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秘密通道返回青樓,又待了好一會兒,何平坐著馬車離去。
青樓門前的客流中,兩個看起來模樣丑陋,一高一矮的男子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擺脫女子的糾纏,悄然沒入夜色之中。
從北齊到東周,趕路需要數個月時間,但北齊皇城自有東周的密探,彼此用飛鴿聯系。所以不到半個月時間,八王爺就收到了東周大帝的回復,只有一個字——準!
心中有底后,八王爺立即帶著幾名重臣入宮,兩朝經歷一天一夜的磋商談判后,最終敲定新的換城協議,自此皆大歡喜。
為此,北齊大帝又舉辦了一次宴會,這次雙方都喝得很痛快,席間觥籌交錯,你來我往不必多提。
而就在同一時間,皇城某處偏僻的院落之內。
一間點著燭火的房中,一名男子,對前方黑暗中帶著戲劇臉譜的人影拱手道“主上,金雀兒傳來消息,東周和北齊已達成了協議,事情正按照主上的意志發展。”
黑暗中的人影一動不動,整個人被神秘的氣息所籠罩,他的聲音也經過了變質“很好,第二步籌備得如何?”
男子自信道“主上放心,那幾人聽從主上的安排,這些年早已被北齊大帝引為心腹依仗,這次必定會調往藍水三城,為他們培植勢力,以對抗三大元帥。”
主上沉聲道“不可掉以輕心,如今北齊朝廷被摩柯教嚴重滲透,保不齊會有意外發生。若真如此,你便……”
聽完他的話,男子露出敬佩不已的神情,眼神更為熾熱堅定“主上放心,屬下知道怎么做。”
正事談完,按照主上一貫嚴謹的性格,本該立即離去才是。但今日他格外問了一句“金雀兒的無極幻夢丹還夠嗎?她是我方的重要棋子,今后還有大用,不可讓她被北齊大帝所污。”
男子拱手道“主上放心,昨日屬下已命人送了一盒入宮,不會有問題。”
房中安靜了下來,久等不到回應,等男子抬起頭來,黑暗中的人影已消失無蹤,仿佛憑空蒸發一般。
得知協議敲定,還為東周立了一功,卓沐風卻絲毫沒有喜悅的意思。
他整日和巫媛媛等人在一起,心情得到了緩解。只是當獨處時,腦中還是忍不住會跳出妖妃的身影,便感到一陣郁悶難受。
算算時間,他也該離開北齊了,沒想到期待已久的重逢竟會變成這般。卓沐風甚至會自問,他與妖妃的感情,是否還能回到從前?
可他萬萬沒想到,還沒等到離開北齊的命令,北齊皇宮就傳來消息,說三日之后將舉行田獵大典,還特別邀請了東周使團員參加。
田獵大典,乃是北齊的一大盛事,三年才舉辦一次。唯有皇親國戚,朝廷重臣及其親眷家屬才有資格參加,算是君臣促進交流,增加感情的一種方式,已傳承了數百年。
接到消息,不好駁北齊的面子,何況這次完成任務,大家心情都不錯,所以八王爺和幾位重臣商量之后,便點頭答應下來。
“田獵大典,聽說是去北齊最大的蒼狼山脈,那里野獸橫行,獵物眾多,一定很有趣。”巫媛媛是個野性子,聽說能參加這等盛事,當即興奮起來。
秦可情也是充滿好奇,樂謙與司徒吉均是灑脫性子,素愛熱鬧,哈哈大笑中連碰了幾杯酒。
巫媛媛突然推了一下卓沐風,一臉狐疑道“你不高興嗎?”
