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箭魚快速地游進海都,最終累死在宮廷高塔的頂端。值班的宮廷衛士撿起這條死去的箭魚,從背鰭上取下密信。
宮廷大廳內,宮相科莫德打開密信查看,又平靜地折好,雙手捧著獻給椮鶴國王。
“鰙貝死在了人魚海,拉卡聯合佐爾斯反叛。”
將密信壓在扶手上,椮鶴看著一旁的銅柱。
“他們打了誰的名號?”
“亞的斯王子。”
“巨藻海域有情況嗎?”
“沒有。”
“派出騎手去查看。”
“是,王。”
拉第米奇海邊緣,陳隨手抓住一條箭魚,取下了背鰭的藻紙。
藻紙里面記錄的是海都向其它海域駐軍發出的征召密令,早已從福金那邊知曉人魚海海底礁堡變故的陳將藻紙轉給身旁的尤拉。
“魚母的野性。”
尤拉將藻紙捏成碎片,臉龐上露出一絲無奈。多年來,她已經見證了數次海民國度的王位斗爭。
陳沒有任何的表態,前世的記憶讓他明白智慧種族內部的斗爭不是簡簡單單的“魚母的野性”可以詮釋的。
宮相科莫德離去的宮廷大廳又只剩下國王一人,椮鶴拿起手邊的大海螺,海螺的響聲迅速喚來了一位黑袍戰士。
“王。”黑袍戰士雙腿跪在地面上。
“這場戰爭你們看到祂了嗎?”
黑袍戰士跪在地面上,低下腦袋。
“祂從未現身,但我們看到一只紅色的鴉飛進了祂的祭所。”
“紅鴉。”
“嗯,我們推測那就是祂的使者。”
椮鶴玩弄著手里的小鈴鐺,收斂殺氣的眼神看著黑袍戰士。
“什么理由?”
“在那只紅鴉進入祭所后,地民們就多了爆石這種武器,還知道了鰙貝大將所在的海底礁堡位置。”
“不是拉卡泄露給他們的?”
“不是。”跪在地面上的黑袍戰士又開口說:“還有一個來自沉陸海域的重要情報。”
椮鶴手指在王座扶手上的響聲響起,黑袍戰士說道:“有大量海巨神的身影在沉陸海域邊緣出現。”
椮鶴猛然站了起來,他的余光看到了銅柱里倒影諷刺的笑容。
“真實?”
“真實。”
“有多少?”
“約有三百名,因為海巨神數量眾多,我方人員也不敢太靠近。”
椮鶴怒道:“再派出人手,不計傷亡,務必弄清這些海巨神的數量和目的。”
“是,王。”
重歸平靜的大廳內,椮鶴臉龐上滿是陰霾。
“我仿佛嗅到了腐爛的氣息,像那衰敗的海葵,摻雜著泥沙里魚骨的惡臭……”
“安靜。”忍受不了的椮鶴對著銅柱怒吼。
銅柱里的影子冷笑著摸了摸下巴,“你憤怒了。”
站起的椮鶴再度坐回了冰涼的王座,他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失控以及那深藏其后的瘋狂。
回到宮相房的科莫德放下手里的木杖,疲憊地坐在座椅上。那場海禍讓科莫德失去了家人,歷任兩王的宮相工作也讓他迅速衰老。
溫暖厚實的大葉海藻藻墊讓他迅速進入了夢鄉,從那日交易起他信奉的主賜予的夢中家園。
一如往日的溫暖海藻地,夢境之中的青年科莫德躺在其中。他睜開了雙眼,希爾默默地蹲在旁邊。科莫德張開雙臂,搭在了希爾的后勁上。
“等等,”希爾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主找你。”
科莫德順著希爾的眼神望向左側,陳正坐在遠處一張巨大的石座上看著這一切。
在希爾羞澀又戲謔的目光下,科莫德松開臂彎,站起身來,小心地扶起旁邊的希爾。
給陳塞了好大一份狗糧的科莫德和希爾走到陳的石座前,科莫德俯身問候:“上神。”
故作嚴肅的陳看向科莫德,赤色的雙目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椮鶴如何?”
科莫德停頓了片刻,回應:“瘋病在困擾他,他因此想要利用攻打地民的戰爭引出王國內隱藏的那些敵人。”
“他有什么異常表現嗎?”
科莫德遲疑地看著上神,認真地回應:“與前王患了瘋病后一樣,整日狂躁不安。”
確認了椮鶴大概率沒有被偽裝者侵入后,陳感知著清醒了一些的科莫德意識,趕緊離開了這片夢境,把時間留給了希爾。
夢境,英靈殿。
陳坐在座椅上,培西恭敬地站在地面上。
“上次的事情有辦法了嗎?”
培西看著陳,無奈地說:“現在只有一個簡陋的方法。”
“有方法就行,說。”
“這種暫時命名為偽裝者的界外生靈的寄生是與宿主的靈魂碎片緊密結合在一起的,但這種寄生要求宿主必須先死過一次,然后偽裝者再與宿主的靈魂魂質結合,重新構造出一個擁有宿主以前記憶的新意識。”
聽完培西結合之前那具死去的被寄生的海洋巨人軀體得出的結論,陳也明白了這些偽裝者奇異的偽裝能力。
“這種寄生很隱蔽,重新構建的意識在擁有之前的記憶情況下幾乎不會暴露自身的異常。但它也有一個缺陷,那就是宿主死去的越久,他的靈魂中殘留得記憶就越少。所以,我們現在唯一發現這些偽裝者的方法,就是尋找出那些記憶丟失嚴重的個體。”
說完這些,培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實在是針對這些偽裝者的研究太困難了,直接寄生在魂質上的方式讓英靈軍團的研究者們也沒了很好的研究方式,更難找出很好的解決手段。
陳也理解英靈軍團中這些研究者們的困難之處,他想起了霧尼現在在跟蹤的那個托比族青年。一個遇到了海難卻存活了下來,并且漂洋過海到了東海岸的傳奇。
即使在這個奇幻的世界,陳也感覺到了這背后的不尋常。
“如果我給你找一個活著的偽裝者個體。”
培西立刻回道:“那我一定能找出他們的弱點。”
家族知識的傳承讓培西早已對偽裝者這種特殊的生靈垂涎不已,他很自信沒有生靈的結構能夠逃過葉精靈一族最古老的戰爭工匠家族的眼睛。
感受到培西身為研究者的那種炙熱目光,陳不得不先說道:“這事需要一些時間,你先退下。”
“是。”培西無奈又不甘地應了一聲,通過在人魚海溝建造的上神祭所離開了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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