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振失敗了。”
走入聚義廳的劉糖說的話讓白羽從對識海中的知識參悟中退了出來,他緩緩睜開眼,問道:“失敗?”
“步涉沒有死。”
“意料中事。”
白羽沒有感到意外。
那步涉是步千帆的獨子,步千帆不可能沒有為他安排守衛的力量。這種力量不只是步涉身邊的護衛,還有某些珍貴的保命道具。
“凌振擅長攻擊,哪怕以三品之身也能爆發出不遜于尋常五品的攻擊來。五品級別的靈師放在步州是難以匹敵的絕頂高手,可放眼整個大晉,別說五品,哪怕是六品靈師距離絕頂高手也還差得遠。步千帆身為步州城城主,以他的財力和地位,足以讓他弄到可以抵擋凌振攻擊的防具。”
誠然,白羽的一番推測合情合理,但這并不是放棄的理由。劉糖建言道:“珍貴的保命道具數量有限,不如讓凌振再試一次。”
“沒那個必要。”白羽否了這個建議,“讓凌振停手吧,要對付那步涉有的是機會,沒必要搭上自己一條命,這一次警告即可。”
凌振是明顯的攻強守弱,一擊不中即遠遁千里才是他最正確的打開方式。否則若是被人發現了行蹤,他會變得非常危險。
尤其是在步州城那樣處處皆敵的環境里,白羽敢斷定,凌振被發現了行蹤之后幾乎沒有活著離開的可能。
雖說降世的一百單八魔星即使戰死也能在梁山復活,但能活著誰愿意去死。
就算他們愿意白羽也不樂意,真當復活他們不需要耗費靈能?
白羽既然做了決定,劉糖自然不會再勸。她退出了聚義廳,找段景住傳訊去了。
“既然主公叫我收手,那我便收手吧。”
步州城的一間民房內傳來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接到傳訊的凌振收起了一個長方體模樣的黑色盒子,躺到床上和衣而睡。
以他的攻擊力居然沒能殺死步涉,實為奇恥大辱。
就步涉那個花花公子能讓他凌振以暗殺的方式出手,那是真的看得起他了。
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一擊,卻偏偏沒能要了步涉的命,凌振心中很是不甘。
在不甘之余他又有幾分慶幸。
凌振雖然自忖實力足以自保,可若是那步涉的兩個護衛在其遇襲的第一時間就分出一人來纏住他,他要脫身也不容易。
好在那兩個護衛只顧著步涉的安全,沒有進行搜索和追擊,這才讓他得以輕松脫身。
說到那兩個護衛凌振不由暗暗奇怪,他確定而且肯定,他埋伏在那小巷里的時候,步涉的兩個護衛是對自己有所察覺的。
也正是發現自己的行蹤有暴露的危險,凌振才沒有等待,選擇了一個不是最佳的機會發起攻擊。
要不然的話,即使步涉有保命的道具,凌振不說能將其斬殺,給他身上掛點彩是絕對沒問題的。
這一次沒能得手,以后就沒那么好的機會了。
以前步涉認為沒人敢破壞規則,自己的安全不是問題。可事實告訴他,真要惹惱了某些人,對方下起狠手來要的就是他步涉的小命。
相信有了這一次的教訓,步涉絕不會再那么大意。
即使步涉不長記性,步千帆也不會由得他胡來。
其實何止是不讓步涉胡來那么輕松,聽聞步涉遭遇刺殺,差點丟了小命的步千帆火冒三丈。
他沖步涉吼道:“你這些天就給我在府里老老實實的待著,什么時候我同意你出去了,什么時候你才能出去。來人啊,給我看住少爺,他要是敢踏出府門半步,我要了你們的命。”
給步涉下了禁足令之后,步千帆不顧苦著一張臉的步涉怒氣沖沖的走了。
他沒到其他地方,而是徑自回了書房。
關上房門之后,步千帆深吸了口氣,平抑了心中激蕩的情緒,這才說道:“犬子今日遭襲,敢問大人可知是何人所為?”
“你兒子做了什么你還不清楚?”
書架后傳來的回答讓步千帆忍不住面露驚容:“那白羽怎敢如此大膽,他就不怕被群起而攻之?”
書架后的人反問道:“他要是膽子不大,他敢成立六扇門?朝廷想要收服江湖的努力從未停止,可三百年過去了,你見過誰成功的?那些失敗者是什么下場他白羽不可能不知道,這樣他都敢接下那差事,我可不認為他膽子小。”
“襲殺權貴子弟是破壞規則,他膽子未免太大了。”
步千帆還是很震驚。
破壞規則一時爽,但很快就得全家火葬場。
任何一項規則都會牽扯到圈子里的諸多大人物,有人想要破壞規則,就等于是在觸犯這些大人物的底線,絕對會遭到反噬。
白羽出身上京白家,步千帆不認為他不懂這個道理,可他偏偏那么做了,不是有所恃便是個瘋子。
可白羽是個瘋子嗎?
步千帆搖頭,不是。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白羽一定有足以保住其自身的手段。
“權貴子弟,你在說誰?”
書架后那人的話讓步千帆恍然,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
若步涉真是權貴子弟,那白羽自然是破壞了規則,會受到權貴圈子的排斥和打壓。但在白羽這樣的出身大晉中樞上京城,老子又是掌握朝臣們人事調動,天下官吏考績的吏部侍郎,在這等人的眼中,區區一個邊陲小城的城主之子算什么權貴子弟?
不過是個小官的兒子,而且還是個無官無職也無功名的白身,哪能與權貴子弟沾上邊。
甚至不只步涉,就連步千帆都未必被那些上京城的貴公子們放在眼里。
“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步千帆縮在袖子里的拳頭握了又松開,他嘆了口氣,回道:“我無話可說。”
他能說什么,這就是一條鄙視鏈,而他步千帆是鄙視鏈的底層。
“你別怨我說話不好聽,我只是讓你認清現實,免得你一時沖動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來。”
“我省得,有勞大人費心。”
“你的事說完了,那就來說說我的事。”
步千帆立刻恭敬的半彎著腰:“大人請吩咐。”
“上次梅朗梅公公頒布圣命時我暗中觀察過那白羽,更在事后暗查了他一番,倒是讓我找到一個有趣的地方。”書架后的那人將聲音凝成了一條線,只入步千帆之耳,“我要步州城附近那片棄嬰之地的所有文檔,越詳細越好。記住了,此事只能經你之手,不得叫其他人知曉,若是壞了皇后娘娘的大事,當心你步家滿門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