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叔父..”太子一拜,等到叔父向著外面院子走去,身影消失,才直起身子。
同時,距離大殿的第二個院子。
張封走出院門,看到老管家等人就站在這里,但卻眼觀鼻,鼻觀心,從頭到尾都沒有聽殿內的絲毫談話。
包括太子的四位護衛與謀臣,也是戰戰兢兢的站著。
此時他們見到王爺出來,太子卻未出現,也沒有一股腦的涌進院子,反而是恭恭敬敬的行禮。
“老管家歇著去吧。”張封稍微點點頭,但腳步不停,“讓他們自行出府。”
“是..”老管家行了一禮,又瞧了瞧才出院子的太子,繼而帶上歉意的神色一抱拳,就跟著王爺離去。
只是張封這次不送,倒不是甩太子的臉面。
也是張封這次給的面子夠多了,但太子總歸是晚輩。
總得拿出一些氣勢與態度,不能讓太子覺得什么事情,都是身為太子的他親自一出馬,再這么一拜,叫一聲叔父,就會馬到成功。
自己是他叔父,得稍微‘拿捏’一下。
這是善意,和對四皇子等人一樣,告訴他們事情不能想當然的來。
同樣的,太子見到叔父給他擺臉,才是心情舒暢了許多。
不然一向嚴厲的叔父,突然對他那么好,他還提心吊膽,有點搞不清楚,是不是叔父已經不寵他了。
這個要是不寵,之前的一切,就都是充其量的客氣。
太子才真的害怕了。
至于叔父是不是拿捏他,還是什么的。
太子還真的沒有想那么深,只是感覺叔父只要罵他就好,就讓他知道叔父沒變,還是疼他的。
打了,那是更疼,真的疼。
當然,他也覺得孩子大了,能不打動手最好。
“恭送叔父!”
他遠遠向著張封離去的方向一拜,等這次禮過,他才帶著眾人出了王爺府。
再等一出來。
他馬不停蹄,就按照叔父的吩咐,帶人去往了丞相府。
但與此同時。
在丞相府內。
丞相此時還保持著院內觀月的樣子,可是心里卻有點著急,感覺外甥這一去,消息還沒傳來,時間有點太久,不會真被王爺給打的不能回來,只能躺在王府將就休息一夜吧?
要是這樣,那他身為舅舅,不管于情于禮,還是身為朝臣,關心太子,都得冒險一去。
且不止是丞相。
就連殿內跪著的孫文書,感受著這安靜的氣氛,也是心里‘咚咚’的亂跳,覺得自己八成是沒命了!
一時間他目光愣愣的望著前方桌椅,就這么無神的看著。
可也在時間過去,大約十幾分鐘后。
隨著外面管家來報,太子來見。
院外的丞相是臉色一喜,隨之又恢復正常,平靜回往殿內,路過跪倒的孫文書,回到了首位。
孫文書聽到太子回來,也是抬頭把再次充滿希望與求饒的目光,望向了前方的丞相。丞相沒理他,就這么坐著。
孫文書見到丞相不理他,也沒有多言,而是靜心聽著院外的腳步聲,期望快些聽到自己的處決。
這般熬著,的確是太難受。
而沒過幾息時間,隨著一道腳步聲響起。
此時離開王府的太子,是拿出了該有的風度,大步開闊的走進殿內,向著丞相拱手一禮,“見過舅舅。”
“回來就好..”丞相笑著點頭,卻又發現此話一說,怎么像是太子剛才去的地方,是什么危險地域?
太子是沒有管舅舅的言語,反倒是先看了看一直跪著的孫文書,才再次開口道:“舅舅,叔父和我交代過了。說孫文書等人,被貶為帝都外的官府驛站使吏。”
“謝過王爺..謝過太子,謝過丞相!”孫文書本來以為自己要死,但如今聽到還能活命,那是重重磕頭,心里已經對王爺感恩戴德,準備好好做事。
除此之外,他還有很多感恩的話要說。
可是丞相卻擺了擺手,讓劫后余生、臉色激動的孫文書退下了。
他跪了那么久,還不敢動,此時一起來,腿還沒有麻,也不難看出有國運在身的官員,這體質都超乎尋常。
哪怕是孫文書沒有任何資質,也被國運硬生生的提到了筑基。
丞相見到孫文書興奮的離開,才再次望向了欲言又止的太子,“太子有什么話就直言吧。是不是王爺還交代我什么?”
“舅舅..”太子琢磨了一下,如是道:“叔父說,您欠叔父一個人情..”
‘人情..’王爺聽到這句話,是左思右想幾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晉國皇子那事!
