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海溝,海民王族的禁忌之地。傳說中,海巨神拉第米奇親手鎮封恐怖海妖深海之女的地點。
高塔矗立,犯下重罪而被貶至此的黑獄卒們又一次開始交接。
“那些貴族還在詢問?”守衛的黑獄卒問。
前來交接的黑獄卒看了看附近,點點頭,說:“待會可能就會輪到你們了,記得小心點,不要說漏嘴了。”
“放心吧,”把位置讓給前來交接的同伴,這名黑獄卒笑道:“這些愚蠢的貴族看不出來的。”
“總之給我注意點,”站到守衛崗上的黑獄卒厲聲說:“你要是說漏嘴了,下次就等著被首領扔下去做祭品吧。”
交接完工作的黑獄卒不由地咽了下口水,他可不想成為那可憐的祭品。
高塔內,被貝訚王子先行派出的三名海民貴族聚在一個大的房間里。
為首的貴族泗安率先打破屋內的平靜,說:“問了這么多批,你們覺得情況如何?”
“很糟糕,”在整理筆錄的貴族閔螃小聲應道:“幾乎一大半的戰士都讓偵測海珠有了劇烈反應,我現在很擔心咱們晚上睡覺會不會突然被殺了。”
“殺死還是幸運的。”剩下的海民貴族玖瑯出聲:“怕就怕他們把咱們扔到那下面去。”
“現在最麻煩的還是怎么把消息傳出去。”閔螃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小聲說:“咱們現在是被看得死死的。”
玖瑯說:“還有一個辦法,只要我們把時間再拖久一點,王子就該察覺到這里情況的不妙了。”
閔螃擺了擺手里的藻紙,說:“現在大部分的戰士都被詢問了,怎么拖?恐怕再過一會,頜合德他們就該有動作了。”
泗安走到窗前,看了眼外面巡邏的戰士,拉上了窗簾。他轉身對著另外兩名同伴說道:“現在還有一個辦法,”在兩名同伴疑惑和期待的眼神下,他說道:“我們先拿下頜合德和多爾邦。”
其余兩名海民貴族驚駭地對視了一眼,又同時看向泗安。
閔螃低聲喊道:“你瘋了,就我們三個怎么可能?”
泗安還沒有回答,一旁的玖瑯先開口說:“這也許是個可行的辦法。”
“你也一起瘋了?”閔螃下意識地先看了眼房門,小聲吼道。
“別忘了地下囚牢里的那些戰士。”玖瑯對閔螃解釋說:“既然頜合德和多爾邦把他們關到地下囚牢里,那就說明那些戰士和他們不是同心的。至少確認他們沒有被這里的惡意污染,那么他們就是我們行動的助力。”
泗安驚異地看了一眼這位同伴,他倒是沒有想到這點,只是一時血勇才提出那個想法。
閔螃低著頭想了想,不由得苦笑著回應:“好吧,問題是我們怎么才能放他們出來,還要讓他們聽從我們的安排?”
