可靠的朋友。”昕雨點了點頭,面對尤格爾這樣含糊不清的回答,竟然沒有追問下去,也沒有再多提半句關于劍的事情。
“重新整隊,繼續出發,快點離開蟲尸這里。”
放下了這么一句話后,昕雨就又重新回到了她小隊長的位置。
不過,在臨離開這群新人候選者之前,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夏宇總感覺,對方的目光是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好幾秒。
“會...”一名落雨高層,不留聲響地悄悄來到昕雨身邊,只不過,才剛開口就被昕雨瞪了一眼。
于是他急忙改口。
“隊長,那把劍咱們就...這么放著了?”他說話得很隱喻。
言下之意就是,不再多調查調查?
畢竟那可是把史詩武器,還是來路不明,被一個新人候選者拿著。
至于更深層一點得想法當然還是...
“那是別人的劍。”昕雨冷清的聲音徹底打消了這名落雨高層的小念頭。
不過一碼歸一碼,顯然這名落雨高層過來,并不單單只是為了少年的劍這一件事。
“昕雨老大,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么?”
“那個叫尤格爾的新人,為什么他沒有升級?”能做到落雨高層位置的,沒一個是不細心的人,這個小細節,自然是被他捕捉到了。
尤格爾是第一個攻擊樹冠蠕蟲的人,這一點大家都看到了。
所以按理說,少年也應該被算進去到戰斗結算內。
按照尤格爾登記時說的才五級的等級,哪怕是貢獻度最低,但瓜分了樹冠蠕蟲的經驗后,也絕對足夠能升上一級了。
然而...
在所有人注意力全被那把妖異之劍給吸引時,幾乎沒人留意到,在尤格爾的身上并沒有出現象征“升級”的光柱。
“是啊,誰知道呢。”
令這位落雨高層感到驚訝的是,自己的這位老大竟然仿佛完全不在意般,他耳邊響起了昕雨完全不在意般地敷衍語氣。
“額,那要不要我去...”
“馬上就進入探索區域了,別去分心其他事。”昕雨直接開口將其打斷,意思是什么再明顯不過了。
“好,我知道了老大。”
點了點頭,這位落雨高層迅速返回了之前他的位置。
“欸,夏宇,你再拿一下試試,我怎么弄了半天它也還是沒有反應?”尤格爾不停把弄著自己的這把劍,可無論如何也一點成效也沒有。
旁邊,夏宇沒怎么理會少年郁悶的聲音,因為能有成效才怪了呢,自己都把詞綴給撤回了。
隨著斬殺了一頭樹冠蠕蟲,更是獲得了海量的經驗值。
周圍新人候選者的隊伍,仿佛又重新有了活力,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挺輕松,也還富有干勁,畢竟如果按照之前夏宇的攻擊來看...
似乎對付這里的高級怪物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
真的是這也嗎?
夏宇留意到了,自從走進了某片區域后,除了他們這群新人候選者外,其他落雨的正式開拓隊員,臉上的表情都一下變得凝重了不少。
時間這么悄無聲息地流逝著。
馬車旁的新人們小聲聊天著,像尤格爾這樣,還沒從剛才戰斗余味中脫離出來的人很多。
可至于其他落雨成員,只有安靜到令人發指的移動腳步聲而已。
然而...
突然間一陣疾跑聲打破了這樣的局面。
“左翼偵察到危險種一只!”一名落雨成員焦急感到了隊伍中央,向領頭的指揮匯報著,從他的裝備上能隱隱見到戰斗后的血跡。
夏宇依稀記得這個人的樣貌,只不過在出發時,就脫離了隊伍中心,以四個方向,為隊伍進行偵察。
“所有人,向右移動。”指揮聽完后當機立斷,改變了開拓隊的行進路線。
這名似乎像是傳令兵的落雨成員,在成功傳遞完了消息后,就又朝他來時的方向跑回去了。
雖然距離隔得有些遠,但夏宇還是能依稀聽到,對方是要回去爭取能救下和他同行的另一位隊友。
那個人為了能讓他跑回來傳遞情報,一個人把危險種的怪物給拖住了。
可是...
時間過去了不斷一會兒。
無論是那位傳令的人,還是他的隊友,夏宇都沒能再見到他們回來。
“王勝,張強,你們兩個去左翼。”領頭的那位落雨指揮,似乎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神情不變,立刻從預備隊伍中又叫出來了兩人,去填補空缺。
“是。”
兩位離開了中心隊伍,這時候,作為被保護在最內側,馬車旁的新人候選者們,似乎也終于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他們停止了聊天,連身邊一直還在追著夏宇詢問關于怪獸之劍的尤格爾,也閉上了嘴巴。
很快...
“右翼出現危險種兩只!”
“前端出現危險中四只!”
