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
這個理由簡直扯淡,甚至可以說是不可理喻。
下面的規矩果然和上面不同,假如讓趙東強這個警察按照單懷的行事準則來辦案,分都區豈不是早就亂了套了?
“你還記得牧羊人嗎?”單懷再一次的提起了這個不明覺厲的故事,
他說道,“你就是一個懶惰的牧羊人,親眼見到你的羊從圈里被狼調走卻依舊自省無事,甚至還覺得狼叼走的不是自己就已經萬幸了,到最后,卻還要我來給你擦屁股!”
這個話題,周成曄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因為這家伙說的是對的。
那個女孩很可憐,
即便不清楚她究竟生前出了什么事情,但依舊能夠感覺得出來,
她很可憐。
不過,
就像單懷所講的,
被叼走的只是一只羊而已,又不是牧羊人自己?!
周成曄只是想平平安安的混吃等死罷了,面對這種情況,假如可以伸出雙手幫助一下,那他樂不容辭;可僅僅為了救一只羊還要他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話,
呵呵,
不可能。
這叫什么?自私?周成曄不否定這個說法,可他更喜歡“安分守己”這個詞。
“這回不想反駁我一下嗎?”
“……”周成曄。
“呵,我還以為你會和那些熱血青年一樣,聽到我這番說辭后會大義凌然的把責任給攬在自己身上呢。”
現在是下午一點半,該午睡了。
周成曄不顧左右的轉身躺在靠椅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今天的天氣太詭異了,
很熱,很悶,
他確實有些困了。
每天按時吃飯是必須的,
而按時睡覺也是必須的,
這就像單懷對他的評價一樣,簡直有些太過于“清醒”了;對自己的認知達到了一種很離譜的境界。
好比他剛剛說的那句看似嘲諷實則激人的話,想要僅憑一張嘴就想讓周成曄去承擔一個完全沒必要的任務,這根本不現實。
這就像現在,
他困了,
該午睡了。
“真是個討厭的家伙。”單懷又說了一遍,
他回過頭看去,周成曄面容安詳,他覺得用這個詞形容很貼切,真就宛如一個躺進棺材里的活死人,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我要走了,你還有什么問題嗎?”他說道。
“……”周成曄。
“你父母的事情你也不想知道?”
“!!!”
周成曄猛地睜開眼睛,第一眼就見到了單懷那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只不過是一只抓鬼的鬼而已,怎么會清楚活人的事情?
但,父母失蹤的問題,確實是他的一大塊心病,
雖然時間久了,他也釋然了,可只要有一點消息,他都會放在心上。
時間悄悄的流逝了一分多鐘,
二人相顧無言,
終于,又是單懷率先開口,
“我叫單懷,你家那條巷子最里面的花鳥魚蟲店老板,有事情隨時來找我,只不過……我不一定會接待。”
他哈哈笑了幾聲,大步走出了報亭,只留下了這一句話。
狹小的空間里再次恢復了平靜,先前“白無常”所帶來的所有陰郁感在頃刻間便煙消云散,
兩個人剛剛的言論也皆隨之泯滅,
好似泥鰍入土,黃魚歸江。
雖然從頭至尾的對話聽起來都那么的古怪,
可說到底,
也不過多了個記性罷了。
真就如了那句話,
發回水,積層泥;經一事,長一智。
好了,
快兩點了,
這次真的該睡個午覺了。
……
……
傍晚時分,趙東強又來了,
他給周成曄帶來了上好的咖啡與茶葉,都算得上是頂尖品質,
在以往,從古至今,基本上都是平民百姓給官員送禮,警察給一個報亭老板送東西這件事情倒還是頭一回。
面對這種做法,周成曄倒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沒辦法,誰讓他窮呢。
更何況,趙東強也不差這點錢。雖然他表面上只是一個小小的分都區警察,可實際他家里是干大買賣的。
具體做什么的周成曄也不了解,畢竟有他自己這個“例子”存在,二人出去吃飯聊天時從來不會提及雙方的父母,
所以,他唯一清楚的,也就是趙東強家里不差錢。
“剛睡醒?”
趙東強隨手把禮物放在桌子上,看著剛從靠椅上醒來,依稀還睡眼朦朧的周成曄說道,
“還沒吃飯吧,出去吃點?”
“好。”
周成曄迷迷糊糊的爬起身,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低頭看一眼貼在后架子上的落地鐘,
十八點整。
“咕嚕~”
肚子傳出一陣不滿的叫聲,
也不是中午消耗的精神力太大,還是趙東強給他提了醒,反正他現在是真的感覺到了餓意。
“還是米蘭包子鋪?”趙東強問道。
“好。”
周成曄思考幾秒,接著道,“我請客。”
趙東強愣了一下,笑道,“都一樣。”
“不一樣,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行行行,你請你請。”趙東強拗不過他,滿口答應下來。
走出報亭,順著街道一路向西,
報亭沒鎖,反正也沒啥值錢的東西,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目前店里最值錢的恐怕就是趙東強剛送過來的茶葉和咖啡了。
兩個人在馬路上悠閑的逛著,
畢竟,
難得的好天氣,不出來壓馬路簡直可惜。
到了包子店,老板娘張米蘭一如既往的熱情好客,
寒暄一番后,二人同時點了一份牛肉餡小籠包,還有一疊小菜。
“你上午想說什么?”
小菜上了,周成曄加了一筷子墊下胃口,嗯……有點咸,
他又從身后冰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打開灌進肚子里。
“沒什么,就是事情結束了過來跟你報個喜訊,再就是悅悅的那件事情,目前處理結果已經下來了,她因為對樓房進行私自擴建密室,被處以百分之八的造價罰款,而那幾個孩子因為年齡尚小,最關鍵是悅悅的證詞袒護,只是對其進行了一番教育。總的來說……倒也算一般吧。”
趙東強樂呵的,看樣子案子是真的結束了,不過表情也帶有對悅悅的惋惜。
“然后呢,沒什么其他事情?”
“唔……”他噘著嘴,擺出一副欠揍的模樣,道,“也不是沒有,”
“什么?”
“老吳說她想你了,嘿嘿。”
“……”周成曄,
“這頓飯你請了。”
“……”趙東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