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明。
房門打開,卓大官人帶著心滿意足的神情,神氣昂揚地走了出來,順手將門關上。
昨夜暴雪再起,滿庭銀裝,此時仍有點點雪花飄落。卓大官人伸出手,任由雪花融在掌心,吸了一口冰雪之氣,嘖嘖地露出笑容。
前半夜他替巫媛媛運功調養,總算令其恢復了大半,誰知巫媛媛恩將仇報,居然想趕他出門。
幸虧他知道巫媛媛的脾性,硬是磨住了對方,使盡了各種手段,半哄半騙后,終于在后半夜強登陸岸,以神槍火炮攻城拔寨,一舉破關。
想到那觸手絲滑的肌膚,那含羞帶嗔的春眸,那不堪忍受卻只能咬唇抵抗的柔弱,以及那不可描述的萬般美妙,當真是讓人回味無窮,足慰平生吶!
這么想了一會兒,卓大官人小腹一熱,連吸入肺中的冰雪之氣都不管用了,差點又想沖回房里去。
不過還沒等他付諸實踐,就感應到院外有腳步聲臨近,很快又停了下來,似是生怕打擾。
“若無要事,巴龍和方小蝶不會這么早趕過來。”到底比過去自持了幾分,也深知自己責任重大,卓大官人以強大的意志力走下臺階,打開了院門。
“公子!”巴龍和方小蝶明顯也知道卓沐風的靠近,見他站在門后,并不吃驚,紛紛行禮。
方小蝶的眼珠子轉了轉,朝內探了探頭,來了一句:“公子,你怎么起那么早,莫非昨晚,一直待在房外?”說話間,露出一副了然之色,神情中甚至帶著幾分憐憫。
一旁的巴龍立即喝道:“師妹,注意分寸!”拿眼瞪著師妹,頗有一種不可當面嘲笑公子的警告味道。
方小蝶哦了一聲,舌頭在嘴里拌了拌,乖乖低下頭不說話了。
訓斥完師妹,巴龍立刻對卓沐風拱手道:“公子,小蝶口出無狀,胡說八道,還請你責罰。”說完,不忘繼續橫了師妹一眼。
夫人之強勢,身為卓沐風絕對心腹的他們豈能不知?當年在白水城主府,就敢讓公子連續幾年睡在院子里,愣是讓公子一點脾氣都沒有。
用屁股想想就知道,按昨夜的情形,公子哪里有機會得逞?估計又吃了一夜的雪。正是最憋屈的時候,師妹還敢去撩撥,找死也不是這么找的。
把二人的小互動看在眼里,卓沐風氣急而笑,指著二人道:“你們昨晚是不是太痛快了?”
哪料到此話一出,方小蝶首先面色羞紅,巴龍亦是神情尷尬地低下頭。這下反倒換成卓沐風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該罵什么好,最后只能恨恨道:“不睡你們的被窩,一大清早跑過來干什么?”
二人自動理解為這是公子吃不到肉,心生嫉妒。這下就連方小蝶都不敢隨意開玩笑了,免得觸及公子的痛處。
巴龍認真道:“公子,我和師妹,池青已將赤蓋海所述的內容全部記下,是否要立刻對大幻山采取行動?屬下擔心,大幻山那邊見赤蓋海久久不回,恐會變換部署。”
聽到這話,卓沐風也沒了胡鬧的心思。巴龍說得極有道理,大幻山未必相信赤蓋海能那么硬氣,擔心他泄密之下,絕對會改變一些關鍵部署。
若是動手遲了,到手的秘密很可能變得毫無意義。
卓沐風靜靜地思忖著,巴龍二人便耐心等待他的決定。過了好半天,卓沐風突然道:“吳躍康最近有什么動作?”
吳躍康,大幻山二長老,同樣是一位超級高手,也是鏡華之戰中唯一成功被他們控制的人。
巴龍譏笑道:“那人的骨頭比天機老道軟多了,據大幻鎮的人回報,他已經領取了一個月的解藥。”
“好。”卓沐風做了決定:“通知吳躍康,讓他想辦法在一個月后,送我們的人進入大幻山。”
“公子的意思是,直接進攻大幻山?可那樣所需的人手太多,會不會有暴露的風險?”巴龍十分擔憂。
卓沐風神秘一笑:“誰說要很多人,只需一個人就夠了。”
巴龍和方小蝶面面相覷,不過卓沐風不肯細說,他們也不好多問,只能壓下疑惑。見卓沐風沒有其他事,便告辭離去。
卓沐風回頭看了院內一眼,想到巫媛媛被自己折騰了大半夜,估計不到中午不會醒,便又體貼地走了回去。
正是修復關系的關鍵期,對于女人來說,事后的陪伴才能體現一個男人的真心。要是睡了就走,巫媛媛醒來鐵定會發飆……
中州日月城,寂寥的暗室之內。
明叔匆匆走入,臉色顯得有些灰敗,聲音低沉道:“主上,殺元星重傷不治,于昨夜身亡了。”
正在翻看情報的斗篷人動作一頓,抬起了頭。
明叔咬著牙齒。
世人只知暗夜閣有培養超級高手的秘法,卻不知這種秘法,極其消耗資源,況且也要本人的天資足夠。自主上執掌暗夜閣后,數十年時間,也才培養出了七大殺星,沒想到才現世幾年,就死了一個。
“燕伊晴,當真如此厲害?”