一前一后,兩道匆匆趕來的人影,與他們的報告聲相繼響起。
這回兩個傳令的人,模樣要比之前的還慘烈些,甚至有一個人都只剩下了一條手臂,另一邊的胳膊空蕩蕩的,在不斷滴著血液。
雖然夏宇他們一行新人,還不明白“危險種”究竟指的是什么樣的怪物,但光是聽名字,再加上傳令哨兵的樣子,就也能猜到個大概。
“我們...被包圍了!?”張飛鵬牙齒有些打哆嗦,他不由得靠近了夏宇和尤格爾那邊的方向一點。
韓盛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因為從目前的情報來看確實是這樣。
新人們攥緊拳頭,他們紛紛效仿著張飛鵬,以夏宇,準確來說,是以夏宇和尤格爾身邊的那把“史詩武器”的劍聚攏。
而下一秒...
來自領頭指揮的命令也印證了這個不好的事實。
“所有人...”
“準備戰斗!”
中心隊伍的落雨精銳成員們,紛紛掏出了武器,也就是在指揮的聲音才剛落下時,腳下的密林地面就傳來了顫動。
一道黑影從古樹背后飛撲過來,一擊就擊倒了以為側翼的落雨成員。
夏宇視線迅速望去,那是一頭渾身閃爍著雷芒的雄獅樣怪物。
“喝啊!”
見到隊友遭受襲擊,旁邊的幾位落雨成員頓時反應過來,一時間各種能力和攻擊全飛向了獅頭怪物。
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攻擊,很快就讓這個獅頭怪物發出慘叫。
它一躍而起選擇了逃跑。
而這時候,夏宇才能見到之前被這頭怪物所襲擊的那位落雨成員。
只見對方的身上已經成焦糊狀,臉上的血肉更是被獅頭怪物的爪子給撕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還有從涌出血的喉嚨處痛苦呻吟。
“可惡!”其中之一的落雨精銳顯然是對方的好友。
見到好友的慘狀,他咬緊牙關,紅著眼睛就要朝著之前獅頭怪物逃跑的方向追殺過去。
可怎料,他前腳才剛跨出,后面的聲音就傳來了。
“回來!”
領隊的指揮寒聲命令著。
“不要忘記,我們的目標是開拓未知區域,是避戰,不是讓你去在這里殺怪的!”
還沒等指揮來得及再說什么,從前方和右方的灌木叢中,就又出現了好幾道黑影。
在這片森林中,是怪物們的主場。
廝殺聲響起,作為他們新人候選者小隊的隊長,昕雨靜靜守在馬車旁,她沒有下令讓夏宇等人去支援,她自己也絲毫不動。
即便落雨的其他精銳們,正在和襲擊的怪物在血拼。
差不多十分鐘過去后,這一波的怪物潮襲擊,終于結束了,密林中又回到了安靜。
但夏宇掃視戰場。
他發現在被鮮血染紅的泥土地面上,并沒有多少個之前襲擊的怪物尸體,相反,更多躺在地上起不來的,是作為落雨的精銳成員。
換句話來說也就是...
他們奮戰了這么半天后,連一頭“危險種”的怪物都沒能擊殺掉,僅僅是做到了擊退它們而已。
“危險種是指那些,防御力超出了我們攻擊上限的怪物。”
似乎是看出來了夏宇心中所想。
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夏宇身邊的昕雨,女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面對它們,我們沒有有效的攻擊手段,想要殺死一頭,需要付出的代價遠不是我們能承受的。”
“所以你們才迫切需要,招收破甲天賦者的新人嗎?”
夏宇的提問聲后,昕雨看了眼已經被眼前慘烈場面給嚇傻了的新人們,其中之一,就包含了張飛鵬在內。
如果剛才的戰斗張飛鵬能使用天賦,這里的地面上,應該也至少能留下一兩頭怪物的尸體吧?
搖了搖頭。
昕雨沒再跟夏宇說話,而是直徑走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些落雨傷員們。
說是傷員,但也還是太溫柔了。
因為高級區域怪物的殘暴,以及它們攻擊的威力,基本上只要是受傷了,整個人不死也近乎喪失了作戰能力。
“老...老大...”
之前那位被雷芒獅頭怪物給襲擊的成員,勉強撐開被血沫黏住的眼皮。
他看到了昕雨后,嘴唇抖索,全身焦糊的他承受了極大痛苦,用盡全力地說道:
“麻...麻煩老大了。”
“嗯。”
昕雨臉上罕見地露出了溫柔表情。
可女子手下與之對應的卻是...
噗嗤!
一抹黑芒瞬閃而過,昕雨的手劃過了成員被怪物抓痕,撕裂得面目全非的臉,當移開時,被黑芒刺入心臟的這位成員,已經沒有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