這事,就是他欠王爺‘午道長香案’的人情,最后實在沒有辦法,才告訴了王爺,關于轉嫁晉國龍氣的方法。
此事有違大齊律法,百官不容。
若是被發現,他丞相也難逃其責。
丞相為了這個事,已經是每日提心吊膽,就怕王爺回朝的時候,被人發現了身懷大晉龍運。
可如今,又欠了王爺一個人情。
那王爺接下來會讓他干什么?
丞相真怕王爺再想出什么奇妙嚇人的點子,交給擔驚受怕的他來辦。
想到這。
丞相就擺擺手讓太子先住在自己府內,明日再回東宮。
不然這大半夜的出行,有點不安全。
太子看到舅舅關心自己,也是很聽話的住下了。
但就在太子入府,丞相卻是連夜悄悄出府,進了宮內。
又在一位飛升修士的帶領下。
丞相越過層層關卡,來到了宮內的書房。
圣上此時正在桌后面泡著茶,看似一下午都沒有離開,包括前去接丞相的飛升修士,也是早早在那里等待。
“臣見過圣上!”
隨著飛升修士離開,丞相上前見禮。
“丞相。”圣上沒有讓他起身,反而一邊看著一本書籍,一邊端起茶杯問道:“你對此事有何想法?”
圣上問的事,是關于太子去王府的事情。
雖然是經過兩人同意,但如今太子沒有回來,圣上就有點擔心了。
正好丞相也過來了,圣上就正好問問,也算是找人閑聊。
“臣..”丞相是低吟幾聲,拖長了尾音,但就是不說話,好似在低首思考。
等圣上一杯茶品過,他還是在稍微垂著頭,只能看清臉上的思索表情。
圣上見了,笑著放下茶杯,“這里沒有外人,只有你我君臣。有什么想要說的事情,盡管說來就是。”
“陛下..”丞相聽到自己這位妹夫非得讓他說個六七八九,一時間知道推脫不過,裝糊涂也不行,只有思索再三,才慎重開口道,
“臣以為,太子此行是好事,是有大丈夫擔當。王爺也松了金口,但卻賞罰分明,貶孫文書等人為使吏..”
“太子回去之后,沒先行來皇宮,反而先去你府邸?”圣上打斷,望向一瞬間有些干笑的丞相,“如若朕沒有猜錯,在太子前腳離開的時候,你隨后就來宮內了?”
“臣是悄悄來的,沒有驚動任何人..”丞相鄭重神色,又隱約的追捧道:“陛下僅僅以臣的片些言語,就推測到太子先來臣的府中..陛下果然是洞察明晰,看來臣的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圣聽..”
“你啊!”圣上得知兒子安全,也是一時間搖頭失笑,“看來朕的那位師弟,是把事情算到了你的頭上。這次的確是因朕的決策,讓丞相受了王爺的責備。”
在圣上的推測中,哪怕是不知道事情的前后經過。
但根據他這位師弟的性格,再加上此事的前因后果。
可以這樣形容,之前從王府中出來的太子,其實就是一顆屬于王爺的返程炮彈。
太子第一站去哪里,就是自己這位師弟打的誰,又把這事算在了誰的頭上。
如今,就是丞相挨打了。
再以師弟的性格,圣上覺得這事應該不會這么算了。
當然,孫文書等人的事情,已經不算在了這里。
現在算的事,是他們這一大家的家事。
圣上想到此處,望向一副苦笑樣子的丞相,“朕的這位師弟向來是無利不起早。他如今讓你幫他做什么了?才會這樣輕易的放人?”
“王爺說..”丞相壓低了聲音,有些為難道:“說臣欠他一個人情..這個..王爺的人情,不好還啊..到時候還希望陛下看在臣這次檔刀的份上,幫臣一把啊..”
“朕師弟的人情..的確是不好還..”圣上聽到自己師弟還真的說事了,頓時就站起身子,一推二五六,向著還在行禮的丞相道,
“今日朕累了,此事今后再議。”
上次王爺一來,就拿走了國庫內的所有夜衍茶。
這次又是擺了自家師弟一道,讓師弟占了理。
會拿什么?
圣上心里想著,干脆算了吧,自己太窮,還是讓丞相上去背鍋吧。
“陛下!”丞相看到圣上撒手不管,卻是心里一急,但又知道再提此事無用,于是另改話題的挽留道,
“年關將近,祭祖祈天一事,是不是明日早朝,要向六部安排下去..
