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中間隔了很多層的緣故,所以抱起來已經感覺到那種柔軟的觸感了,更何況本就身體虛弱的周成曄,他口中的“抱著”其實跟“提著”沒什么區別。
司竹也明白為什么“大哥”要提前警告她“忍著點疼”了。
這哪是“有點疼”啊!這分明就是“撕裂傷口”啊!
“大哥,要不……你還是背著我吧。”被卷成蠶蛹般的司竹扭動了兩下,齜牙咧嘴道。
“外邊雨太大了,背著你我容易摔倒。”
“那……好吧。”
因為外套披在了司竹身上,周成曄只好把手機揣進了褲子前面淺淺的口袋,又簡單清理了一下報亭內的衛生,他才重新“抱”起這女人,邁步出門。
距離不算遠,也才兩百米左右,但現在是雨天,天黑路滑,再加上身上還有個累贅,周成曄只能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前行。
這種偏僻的小地方是沒什么人住的,哪怕路旁有幾家店,可在這種天氣也都不開門,到處都是黑暗一片,唯有個別的幾家幾戶還亮著微微亮的光。
司竹躺在他的“懷”里,說是躺著,其實是她自己用力的將自己往胸口處拽。
她口中吐著寒氣,虛弱的說不出一句話。
周成曄也是如此,雖然他沒受傷,可力氣小到殺雞都費勁的他抱著一個人也是費盡了全力。
幸好,這女人身材好,并不重。
繼續淋雨走著,
忽然間,身后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聲音突然出現,沒有一絲預兆,哪怕是擁有耳語的周成曄也才是剛聽到聲音,他不經意的歪頭瞄去,只見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正跟在他們不遠處。
路人?路過?
還是其他?
“司竹……”他小聲呢喃著,“追殺你的人呢?”
“什么?”司竹抬起埋在外套中的腦袋,頗為奇怪。
她沒有那么靈活的耳朵,而且她一直緊貼著周成曄的身子,除了雨聲聽不見其他。
“我問追殺你的人走了嗎?”周成曄又問了一遍。
“應該走了吧……”司竹想了想,“他追了我很久,最后我見他消失了這才一路跑到你店里的。”
“你還記得他長什么樣子嗎?”
“不記得,看不清臉,只知道他穿著黑色的雨衣。”
“黑色……雨衣……”
周成曄又謹慎的回過頭,可令他驚訝的是,剛剛突然出現的那個神秘路人,居然憑空消失了!
“人呢?”
他轉回頭,環顧四周,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念頭。
“大哥,你怎么了?”
“沒什么。”
深吸口氣,周成曄停頓了幾秒,繼續邁開腳步,速度加快了些。
“嗒嗒……嗒嗒……”
重重的腳步聲配合著喘息聲在這嘈雜的雨夜顯得十分耀眼。
濃厚的粗氣仿若在平靜的海面上扔一塊巨石,濺起層層漣漪,令人不自覺的心煩。
對此,周成曄毫不在意,他的腳下運動的頻率越來越快,目光不斷的掃視著周圍。
足足十多分鐘……
“大哥,大哥……”察覺到不對勁的司竹再次睜開稀松的眼睛,一只手仍然捂著手臂,另一只受傷的手抓著周成曄的衣襟,費力的抬起腦袋看向周圍。
“大哥……”
她又喊了一句,可惜沒有得到回應。
“大哥,你……你走錯了!”她抬起右手,對著周成曄的前胸砸了兩下,“你這是要帶我去哪?你不是說要送我……”
“噓!別出聲。”周成曄忍著疲憊,輕吼了一句,繼續往前走著。
這里是東河灣,分都區的東河灣。
地區沒變,但是這里并非從報亭前往成人用品店的那一道路,而是另外一條人煙稀少,直奔郊區的路。
“別說話。”
聽到警告,司竹先是愣住,隨即立馬也感到了不對勁,乖乖的閉上了嘴,咬了咬舌尖,將自己的精神狀態提高到最好狀態,注視著前方。
這是一條更窄的馬路,板油路也不那么平整,兩側石磚個別的凸起,坐落著的各些紅磚瓦房也都漆黑一片。
有的房子墻壁被燒得焦黑,被涂滿了墨水。有的房子墻皮嚴重脫落,好似一道道交錯縱橫的疤痕。
就像是被被棄置了多年的老房子里的地攤掀開了一角,露出了被老鼠啃噬過的骯臟與丑陋。
在這種環境下,周成曄踱步前行,腳步聲清晰可聞。
“嗒嗒,嗒嗒……”
聲音厚重而響亮,只不過……并非一道,而是兩道聲音。
這一次,就連司竹都聽見了,那道比周成曄更沉穩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
有人?!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似乎很想扭回頭看看后面出現的人是誰,可惜以她此刻的狀態根本無能為力。
“大哥……”
“閉嘴!”
周成曄罵了聲,心里同時多罵了幾句。
真是災星啊,憑空多出來這么一個事情。
“嗒嗒,嗒嗒……”
腳步聲還在持續,而且越來越近了……
十米,五米,三米……
兩米……
快了,就快了……
陡然間!
腳步聲消失了,
沒等一直關注著聲音的司竹反應過來,就只見周成曄抱著她的雙手猛然用力,然后向前一躍,兩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反觀剛剛的位置,一道寒光閃現,“砰”的一聲,一根圓滾滾的棒球棒砸在了板油路上,在雨夜中濺起一絲水花。
一時間,場面失控……
“哈哈哈哈哈……真快啊……嘖……”
聒噪的聲音從后面響起,周成曄緊忙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再次抱起被摔的七葷八素的司竹,倒退著觀察著眼前的黑衣男子。
男人披著黑色的皮質雨衣,長長的披風一直耷拉到了他的小腿,也是正因這種奇特的打扮,才導致他剛剛的行動稍稍緩慢了些,沒有打中。
巨大的帽子扣在腦袋上,使人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男人的聲音很有特點,是刺耳的公鴨嗓聲。
他手拿著一根棒球棒,口中發出令人難受的聲音,
他譏笑著,一步一步的朝著兩人逼近,舉止癲狂的揮舞著手臂和雙腳,四肢以一種極度夸張的表現手法,在昏暗的月光下顯得像一個極度精神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