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床的人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找毛病,他們只會把問題歸咎在床和被子上。
不是床拽著他們,死活不讓他們離開,他們早就起床了。
不是被子封印了他們,他們會賴床?
白羽現在的狀態也差不多,不是他愿意躺在一堆已經變成普通石頭的靈石上面不起來,而是這種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整個人都仿佛泡在溫泉里的感覺實在太舒服了,舒服到讓人一動都不想動。
可惜的是,這種舒爽感并沒能持續多久,隨著靈石靈能的耗盡,那蒼白的火焰消失,地宮中的陰冷感襲來,迫使白羽不情不愿的睜開了雙眼。
“四品靈師了啊。”
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喟嘆,白羽一翻身坐了起來。
雖說一共消耗近兩百枚靈師,加上自己之前的積累和感悟,這才晉升成功,比起按部就班的慢慢積攢實力來消耗大上許多,但白羽并沒有覺得虧。
靈石說穿了只是消耗品,用掉了就沒了。
實力則不同。
提升了就是提升了,它會一直在。
實力就跟出名一樣,越早提升越好,因為那樣時間過得越久,你的收益就會越大。
舒展著身體,熟悉著晉升后自己的狀態,白羽眺望著內城的方向。
“這下應該沒有所謂的黃雀與獵人了,把我當螳螂甚至是蟬,你們想什么好事呢。”
白羽實力得到了提升,強大的可不只是他一個人,而是他麾下的全部。
別看只是一個品階的不同,戰力已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所以,我現在應該先解決誰?
收回眺望內城的視線,白羽搓了搓下巴,很快就有了決定。
柿子要撿軟的捏,敵人也要挑弱的欺,先易后難就是這個道理。
此時能進入地宮核心區的沒有一個是庸手,先去碰他們并不明智。白羽可不會以為自己晉升了一個品階就能天下無敵,四品靈師距離那種程度還太遠。
所以,白羽的目標只有一個。
地宮的另一處城門,步千帆和他的手下正驚疑不定的看著四周。
聽從了安廣廈的吩咐,又見安廣廈在地宮內來去時并沒有觸發機關陷阱,下意識的以為路上的危險已經被安廣廈清除,覺得自己只要沿著安廣廈的腳步走就保證安全的步千帆他們還沒走兩步就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地宮哪里是沒有危險,分明是危險到了極點。
不危險的話,為什么他們無論是走也好,還是跑也罷,怎么就連城門都過不去。
那看起來近在咫尺的城門,他們跑斷了腿也沒能接近分毫。
“大家快找找,看是不是有空間靈陣。”
步千帆的第一反應與白羽當時并無二致,都下意識的以為地宮的修建者在城門處布下了空間靈陣。雖然這已經被白羽證明了是錯誤的思路,但步千帆他們并不知道。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著步千帆他們還要在歧路上交學費,意味著他們一行人此刻是固定靶。
“聽到城主的吩咐沒有,還不快給我找。”
一個壯年男子在沖其他人吼著,看得出來他的地位不低,很有可能是在這一行中僅次于步千帆的人。
像這樣的人要么是老大的強力競爭者,要么就是對方最忠實也是最強力的狗腿子。
觀其言,察其行,壯年男子明顯屬于后者。
對這樣的人,當然是要讓他明白什么叫有砰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腦袋樂開花的那種。
寂靜的地宮內清脆的槍聲在回蕩。
被爆頭的尸體砸在地上,與槍聲交相輝映。
“大家小心!”
有人在驚呼。
可這說的不過是一句廢話,都已經有人掛在面前了,壯年男子的頭都樂開了花,誰不知道要小心。
問題是知道要小心沒用,得知道該小心誰,要如何防備才行。
正當一群人驚疑不定時,又是一聲清脆的槍響。
那個驚呼大家小心的人步了壯年男子的后塵,成為了第二個頭都樂開了花的人。
“是那個方向!”
“那里有人!”
第一次攻擊玩的是偷襲,第二次攻擊則占了措手不及的便宜。能被步千帆帶在身邊的都不是庸手,能連續得手兩次,白羽已經很滿意。
被發現了的白羽沒有躲避,他沖步千帆一行人揮手示意,然后……砰!
又是一聲槍響。
第三個腦袋開花的人出現了。
步千帆定睛細看。
那個身影是白羽!
白家的小崽子怎么會在這里,他不是被邪靈追著逃走了嗎?
步千帆正驚疑間,又有一個手下被射殺。
他這才注意到白羽的實力出現了變化,他竟成為了四品靈師。
“小賊,好膽!”
手下接連被射殺,這讓步千帆大是惱怒。要知道他帶來的大多是忠于他的好手,是他能在步州城壓住其他地頭蛇的保障,如果沒有這些好手在,單憑他一個步千帆很難玩轉步州的權貴圈。
喲,連賢侄都不稱了,看來是真急了。
“急眼了好哇。”
白羽說話的時候,又有兩人被射殺。
手下的接連死亡徹底激怒了步千帆,他怒吼著就朝白羽沖去。
然而,在不知不覺中中了地宮雕紋上的惑心術的情況下,步千帆的沖鋒看在白羽眼中只是在原地徒勞的高抬腿。他自己累了個半死,卻連一步也沒前進。
堂堂四品靈師竟如此狼狽,這地宮內的機關陷阱可真夠坑人的。
當局者迷,既已入迷,想要破局便非常困難了。
白羽搖了搖頭,他身后有巨大的虛影浮現,那足以塞進一個人的炮口黑洞洞的如擇人而噬的怪獸,看得人心膽俱寒。
有危險!
直覺告訴步千帆,白羽這一次的目標不再是他的手下,而是他本人。
心頭警鈴大作,一面半圓形的靈能護罩擋在了步千帆前方。
好歹也是一位四品靈師,步千帆全力施為下,那靈能護罩足有半指厚。同為四品靈師,步千帆入四品的時間比白羽早太多,后者想要攻破步千帆的防護罩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誰說我要正面進攻了。
嘴角微微上翹,勾勒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可惜距離太遠,步千帆無法看清白羽的面部表情,否則他定然會察覺到什么。
現實沒有如果,所以當步千帆全副心神都放在白羽身上時,他并沒有注意到危險其實來自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