泗安立刻走到閔螃的身旁,搶過他手上的墨筆,寫了一張免罪的保證書。
是夜,完善了計劃的泗安一行開始執行計劃。玖瑯主動去找黑獄的獄長頜合德和行刑官多爾邦分享他從海都帶來的美酒,泗安和閔螃則帶著偽造的頜合德手令去往高塔下方的囚牢。
“怎么樣?”泗安詢問身旁的閔螃。
在他們的面前,一個狹窄的囚牢里囚禁著六名體格還算健壯的海民戰士,這些戰士的精神相較于其它囚牢里的也更好。
閔螃低頭看了眼袖口的偵測海珠,點了點頭。
泗安隨即對身后跟隨的兩名黑獄卒命令道:“把門打開。”
兩名黑獄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位站出來說:“巡察使大人,沒有頜合德獄長的命令我們不能打開這扇門。”
“有這手令也不行。”
“不……”
黑獄卒的話音未落,泗安和閔螃突然出手,沒有反應過來的兩名黑獄卒立刻被撂倒。
接著,泗安和閔螃靠著那張王族的“免罪書”獲得了囚牢里戰士們的信任。隨后,泗安和閔螃讓這些戰士穿好黑獄卒的衣服,向著高塔頂層走去。
死亡海溝邊緣,一直在附近游曳的地龍之王發覺了一個有趣的景象。在這片海民駐地的不遠處,一支梭舟群悄悄潛伏著。兩者明顯都是海民一族的勢力,梭舟群卻明顯是對這片海民駐地隱藏行蹤。
地龍之王悄然潛伏在這個梭舟群的不遠處,他很好奇那位貝訚王子在死亡海溝執行的到底是什么樣的探查任務。
巨大的爆炸聲突然從那片高塔群中傳來,潛伏的地龍之王看向那片海民駐地,其中最高的那個高塔頂端已經沒有了頂部。
遍布殘肢的房間里,閔螃驚恐地倒在地上,不斷地踢著腿。他努力地想站起來,游出去,卻只能一遍又一遍無力地踢著腿。
恐懼已經讓他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在他面前,兩個背后伸出巨大觸手,臉上長著一張大裂口的怪物正在撕咬著泗安和玖瑯的尸體。鮮血在海水中翻涌,閔螃驚恐又麻木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泗安用骨刃制服頜合德,后者的嘴突然裂開,裂口延伸到頸部,脖子也詭異地延伸。只是一瞬間,它就咬下了泗安的腦袋。
吞下泗安的頭顱后,頜合德的異化還在繼續,四條觸手從它的背后伸出。那些觸手扭曲著,一邊殺死沖進來的戰士,一邊撕扯下頜合德身上的衣服和皮膚,露出血色的蠕動的身體組織。
“這就是惡意的污染。”本想來此一趟立下功勞的閔螃無助地撐著地板,眼淚從眼窩里涌出。
隨著頜合德和多爾邦異化的完成,整片海民駐地的其他戰士們也開始發出瘋狂的嚎叫,開始了瘆人的異化。
地龍之王感受著死亡海溝突然增長的惡意,饒有興趣地望向一旁的梭舟群。果然,發覺事態變化的海民梭舟紛紛出動,氣泡和黑油炸彈毫無顧忌地扔下。
混亂瘋狂的海水里,遭受打擊的異化海民一部分死在了梭舟群的打擊下,但還有一部分活了下來,并且迅速長出了一層厚厚的甲殼。
這些異化海民發出詭異的悅耳又憂傷的歌聲,沖向了梭舟群。潛伏在不遠處的陳聽到這些聲音,莫名地感到惡心和一種詭異的吸引。
梭舟的表面紛紛形成一個魔法護罩,隔絕異化海民的歌聲,并阻擋它們登上梭舟。接著,又有身穿甲胄的海民戰士從梭舟里鉆出,與沖過來的異化海民開戰。
廝殺,戰斗。
海底平原的泥沙被氣泡帶起,黑油炸彈燃起的藍色火焰在混濁的海水里如同夢幻的煙火。
在火焰和泥沙的背景中,異化的海民背生的觸手抓住海民戰士的甲胄,變異的手指如同瘦長的利爪在厚實的甲胄上劃出深深的爪痕。海民戰士舉起寬厚的利斧,落下的斧刃也在異化海民生長的甲殼上砍出道道傷口。
同樣的場景發生在梭舟群的各個方向,貝訚王子看著舟外發生的景象,緊握的手指幾乎發白。
梭舟群不遠處,陳看著眼前海水中散溢的污血,一種不適感出現在他的身上。
血水漸漸染紅了這片海域,狹小的一片海底平原上盡是紅色的場景。在這血色的場景中,那些和異化海民搏殺的甲胄海民戰士也漸漸發生改變,污血滲入他們的甲胄縫隙,森白的骨刺刺穿了穿戴的甲胄。
“一個不留,全殺。”目睹著這一切的貝訚王子下令道。
火焰從原本噴射氣泡的筒口噴出,結合先前鋪遍海域的黑油,熊熊燃燒的烈焰灼殺著此處的一切生靈。
骯臟、污臭、血腥,一切的污濁都在烈焰中被焚毀。
梭舟的艙室內,目睹著這一切的王族禁軍有不少臉色發白,甚至有不少嘔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