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一道赤紅的遁光飛至天池山。
千里迢迢從火鑾殿趕來的秦真陽并沒有直接去往鬼嘯谷，而是打算先來看看師妹。
秦真陽的遁光在天池宮上盤旋一圈，金丹中期的神識便已經將天池宮的情形了解了一番。
遁光落下。
“秦真人。”
此時傅長生正帶著一眾卯工弟子守在天池宮外，整個天池宮除了一處閣樓禁制大開便空無一人。
秦真陽也是修道數百年的真人，自然知道黃甄師妹多半在閉關，他尋傅長生只不過想確認一下罷了。
“黃甄師妹可是在閉關？”秦真陽詢問道。
“正是！黃真人昨日宣布封禁天池宮，準備突破金丹中期的瓶頸。”傅長生如實回答道。
“金丹中期？”秦真陽眉頭一皺。
他原本以為黃甄師妹只是為了參悟功法或者參悟煉丹、制符等雜學方才閉關，豈料居然是為了突破金丹中期。
“唉！黃師妹也真是突破金丹中期這等大事，應該返回火鑾殿閉關才對，怎么這般隨意……”秦真陽嘆了一口氣說道。
“可能是黃真人突然頓悟吧。”傅長生以不太確定的口吻說道。
秦真陽神色凝重面帶沉吟之色。
原本只是想順路看看黃甄師妹，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在突破金丹中期的瓶頸。
這樣一來，秦真陽還不好直接離去。
金丹中期雖然只是一個小境界，但若是突破失敗一樣有危及性命的可能。
若是在宗門之中有長輩護持，自然無礙，可在此地，靈氣不足且無人護持，黃甄卻膽大妄為的突破。
若是出的是意外……
也罷。
既然自己來了，就守到師妹突破了金丹中期瓶頸之后再走吧。
不過此番秦真陽有姚廣圣大師兄，親自交代的任務，他卻也不能待太久。
黃甄閉關的密室之中。
白霧蒸騰。
靈氣澎湃。
“黃姑娘，且秘法口訣！”
“真我無相，萬法皆空。”
“此印為真空印。”
被朱子山以十八種楔形法姿從昨夜亥時一直弄到翌日清晨的黃甄，早就已經昏昏迷迷，分不清楚天南地北，甚至連本我都有些恍惚了。
什么真空印，真我無相，萬法皆空，早已成了迷迷糊糊的詞匯。
大汗淋漓的黃甄閉著雙眼，口中喃喃自語：“真我無相，萬法皆空……”
“真我無相，萬法皆空……”
“啊……真我……啊……無相，萬法皆空……”
白霧翻騰……
朱子山的目光銳利如刀。
已經語無倫次了嗎？
差不多了……
以心欲，替貪欲。
真我無相，萬法皆空。
真空印。
如同爛泥一般的曹婕突然身子一顫。
她雙目突然睜開。
那原本漆黑如水的雙瞳突然射出詭異的幽藍。
心魔外現。
朱子山陡然發力，一股蓄積已久的神秘力量沖入了黃甄的身體。
此時黃甄已經心魔外顯，這股神秘的力量直接作用在了心魔的感知之上。
心魔那泛著藍光的雙瞳，瞬間凌亂了起來，瞳孔不再聚焦開始散亂，在神秘力量的摧殘下，竟然白眼一番。
心魔也迷失了……
就在這一瞬間。
就像是撬開了一個塵封已久的瓶口。
癱軟在地的黃甄一身法力自然而然的運轉了起來，一顆渾圓通透的金丹，自然而然的吸收著天地靈氣……
這個不是吸收，而是天地靈氣的自然倒灌。
與黃甄結成楔形法姿的朱子山清晰地感應著黃甄金丹初期的修為緩緩的攀升到了金丹中期。
黃甄天之卓絕，無論修為積累還是對天地大道的領悟都早已足夠。
可惜修行欲太重反成心魔，心魔不除修為難以寸進，朱子山效仿商女人心道，以人最原始的心欲，替換了黃甄對修行的貪欲，一舉蒙蔽心魔。
雖未斬去心魔，但效果也絲毫不差。
鬼有三欲。
噬魂，奪靈，癡執。
其中癡執是鬼存在的基礎，鬼若無此欲便無法存在，即使強行存在也會如同果凍一般。
欲望也不全是壞事。
人沒有欲望，只怕連咸魚也不如。
因此對于鬼而言癡執欲不能斬，只能替換。
商女創造出以人欲，替鬼欲的無上法門，朱子山則依樣畫葫蘆創造出了以心欲，替貪欲的法門，可以說是一脈相承又青出于藍。
懷著對商女的無限崇敬之心，朱子山狠狠一挺，將所有神秘力量全部注入……
突破了！
秦真陽目露驚喜。
雖然黃甄閉關的閣樓被層層禁制封禁，但是攪動的天地元氣，澎湃的靈氣潮汐做不得假。
師妹黃甄真的突破了！
“哈哈哈哈……”秦真陽放聲大笑。
“黃師妹已然突破了金丹中期，最遲半日之后就會出關，爾等還不去快快設宴，為師妹慶功。”秦真陽呵斥道。
“遵命。”傅長生一臉驚喜的領命而去。
片刻之后。
秦真陽被傅長生引到了天池宮的一處閣樓暫時休息。
約莫到了午后。
黃甄從昏迷之中緩緩蘇醒。
當黃甄蘇醒之時，愕然發現自己的修為已經到了金丹中期。
真的……
真的突破了。
黃甄捂住了自己的臉頰，淚水大顆大顆的流了出來。
一只大手遞來了一張手絹。
這張手絹原本就是黃甄的，只是如今黃甄的儲物袋和衣服都散落在地……
“大功告成，本座也該功成身退了。”朱子山背負雙手，淵渟岳峙。
“不要！小妹往后的修煉，還需要朱真人助一臂之力，真人豈有功成之理？”
“你想纏著本座做事？”朱子山面露不滿的說道。
“無需真人日夜做事，小妹此番突破全賴真人施展的真空印玄妙莫測，日后小妹突破金丹后期，還需真人再以真空印相助。”黃甄一臉乞求的說道。
“本座憑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你。”朱子山面色一垮，冷聲問道。
“小妹愿意為奴為婢。”
“本座不缺奴婢。”
“只要真人肯再次相助，火鑾殿的上乘功法，小妹愿意悉數盜出。”黃甄毫不猶豫的出賣自己的門派。
聞言……
朱子山露出了沉吟之色。
貪而不得則為癡，癡而不得則為嗔。
鬼之兇厲皆是因為嗔，而人之卑微，又何嘗不是如此？
人不求人一般大……
這黃甄要求自己且只能求自己，自然也就只能伏低做小。
朱子山伸出一只手手指撫向了黃甄的下巴。
黃甄露出了諂媚的笑容，像狗一樣觸碰著朱子山的手指任其捏柔，不僅絲毫不感到痛苦，反而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愉悅笑容。
朱子山用冷漠的眼光看向黃甄。
你知道你有多卑微嗎？
你知道你有多下賤嗎？
你竟然為討好別人而感到愉悅。
你不以欺師滅祖為恥，反而以之為榮。
歸根到底只有三個字。
“放不下。”
你不修這仙，不問這道，又有誰能夠像狗一樣驅使你！？
“來！張嘴，舔！”朱子山冷聲吩咐道。
黃甄諂媚的張開了嘴，伸出了舌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