卓沐風正在恍惚,因為據說北齊大帝會攜一眾妃子參加,突然被大小姐點名,忙說道“我只是有點擔心夜長夢多,北齊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
樂謙笑意微斂,贊同道“沐風說得沒錯,屆時我等都需要低調一點,絕不可亂出風頭,就當游山玩水吧。”
巫媛媛并非不講理的人,何況她也不是非要湊熱鬧,只要能和卓沐風在一起,她到哪里都無所謂,不過嘴上不服軟“真沒勁!秦姨,我們自己去玩,不理這些人。”
一把拉住秦可情,在其無奈的表情下,硬是將她拖走了。
二女早就逛遍了青松別院,邊走邊聊沒幾句,頗感無趣。加上秦可情來了葵水,身體不適,很快便回了院落休息。
可巫媛媛是個閑不住的主,又去找卓沐風,院中只剩下了秦可情一人。遠處的一株柳樹下,一名護衛悄然露出了腦袋。
等巫媛媛遠去后,看看四周,便光明正大地入了院子,推開了房門。聽到動靜的秦可情不以為意,可當她看清對方的臉時,頓時從塌上坐起,問道“閣下,你……”
護衛出手如電,一個疾撲,竟隔空點住了秦可情的穴道。在秦可情驚駭的視線中,拿出腰帶上疊好的麻袋攤開,將秦可情裝入,而后迅速離開。
他對青松別院的位置,布防等都十分熟悉,知道在什么地方,什么時間可以避開其他巡邏人員的檢查。
等接近了別院門口的假山后,早就等在那里的何平接收到此人的手勢,立刻大步走出別院。
等了一會兒,一輛馬車駛來,車內的天海門高手搬下車內的東西,經過門口護衛的檢查,一袋袋送入了別院內。
同時也有一個個麻袋送出去,是準備運往天海門的物品。青松別院非同小可,門口的護衛不敢含糊,非要一袋袋解開檢查過才放行。
但何平早有所料,他往裝著秦可情的麻袋內塞了很多東西,護衛們不可能把東西都倒出來,所以象征性地檢查過后,便也沒有深究。
之后等麻袋部裝上車,何平親自領著人離去。
馬車來到皇城的碼頭,將一個個麻袋裝上船,之后掉頭,竟又如那天晚上一般,在皇城內轉悠起來。
何平不知道的是,就在馬車的后方,始終不緊不慢地跟著兩個丑陋男子。
較矮的那個傳音道“師兄,我怎么感覺那家伙又要去青樓了?”語氣中頗為厭惡。
較高的那個回道“別管那么多,跟住人就好。”
果不其然,馬車最終又來到了那晚的青樓,只不過這次,卻是停在了偏僻街巷的后院。
何平左右瞅瞅,又用內力感知了一番后,立刻又從車內扛出一個麻袋,對身旁的高手點頭,示意其留守,自己迅速進入內院。
老鴇早就等在了那里,在她的接應下,二人迅速進入熟悉的房間,打開通道,何平扛著麻袋一閃而沒。
青樓外,兩道人影面面相覷。
等了好一會兒,較矮的人說道“師兄,我們干等著不是事,公子讓我們盯著何平,我們最好能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較高的人道“不要魯莽,這座青樓不簡單,其中有兩股氣息很強,幾乎不弱于公子多少,一旦被發現,必會打草驚蛇。”
較矮的人笑道“師兄真笨!前幾日,我已經在馬車四周灑了些藥粉,那個何平待在馬車內,必會沾染上,看我的!”
說話間,她從腰間的百寶囊內,放出了一只漆黑色的小蟲子,看起來像是天牛,但細微處又有差別。小蟲子落在地上,快速爬行起來,很快便消失在青樓內。
較高的人又是佩服又是寵溺,師妹的毒術不如自己,但當年跟著包金時,就喜歡研究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沒想到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等了好一會兒,小蟲子返回。師妹一把將其拿在手中,說了聲走,二人即刻遠離了青樓。
一直來到數百米之外,師妹又將小蟲子放在地上,小蟲子來回繞了好幾圈,似乎找不到之前的路。但它對特定的氣味極為敏感,不一會兒,便沿著一條巷道爬去,二人對視一眼,連忙跟在后面。
很快,二人站定,遠遠看見小蟲子爬入了一家小院內。
“好家伙,那座青樓內必有密道,若非師妹手段高超,我等必被何平那家伙給耍了。”師兄大吃一驚。
師妹眼中露出得意的神情,旋即傳音道“看那家伙鬼鬼祟祟,也不知麻袋里究竟裝著什么。既然他是公子的敵人,師兄,我們不妨把麻袋偷出來!”
師兄嚇了一跳,穩重道“師妹別亂來,目前只是盯著對方,不可輕舉妄動,否則恐會壞了公子的大事。”
師妹一聽也有道理,不由得哼了哼。
到了深夜。
卓沐風幾人又聚在院中一起進食,但這次卻久久等不到秦可情。巫媛媛擔心之下,連忙跑了出去,不久后拿著一張紙條返回,說道“秦姨說頌雅樂府有事要處理,要暫時離開幾天。”
“這么突然,就留了一張紙條,莫非很緊急?”樂謙和司徒吉同時愣了愣。
卓沐風問樂謙“北齊皇城也有頌雅樂府的勢力嗎?”
樂謙有些尷尬地笑道“老夫這些年一直在外游蕩,對樂府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
而司徒吉也摸了摸鼻子“我只負責秦管事的安,事務方面并不了解。”
這下子幾人都懵逼了。不過樂謙一向很樂觀,擺擺手“這字跡是秦丫頭無疑,何況此地乃青松別院,能出什么事。”
卓沐風卻不同意,對幾人說了一句,便來到別院門口,詢問護衛。
他不知道,白天的四名護衛,有三個換了班,唯一的一人卻答道“確有其事,大約在酉時左右,秦姑娘獨自出了府。”
卓沐風道謝一聲后,便轉身返回,渾然沒看見答話護衛閃爍的眼神。
然而答話護衛亦不知道,剛轉過身,卓沐風的臉色便陰沉了下來。他自以為掩飾得很好,但細微的心跳變化,如何瞞得過擁有道魔之種的卓沐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