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爾德特站在邊緣之壁前,這是一道無形的天然禁制,以某座神圣的島嶼為中心。自從大滅絕過去之后,海洋巨人一族就在它的庇佑下存活至今。
但它在森爾德特心中也是一個無形的囚籠,囚禁著昔日海洋霸主的威嚴和力量。
畏懼大滅絕再次發生的海洋巨人一族不敢踏出它的庇護,因為它的懷抱從不展開第二次。
但它庇佑的海域實在太小了,特別是對于海洋巨人而言。退化也因此在海洋巨人一族中開始出現,那些矮小的海巨人就是部族的首領們為海洋巨人一族最后的延續所做的嘗試。
森爾德特不喜歡這種在滅絕的恐懼中被迫等待的滋味,作為海洋巨人一族誕生不久的新生兒,他向往著外面的世界。特別是聽到叛逆族人拉第米奇的故事后,他內心里隱藏的沖動就越來越強烈了。
“森爾德特,你怎么在這?”
撫摸著無形的邊緣之壁的森爾德特回頭看著質問自己的莉迪亞特,“我決定了,莉迪亞特,”看著對方疑惑和擔憂的眼神,“我要出去。”
心中的壁壘在一瞬間崩塌,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的森爾德特走出了邊緣之壁。他沒有再回首去看莉迪亞特的表情,他知道對方一定傷心極了,但自由的森爾德特快活地向著遠方游去。
我再也回不去了。森爾德特心里這么對自己告誡道,但我一定要重振海洋巨人在這個世界的威望。
南部荒野,狂暴的生機在永眠之宴的作用下開始穩定,這里的動植物也恢復了平靜的生長,少有奇特的異變體出現。
光靈族的圣子南南正坐在一棵大樹下,現在的他個子已經有了一米多,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自然之靈了。
自從陳離開這里以后,擺脫了宿命的光靈族進去了一段平和快樂的美好時光。當不久之后,成年得光靈們發覺了一個不好的現象,這片荒野上再也沒有新生的光靈出現了。
種族滅絕的恐慌襲擾著整個光靈族,他們開始聚在一起商談,試圖找出解決的方法。這時,南南從銀月夫人那里獲得了繁衍的知識,并且得到了一個盛滿月光的瓶子。
“你把這個瓶子交給你的族人,讓他們在月夜里舉行祭典,高頌我的名號銀月夫人,并飲用瓶中的清水,你們就能獲得繁衍后代的能力。”
選擇相信南南的光靈族舉行了盛大的祭典,然后他們飲下了月光瓶的清水。
光靈一族成功了,他們擁有了性別,并獲得了繁衍后代的能力。但南南并不開心,他在憂慮自己所帶來的變化到底是好還是壞。
因為在性別出現后,光靈族的第一次戰爭爆發了。男性光靈族成員們為了爭奪最美好的女性而大打出手,并開始劃分出不同的陣營,相互排擠甚至傷害。
南南看向身前地龍之王的雕像,他雙手抱著膝蓋,默默地抽泣著。
“陳,我該怎么辦?”
月色朦朧的森林里,銀月夫人出現在南南身后的樹叢間,她向著南南走去。突然,像是感應到什么危險的降臨,她消失了。
困倦無聲無息間襲擾著抽泣的南南,他睡意昏沉地閉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扭曲的樹木組成的樹林里。
轟隆,仿若地震般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南南緊張地隨手撿起地上掉落的樹枝。
他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忽然感覺手上一陣冰冷。南南下意識地看過去,手上握著的樹枝竟成了一條扭曲著身子的毒蛇。害怕的南南趕緊拋出手里的毒蛇,附近扭曲的樹林卻如同活物般向他逼近。
正當南南認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個龐大的身軀出現了,整片樹林也安靜了下來。
寂靜成為了這一片樹林的基調,只有巨人的腳步聲顯得如此的突兀。
“長大了。”
熟悉的聲音從南南頭頂傳來,他一抬頭看見一張猙獰又頗具美感的臉龐。隱約間南南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見過這個巨人,但他又怎么都想不起來。
夢境領主用大手抓住無力反抗的南南,帶著他離開了這片危險的噩夢叢林。
美麗又明亮的美夢花園內,夢境領主把南南放在一片花叢里。一旁的奇相也走了過來,她端著一盤剛從樹上摘下的好夢果。
“醒來。”陳打了個響指。
南南突然覺得頭腦清晰了許多,手腳的活動也自如。他看了看微笑的奇相,立刻反應出這個巨人的身份。
“陳?!”
將身高縮到兩米的夢境領主拿起果盤里的一顆果實,遞給了清醒了的南南,溫和地笑道:“小東西,好久不見。”
南南雙手接過好夢果,看著周圍明媚的天氣,好奇地問:“陳,這是那?還有你怎么?”
“這里是我的美夢花園。”陳盤坐在南南對面,笑著說:“至于我現在的模樣,自然是因為在夢里的緣故。”
心情好了許多的南南驚訝地指了指自己,“我是在夢里嗎?那這個能吃嗎?”
陳拿起一個好夢果,塞進了自己的大嘴里。南南也對著手上的果實咬了一口,一種他從未享受過的甘甜氣息充盈著口腔,在這一刻他忘卻了現實里的所有煩惱。
夢境領主看著沉迷于好夢果特性的南南,很是疑惑這個小東西這些年遭受了怎樣的煩惱。越是痛苦和煩惱的生靈吃了好夢果后,越容易沉迷于其帶來的美好口感。
等著南南吃完手里的好夢果,陳看著回歸平靜后愈發失落的小個子,這也是食用好夢果后的正常反應之一。
“最近有什么煩惱?”
“我……”南南低著頭,一五一十地說出了與銀月夫人相處的過程,以及銀月夫人讓自己帶給族人的方法。
陳看著煩惱和痛苦的南南,安慰道:“你帶來的方法確實解決了族人繁衍的難題。”
“但他們也因為這個打了起來,甚至傷害了彼此。”南南哭泣著,眼淚流了下來。在噩夢叢林,又有幾棵扭曲的小樹苗鉆了出來。
“那是因為你的族人們沒有善用繁衍的知識,而是將其作為發泄的工具。你既然帶來了這份知識和饋贈,那你也應該承擔其如何讓族人們善用它的責任。”
南南摸了摸眼淚,委屈地說:“可是我做不來。”
“不,你可以的,我會幫你。”陳看向奇相。
奇相微笑著走了過來,他們倆當著南南的面來了個輕輕的吻,一朵花從他們之間的土地上生長了出來。
陳看著羞澀和懵懂的南南,拔起地上的花,遞給了南南。
“這叫愛情,將它帶給你的族人。”
接著,陳又拿出一把直尺,這是他用信仰和靈魂鍛造的小武器。
“這是規則。如果你有族人不接受愛情和美好,你就用規則教導他們不能使用暴力迫害彼此。”
一陣風吹拂,南南在樹下醒了過來。他看著手里的花和直尺,向著陳的雕像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