“殺元星受了那女人一掌,逃回后已是肺腑俱碎,用了許多靈丹妙藥,才拖到了昨夜。他讓屬下告訴主上,今生不能看到主上執掌乾坤,來世亦要追隨在主上身側,效犬馬之勞!”
聽罷,斗篷人靠在了椅背上,過了半晌才道:“殺元星的家人,安置妥當了嗎?”
明叔:“主上放心,各大殺星的家人都有我們暗中保護,且早已通過秘密手段,給他們安排了適合的活計,絕沒有外人能查到。”
斗篷人嘆道:“這次是我疏忽了,沒料到燕伊晴那幾人隱藏了實力。卓沐風,呵呵,這張底牌怕是為我準備的,卻讓你們踩了雷。”
明叔面色陰厲道:“主上,此仇不報,難消大家的心頭之恨!如今十一圣地對卓沐風忌憚甚深,不妨利用他們重創魔門,我等在背后伺機出手。”他相信以主上的本事,一定能創造出這種局面。
然而這一次,斗篷人卻搖搖頭:“這段時間,十一圣地不是一直在打擊魔門據點嗎,情況如何?”
明叔聞言一怔,沉聲道:“魔門那幫龜孫子,被打擊了一部分據點后,全部縮了起來,怎么都不肯冒頭。”
斗篷人:“這才是最聰明的做法啊。明叔,若我所料不錯,在十一圣地決定圍殺卓沐風之前,魔門恐怕就已做了相應安排。你不妨看看那些被破壞的據點,基本都是一些無關緊要之處,真正重要的都已轉移。若非是時間太短,又或者樓臨軒擔心泄密,恐怕十一圣地連根毛都別想拔到!”
聽主上的話里,滿滿是對樓臨軒甚至卓沐風的嘆服,以及對十一圣地的濃濃不屑,明叔頗為不舒服:“難道就這么算了?”
斗篷人凝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比你更在意殺元星的仇,我也一定會報!但我們不能被仇恨牽著鼻子走。情勢發展到如今,魔門那邊已經無法憑武力打敗,只能用更徹底的方式。”
意識到有戲,明叔不禁雙目大亮:“請主上賜教!”
斗篷人:“我等布局多年,甘于幕后,嘔心瀝血,才得以在天下棋盤落子,可你恐怕想不到,有的人,只是坐到了魔門門主的位置,便立刻得到了棋子,真是輕松自在。”
起初明叔沒聽明白,愣了片刻后,瞪大眼睛道:“主上的意思是,卓沐風也有了固定的勢力和地盤?”
含義莫名地一笑,斗篷人手指敲擊桌面:“若我所料不錯,蔡恩平要么是魔門的人,要么就已經被卓沐風控制。”
明叔感到無法相信,他對魔門的各項情報都很了解,實在看不出蔡恩平有被魔門控制的跡象。
斗篷人:“以卓沐風此人的性格,他待在鏡華城數年,整個魔門居然對蔡恩平的勢力秋毫無犯,你不覺得有問題嗎?而蔡恩平的態度也很古怪,以他的勢力,不可能對魔門毫無所覺,但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還有一點,當年圣地高手潛入鳳陽城,致使卓沐風帶著魔門高手逃逸。從時間推算,他們應該直接逃到了青鹿城。而不久之后,蔡恩平恰好在青鹿城外停歇。當時我沒有細想,現在回頭來看,青鹿城有什么值得蔡恩平逗留的?停歇多半是借口,與卓沐風會面才是真!”
多年的相處,讓明叔對斗篷人的能耐一清二楚,況且對方的分析也鞭辟入里。看似每一個理由都很牽強,可結合起來,卻透著一股耐人尋味。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巧合多了,也就不是巧合了。明叔咬牙切齒道:“我們差點被卓沐風那廝給騙了,他竟悄然控制了三道之地?”
斗篷人:“所以,想要重創他,重創魔門,就要從那三道之地入手。其實我們不需要那么費力,十一圣地多半也有此懷疑。還有那個沐存儀,他才是對卓沐風忌憚最深,怨恨最深的人。
我等只需煽風點火,適當給沐存儀提供一些情報便利,沐存儀自然會聯合東方世家,一起圍攻三道之地。到時候,剿了卓沐風的根基,還怕他蹦跶上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