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醫院的院長，曹越頓時有些緊張了，能夠明顯看出有些手足無措。
蔡東豐很理解他，因為曾經的他，跟曹越一樣。
年齡看似不小，但距離碩士畢業也只有五六年。
象牙塔中自然不必說，同學們相對單純，人際關系十分簡單。畢業后，從事的是研發工作，大家都在埋頭苦干，也很少有動心眼的時候。
能夠進入大企業，說明他們學校和學歷都還不錯。年齡沒到35歲，也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總總因素加起來，導致他們無論是臉皮還是心理素質，都比較薄弱。
即便面對部門經理，都會緊張和沒底氣，更何況是醫院的院長？
此時，公立醫院是有行政級別的。論級別，連他的老板都不夠看，難怪曹越緊張了。
這種情況下，自然是有問必答。
“機器怎么了？”蔡東豐再次問道。
曹越立即說道：“之前用得好好的，但這幾天用服總反饋說機器無緣無故黑屏，所以我過來看看。”
“黑屏？那應該是找硬件工程師或系統工程師呀，為什么是你這個機械工程師過來？”蔡東豐疑惑道。
曹越說道：“是有一個硬件工程師過來了，但他突然肚子疼，剛剛離開，讓我先把機器拆開。”
“你拆吧，我們看看。”蔡東豐說道。
說完，他好整以暇的搬來兩張椅子，和華凡江一人一張。
華凡江苦笑，他堂堂一位醫院院長，卻陪人來看工程師拆機器，有那么閑嗎？
不過，他并沒有提反對意見，畢竟等下還有事找蔡東豐商量。
在兩人的注視下，曹越一顆一顆的將螺釘擰下來。
在此過程中，蔡東豐也問了一些問題。
“你多大了？”蔡東豐問道。
“二十八。”曹越回答。
“結婚了嗎？”
“結婚好幾年了，孩子都兩歲了。”曹越回答。
“買房了嗎？”蔡東豐又問。
曹越有些納悶，問話的到底是誰啊？問這些問題干什么？
“已經買了一套小的。”曹越回答。
蔡東豐點點頭：“嗯，上車了就好，房子會越來越貴的，有錢可以投資一套。”
曹越苦笑，說道：“買不起。我和媳婦都是普通人，供了一套房子后，連生活都有壓力，哪有錢投資買房？”
蔡東豐十分贊同，他們這些學歷還可以的人，來大城市打拼，看似拿著讓老家人咋舌的高薪，但壓力卻非常大。
房子、車子、孩子，無一不耗錢財。
更別說，大城市生活成本高，節奏快，存不下多少錢。
“有能力還是投資一套吧，我估計幾年后房價還會迎來一波巨漲，幅度超乎想象，現在哪怕是借錢，買來都是賺的，夠你少奮斗十年的。”蔡東豐說道。
既然遇上了，便好心提點一下。
曹越有些驚訝，但想了想又苦笑，沒有回答。
蔡東豐沒有再說了，再勸他還以為自己是房地產中介呢。
市中心的筍盤了解一下？
曹越在耐心的拆機器，華凡江則搭上了話。
“蔡總，你認為房子還會暴漲？”華凡江問道。
“是啊，怎么了？華院長也有投資的想法？”蔡東豐問道。
華凡江笑道：“我都快入半截土的人了，投什么資？只是我們醫院也有不少剛剛畢業的醫生，得為他們考慮考慮。”
“華院長體恤下屬，為你點贊。”蔡東豐舉起大拇指。
如華院長這樣的人，的確十分少見。
上一世，蔡東豐算是半個醫療系統的人，知道一些醫院的內幕。
他們這些大醫院，領導們都是有行政級別的，就管理風格而言，跟國企一個模式。
維穩、不要出事。
新聞中出現過不少醫療糾紛，受苦、受傷的都是小醫生，主任和院長在哪？
所以，你懂的。
“別點贊了，你有沒有什么好主意？”華凡江問道。
蔡東豐說道：“這事簡單，夠級別的就給無息貸款，每人十萬、二十萬的，明確只能用于購房，這就可以了。”
這種手段，后世很多大企業都采用。比如鵝廠，只要正式入職滿一年，就給無息貸款五十萬，五年內還清即可。更土豪的直接建房，低價賣給員工，讓一大群人羨慕得口水流一地。
華凡江有些意動：“可行嗎？”
“可行，我們公司就提供無息貸款，我之所以能買房，靠的就是公司借給我的二十萬。”曹越說道。
蔡東豐有些驚訝，難怪思光能夠做大，這個時候就給了員工這樣的福利。
二十萬可不是小數目，一年的工資才多少？更何況整個公司那么多人，每年在這方面的支出堪稱恐怖。
把這些錢存起來放銀行不香嗎？
有一個年入百萬的辦法，那就是往銀行存五千萬。
有錢人賺錢的手段，就是這么枯燥無味。
華凡江思考了片刻，說道：“我們跟企業不一樣，錢不能隨便動，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那就由醫院出面，申請蓋一個員工樓，低價賣給員工。”蔡東豐說道。這同樣是一個辦法，華威、阿貍、中星，都選擇了這條路。
華凡江直接搖頭，說道：“這中間的利益關系太復雜，不如第一個方法。”
蔡東豐表示理解，國企嘛！上面、下面有太多雙手了，都想插進來，搞到最后說不定還是要論資排輩，年輕醫生享受不到任何好處。
說話中，曹越已經拆開了機器，一陣灰塵迎面撲來。
蔡東豐剛好蹲下身去看，被這股灰糊了一臉。他連“呸”了幾聲，將灰塵給吐出來，吐槽道：“這機器是拿去挖煤了嗎？怎么這么多灰？”
“華院長，醫院的環境有這么差嗎？”蔡東豐問道。
華凡江赧然道：“鵬城氣候炎熱，加之醫院靠近馬路，灰塵是有些多，這也是沒辦法的。”
曹越則說道：“這還是好的，我們賣到阿三那里的機器，里面的灰更多，還有老鼠窩呢。”
蔡東豐聞言無語，機器里有老鼠窩？這是該吐槽阿三醫院的環境差，還是思光設備內部更加宜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