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手機中發來的地址,
七拐八拐,
周成曄來到了一棟小區里。
都是偏向于老式的住宅樓,看這年頭應該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建造了,可能是地段問題,暫時還沒被拆遷。
準確地來說,這位置還是比較偏的,盡管也屬于市中心,但周圍也沒有什么繁華的商業街,更算不上學區房。唯一有點優勢的,或許就是不遠處的那家醫院了。
“三棟……七樓……”
沿著小路找到目的地,上到頂樓,周成曄整理了下衣服,
三單元七樓一號,沒有錯。
敲了敲門,
破舊生銹的防盜門上貼滿了小廣告,等了好一陣子,卻都沒人開門。
“搬走了?”周成曄皺著眉,
他把耳朵湊近些,隱約間他聽到里面似乎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很確定,這不是電視機或者手機放的視頻聲,是真真切切的有人在說話。
“偵探告訴我王元德只有一個老婆,其他親戚全都不在H市,而且他也沒有其他朋友。”
“是他老婆在自言自語?還是……”
可能性有很多,但周成曄最先懷疑的,就是屋里可能還有別人。
總不能是因為丈夫死了,她得了失心瘋吧?
確定了屋里確實有人后,周成曄再次敲了敲門,這回他大力了些,巴掌拍在厚重的鐵皮門上聲音略有些震耳。
又是相隔了幾分鐘,
正當他再打算敲門時,從里頭傳來一道女聲,
“誰啊?”
緊接著,
門開了,
屋里的人探出頭來,是一張很精致的臉。
哪怕從眼角的魚尾紋還有細微的皺紋上能看得出,這女人應該早已年過三十了,可化著妝卻依舊看得出美色不減。
“你是……”女人面露疑色。
“我是一名記者,”
周成曄掏出提前準備好的一只水性筆和一個筆記本,并且比劃了倆下脖子上掛著的眼鏡框,艱難的裝出一副很和善的面容。
“記者?”
女人還是有些警惕,她一直都是半掩著門,和周成曄保持著一個很安全的距離。
“請問您是王德元的妻子嗎?前些日子您的丈夫在我這里做過一個節目,并且留下了您家的地址。”
說著,周成曄掏出一張照片,上面的人正是已經死去的王德元。
這張照片是私人偵探交給他的,應該是生前拍過的。
照片在女人眼前一閃而過,這么短的時間只能夠讓對方確認上面的人是誰,但卻無法過多去想。
這就足夠了。
女人“哦”了一聲,道了聲“請進”,隨后漸漸卸下了防備,也猶豫著拉開了門。
防盜門被完全打開后,里面是一位穿著比較寬松的居家服系著圍裙的女人。而也是這時,周成曄也才發現這個看起來很精致的女人,居然比自己還要高。
一般的家用門都是兩米左右高,穿上鞋后周成曄大抵上還差一小段距離。可眼前站在門門口的這女人,竟然已經堪比了門高。
最關鍵的是,她穿的可是拖鞋啊。
驚訝歸驚訝,周成曄還是跟了進去。
待他坐到沙發上,女人這才問道,“你是記著?”
“嗯,”他點點頭,說出自己來之前就已經想好的一個理由,“您丈夫一直自從幾年前就一直從事慈善行業,前不久還剛給希望工程進行了募捐并舉辦活動,我這次就是代表希望工程來對他的家屬進行一個專訪的。”
這些信息都是剛剛在電話中私人偵探告知他的,而這些話則是他想出來的一個比較合理的借口。
此次來的目的,
一是調查一下王元德其他的人脈,比如是否有仇家,或者的罪過什么人之類的,判斷一下兇手的身份,與兇手的作案動機。
另一點,則是他想通過王元德死之前一段時間里的行蹤,鎖定兇手的范圍。
“記著同志,那……這次是要采訪我嗎?”
“沒錯的。”
“那您的攝像機呢?”女人忽然問道。
周成曄砸了咂嘴,沒想到這一點。
倒也不是忘了,主要筆記本和水性筆這種東西便利店就有賣,而攝像機這玩意別說附近沒有買的地方,就算有,他也買不起啊!
而且為了調查一個人就要破費那么多錢,也不值得。
思考幾秒鐘,周成曄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這次的專訪主要是以文字形式進行記錄的,事后會刊登在敦寧日報上。”
女人點點頭,“哦。”
“那我們開始吧。”
周成曄裝模作樣的帶上鏡框,掏出紙筆準備記錄,同時問道,“請問您姓什么么?”
“姓楊。”
“好的,楊女士,我們都知道您丈夫是一位熱愛慈善事業的人,三年前M市爆發強級地震,您的丈夫頻頻給予資助,能問問作為他的家屬,您是怎么看待這件事的呢?”
女人似乎頭一次面對記者,還有些緊張,但好在沒有攝像頭,她沉思片刻,回答道,“我很自豪,并且為他驕傲。”
很標準的回答,簡潔明了,但這也很得周成曄的胃口。
畢竟他的真正目的并不是這些問題,他也不希望對方像一個長舌婦一般羅里吧嗦的講一大堆,自己還要裝作認真的在那里記錄,
太累了。
清了清嗓子,他又問道,“楊女士,聽說您丈夫不僅熱愛慈善事業,對于身邊的人也是和善有加,為人正義,還很體貼。請問作為妻子的你,在平時的生活中,您丈夫對您是怎樣的呢?”
“嗯……很體貼。”女人答道。
“那對朋友呢?”
“很和善。”
“據我們了解到,您丈夫因為工作原因,經常會飛往外地,請問對于他長時間不在家的請款,您偶爾會不會感到有一絲寂寞或者孤獨呢?”
女人默然輕叩下巴,說道,“會寂寞,會孤獨。”
“好,那……”
還想接著詢問,周成曄握筆的手忽然頓了一下。
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怎么這女人的回答和自己問的問題一樣呢?
這種感覺,就仿佛是一個從來沒有學過英語的人,在答一張英語卷紙,
他什么都看不懂,更讀不明白題干,
所以,
他唯一能做的,也是最有可能得分的,也就是在題干里找一些比較簡單,或者是看起來很關鍵的詞語,把它抄寫在空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