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沐風，怎么是你！”
胡萊一陣大駭，有種見鬼的感覺。自己明明串通陳守義二人下了毒，對方此刻應該還未被釋放才對。
卓沐風掂了掂手中的天府密匙：“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卓某有那么恐怖嗎？唉，胡兄你讓我好失望，我把你當兄弟，你卻在背后朝我插刀。”
胡萊怒道：“別說這種假惺惺的話，我問你，陳守義二人在哪？”
他終于意識到，卓沐風既然脫困了，那么陳守義二人的下場恐怕不會好，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
卓沐風：“你覺得呢？”
胡萊手指對面，大叫道：“姓卓的，你要是敢傷害他們，我胡萊對天發誓，今生今世絕對不會放過你！”
人影一閃。
卓沐風重重一腳將胡萊踢飛在地，他噴出一口血，還未起身，一只有力的腳掌便踩在他的臉上，令他無法動彈。
以如今雙方的武功，胡萊在卓沐風手中毫無抵抗之力。
卓沐風居高臨下道：“死到臨頭了，還敢威脅我，你腦子沒病吧？”
胡萊渾似忘記了自身危險的境地，不斷掙扎，雙目通紅，面顯悲意，慘然道：“陳兄，小雷，是我害了你們，老胡我有罪啊。”
反復觀察對方的表情，卓沐風忽笑道：“他們兩個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讓他們留我一命，他們一定會死得很慘。”
胡萊一怔，旋即欣喜道：“你沒殺了他們？”
卓沐風：“他們只是暫時沒死，但如果惹得我不高興了，我隨時能宰了他們。”
胡萊連忙道：“卓老大，一人做事一人當，之前的事全是我一手策劃的，他們只是負責協助，有什么事你沖我來，我只求你放過他們。”
卓沐風：“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現在是有求于人，胡萊不敢不答，也不敢隨便說謊，因為他不知道卓沐風從陳守義二人口中得知了哪些信息。
遂道：“多年前，我意外救過陳守義，之后便一直以朋友相處。小雷是他撿來撫養的孤兒。”
卓沐風淡淡道：“你為了他們向我求情，孰不知，他們早已為了性命，在我面前出賣了你。”
胡萊一怔，之后冷冷笑道：“不可能！我了解陳守義這個人，雖然是綠林中人，但最講義氣，哪怕丟了性命，也絕不會出賣朋友。”
說罷，一臉你詐不了我的表情。
卓沐風腳上用力三分，差點將胡萊的半個腦袋踩進了泥里，胡萊吃痛，但硬是咬著牙不吭一聲。
“他不會出賣朋友，你們臭味相投，所以你老胡也不會，但是你卻出賣了我。”
聽到這話，胡萊臉上迅速閃過一抹愧色，艱難道：“那是因為，你我還不算朋友。老胡我的朋友不多，但個個可以命換命。
卓老大，我求求你，不要殺了陳守義二人。密匙已經被你得手，你要泄恨，就殺了我吧。老胡吭一聲就不是男人。”
卓沐風露出一絲笑意，腳上也停止了發力。
胡萊的半張臉被踩傷，難以睜開眼睛，大口地喘著氣，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上方的人何時會結束他的性命。
他到底不是圣賢，孰能不怕死。但為了朋友，只有選擇一死以保全他們。
就聽卓沐風道：“你為了他們，甘愿一死，按照你的說法，陳守義必定也會為了你，千方百計尋我報仇。我若放了他們，豈不是自找麻煩？
所以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殺了他們為妙。”
正閉目等死的胡萊愣住，腦子忽然一陣空白。
他想反駁，卻發現無力反駁，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據他對陳守義的了解，事情的發展多半會如卓沐風所說的一般。
卓沐風略顯嘲諷：“想明白了吧？從你決定對付我，卻被我識破開始，你們三個人就已經走上了不歸路。而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死了陳守義二人！”
胡萊放棄了所有掙扎，眼神變得黯淡下來，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般頹喪地癱在地上。
對于他這種人來說，沒有什么事能比連累朋友更讓他覺得痛苦。
“不過，想讓陳守義二人活命，也不是沒有辦法，就看他們在你胡大爺的心里，究竟夠不夠分量了。”
正萬般絕望之時，卓沐風簡單的一句話，又迅速令胡萊恢復了一些生氣，不禁睜開眼，滿臉期待地看著他，等待答案。
卓沐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發誓，從今以后效忠于我，如此一來，我不會殺你，而他們因為你的關系，也不會對我不利。”
胡萊冷笑：“我就算發了誓，你就會相信？”
卓沐風：“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你胡大爺講義氣，是個爺們，既然發了誓，定然不會違背，否則便算我看錯了人。”
胡萊怔怔地看著卓沐風那張化妝過的蠟黃臉龐，嘴唇動了動，沒有出聲。
等了片刻，卓沐風有些不耐煩了：“說出你的選擇吧，拖累陳守義二人一起死，還是活著替我效力。機會只有一次，我也只給一次。
胡萊，別不知好歹了，你對我不利，我本該殺了你，現在我不計前嫌，讓你投靠我這個三江盟的大少，未來前途無量。
換成平常時候，你根本想靠都沒這機會，還矯情什么！”
哪怕胡萊的腦子正處在混亂之中，驟然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面龐抽搐，深覺某人的不要臉。
可事實正如卓沐風所說，目前除了臣服于對方，還能如何？
他有自己的驕傲，縱然只是江湖底層，但亦喜歡自由，不愿受人指使與管束。
但胡萊更明白，正是自己的貪心，才會將陳守義二人卷入到事件中。他又怎能因為自己的驕傲，就罔顧朋友的性命，那會讓他一輩子羞愧！
“想好了嗎，我數三下，是你們三個一起死，還是一起活，全在你一念之間。”
“不用數了，我答應你就是！”
這個答案并不讓卓沐風意外，笑了笑，移開了腳。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脫離天爪與三江盟的旋渦，必須要有自己的力量。胡萊這個人，武功固然不高，但為人精明，一手化妝術更是出神入化。
千萬別小看這種江湖伎倆，在很多時候，往往正是這種不起眼的伎倆，會起到不可思議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