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鍔早就到了白虎山,只不過他帶著弟兄們影藏在林子里,沒敢上山,在上山的山道上,他看到了秋湖山士兵在放哨,中隊的軍裝穿在身上,似乎是在提醒馮鍔,要動手,那就不是不配合那么簡單,恐怕要上軍事法庭。
“營長,你聽這動靜,還打的蠻熱鬧的,白虎山的土匪夠強的啊!”
閔大個子指著山上,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槍聲就沒停過,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現在榴彈的爆炸聲停了,就連手榴彈的爆炸聲都沒有響起過。
“昨天的兩挺歪把子救了白虎山。”
馮鍔嘆息著,他現在都不知道白虎山這一步走的是好還是壞,沒有昨天的戰斗,他們不會死那么多人,也不會招來秋湖山的圍剿,同樣的,沒有昨天的繳獲,他們恐怕也堅持不到現在。
“秋湖山既然敢打,肯定準備了足夠的炮彈;現在炮聲怎么停了?”
張川疑惑起來,在他的印象中,對付這些土匪太容易不過,迫擊炮一路轟上去,土匪有多少關口和機槍也不夠轟的啊!
“應該是碰到了迫擊炮轟不掉的東西,或許這才是白虎山的底氣,希望秋湖山見好就收吧!中國人打中國人,死那么多,不如去打鬼子。”
馮鍔嘆息著,他是真討厭中國人現在的內戰。
“營長,那我們現在怎么辦?這里啥都看不到啊!”
閔大個子搞不明白馮鍔為什么來這里,實際上馮鍔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這里,他心中不希望白虎山被滅,可是他又沒辦法這么明著跟秋湖山開戰。
“希望他們能從后山撤退吧!”
馮鍔的心里祈禱著,白虎山撤了,至少精華還能保住,至于槍支彈藥什么的,只要人在,一切都有可能。
“轟、轟……”
這個時候巨大的爆炸聲響了起來,山石堡壘終于沒頂住,被一排長帶著人摸到了射擊的盲區,成捆的木柄手榴彈被塞了進去。
白虎山上,山石堡壘被炸,漫天的土石之中,山道上朦朧一片,里面所有的土匪連跑都來不及,全部被炸死在了掩體里面,就連機槍都成了零件。
“師妹,撤吧!守不住了!”
恐怖的爆炸聲中,大師兄臉色慘白,盯著止云吼道。
“你和二師兄撤,我留下來擋住他們,否則誰都走不了,記住,帶上后寨的那些人,從后山走!”
止云臉色同樣慘白,只是面巾覆蓋下,旁人看不出來而已。
“二師弟,拜托你了,以后照顧好師妹。”
大師兄沒有再看止云,盯著那個神經質一樣的三掌柜說著。
“咚!”
完好的右手猛的砸在止云的后頸。
“你……”
侍女手中的槍指向大師兄的腦袋,她有點不明白,這個時候二掌柜怎么朝自己人下手了。
“還愣著干什么,背著師妹,趕緊走;我擋住他們。”
大師兄怒吼著,一只手固定住止云的身體,讓她靠在他寬大的胸膛上。
“不怕死的弟兄,跟我來!”
大師兄怒吼著,把暈倒的止云放在兩個侍女的肩膀,右手拎著駁殼槍,大喊著,站在山道上,槍口指著那個拐彎的地方,等待著敵人冒頭。
“大師兄,你堅持住,我馬上回來。”
二師兄推開兩個侍女,背著止云朝著山寨返回。
“走、走、走……”
二師兄大喊著,命令所有人撤退,守護后山的土匪和后寨的人一起,忙活著收拾東西,準備撤退。
“別管那些東西了,逃命要緊,走了!”
侍女怒吼著,然后推攘著二師兄,讓他背著止云先走。
“砰、砰、砰……”
路口出現腳步聲,大師兄舉著的駁殼槍開火了,成排的子彈掃射中,奔向隱隱約約出現的人影。
“噗噗噗……”
露頭的一個士兵被打成了篩子,慘叫著倒了下去。
“噠噠噠……”
捷克式機槍可以拎著射擊,這個時候發揮著它的火力優勢,兩個士兵從另外一側的山里中鉆了出來,朝著阻擋他們的土匪射擊。
“二掌柜,小心。”
“噗噗噗……”
在一個土匪的大喊中,大師兄被撲倒了,可是一個土匪卻成了替代品,被機槍的子彈打成了篩子。
“撤,撤回山寨。”
大師兄扯掉脖子上的吊帶,滿臉沙土,帶著留下的幾個土匪,狼狽的朝著最后的白虎廳撤退。
“他女馬的,終于攻上來了,給勞資上啊!”
李言這個時候沒必要在縮著了,周圍圍繞著二十多個士兵,滿臉春風的沿著山道而上,為了這次登山,他損失了三十多個士兵。
“山上的土匪還沒有殺完,并不能算成功。”
宋白提醒著李言。
“無非就是躲在白虎廳負隅頑抗而已,不是有那個嗎?還怕他們啊!”
李言笑著,日本人的擲彈筒真是好東西啊!
“你就不怕他們從后山跑了?”
宋白提醒李言。
“跑了就追,喪家之犬,鬧騰不起來;況且不是我不想包圍,你也看到了,我的兵力就這么多,要圍起來,就攻不上來了。”
李言聳聳肩,他現在倒是希望白虎山的滿山逃,那樣他就能享受追獵的過程了。
“你們還在磨蹭什么,快跑啊!秋湖山的人殺上來了!”
大師兄剛剛返回白虎廳,居然看到了還有婦孺在收拾東西,他一臉震驚的看著這些人。
“砰、砰、砰!”
“走!”
大師兄憤怒的朝著人群開槍,呼嘯的子彈從她們的頭頂飄過。
“啊!”
人群傳來尖叫,她們終于知道二掌柜憤怒了,然后一個個瘋狂的朝著后山的小道跑去,整個山上亂糟糟的雞飛狗跳。
“你們想走的,現在可以走了;我留下跟那些za種干。”
大師兄坐在地上,被靠著墻,地上擺了三支駁殼槍,兩個腿夾著槍,開始用右手給駁殼槍壓子彈。
“吱呀!”
大大的擊錘被壓下,弄好一支,大師兄就把駁殼槍插到了腰間,然后是第二支。
第三支終于弄好了,大師兄拿在手中,抬頭之間,跟在他身邊的土匪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最后兩個弟兄,他們的手里拿著老舊的老套筒。
“你們為什么不走?”
大師兄詫異的問道。
“我們是孤兒,走也沒地方去,今天就算是報答了老掌柜的養育之恩。”
兩個人沉默著,他們的槍膛里,同樣塞滿了子彈。
“這里就是我們最后的戰場了,都散開了,準備上路吧!那樣路上不那么擠。”
大師兄指著白虎廳周圍簡易的木屋,讓兩個弟兄自己尋找掩體,然后他轉身走進了白虎廳,寬大的背影中流露出一絲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