以及大齊一年來的所有官員功績,吏部也要在這幾日內審查完。
兵部也要注意帝都最近城防,以免小人作祟。”
“嗯,說到此事,年關確實還有一月時間..”圣上聽到正事,才稍微停了一下腳步,吩咐道:“祭祖祭壇一事,就交予工部籌建與禮部規劃,丞相為此事監事。所需多少銀兩,上報戶部即刻。
其余事,也有勞丞相替朕分憂。”
“是..”丞相大拜應聲,一副任何事情交給他,就請陛下百分百放心的模樣。
可要是這段時間他出問題了,那這個典禮與大典、封賜之類的事情可就有點難辦了。
這也是丞相沒有辦法,只能以功勞與姐夫身份,打著事業、感情牌,期望圣上幫幫他。
圣上看著跪拜的丞相,又想了想后宮之主的皇后,看在丞相勞苦功高與妻子的份上,最終點頭道:“等這幾日事情安排下去。丞相就去王府跑一趟,把王爺請來吧。朕有話要對他講。”
“多謝陛下!”丞相一拜,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圣上望著離去的丞相,也感嘆朝里帶親的,雖然是什么事情都放心了,但丞相的便宜也是真不好占。
而也在宮內的事情順利清楚。
丞相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這幾天處理完事情,就去王府請王爺的時候。
夜晚十一點。
吏部門口。
崔道友是大笑著出了吏部,向著相送的清哥四人高聲贊嘆,
“剩下外出調查的事情,我身為王爺府的人,是抽不開身,就有勞清大人!
我就先在這里謝過清大人,靜等清大人的佳音..”
崔道友經過今日一天的盤查,發現確實有近百位的官員,來路不明。
但要想查清楚他們身份,就要實地去考察,去查證。
正巧,清哥四人看似有本事,又有實力,還是吏部的人,崔道友就把事情交給他們了。
且也用了王爺的令牌,給他們了一些權限,讓他們可以離開帝都,不需操勞帝都內的事情。
“崔大人厚愛!”清哥聽到崔大人的期待,也是客客氣氣抱拳,“我等身為大齊朝廷命官,為百姓效命,為大齊效命,為王爺效命,皆是我等本分,何來道謝一說?”
清哥說到這里,又感激道:“有崔大人此次為我四人說話,才為我四人贏來了外出巡查的機會。要謝,也是我四人該謝崔大人!
年關之前,我等定然給崔大人一個滿意的答復!”
話落,清哥四人一抱拳,五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無言。
但實際上,清哥四人聽到王爺要查天魔,繼而也是想用這次外出的‘官差’,順便把他們的身份圓一圓。
也在此事落。
崔道友也沒在吏部就留,就回到了王府。
來到府上的第一時間,他也見到了老管家。
等來到大殿。
張封正在首位坐著。
“見過王爺!”
崔道友也算是心思通明,知道王爺想問什么,于是一禮過后,就如實匯報工作道:“今日小民去往了吏部,結識了四位文庫武官。
這四位武官,做事與禮數皆是上佳。小人就把天魔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他們聽到是王爺的事情,也非常盡心,即日就帶人去往了各地查詢..”
“此事本王已經允許,就不用再提。”張封聽到崔道友把秘密傳開,倒是沒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因為之前派他出去做事情的時候,就已經告知他,可以把此事告訴其他人等。
這樣做的話,說不定就能傳到其他玩家的耳朵里,讓他們多少有點防備。
要知道,明面上自己讓崔道友隨便說,這深一層的意思,意思就是讓他去官府查案。
這查案,肯定需要一定的理由。
崔道友又在帝都沒有熟人,所以百分百要借用官府。
于此這事肯定要傳入官府。
玩家又需要國運,想必如今在帝都的玩家,肯定和官府有點牽連。
他們用不了多久就知道。
玩家知道以后,這百分百有防備,就算是沒有防備,也或多或少的有點不同,或者不太自然。
畢竟他們沒有本世界的真實身份,所以真要一查到底,他們絕對有事。
為了不出事,相對的也會有點掩蓋動作,或者‘補充與完善’一下身份。
只要有動作,不管是哪個,這就是破綻。
就看崔道友能不能抓到這個破綻,或者看看其余聽到消息的玩家,會不會來個‘舉報’,以此邀功。
順帶著,崔道友抓天魔的消息,也屬于官府內部的消息,不會傳出去,讓百姓們擔憂。
就算是傳出去,其實也和邪魔、邪教差不多,反正這個世界本就是個野外妖物繁多的世界。
多個天魔,不足為奇。
張封把這事安排的非常妥當。
同時在張封思索的時候,崔道友說完了清哥四人的事情后,也討好上前道:“小人保證,年關之前,應該就會有天魔的確切消息。”
“嗯。”張封起身,“呂縣令等人,本王已經放了。如果你年關之前,沒有任何消息。本王也不會殺你,而會把你送到呂縣令等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