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王英不值班,在不值班的時候,她一般都不呆在補訓處,自己一個人隨便走走,累了就喝杯茶,餓了就找個館子吃點。
可惜的是,今天王英并沒有辦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想干嘛干嘛,她收到了通知,特派員讓他去綦江飯店的咖啡廳等他。
“來杯水就好,謝謝”
花了一臉濃妝,一種妖異的美在她身上綻放,就坐在那里,雙眼無神,背靠著沙發發呆。
早飯過后,馮鍔也來了綦江飯店,他和李公館的會面地點也是這里。
“他怎么來了”
馮鍔走進來的時候,王英馬上就看到了,她坐的位置有點奇怪,在角落里,可是能很清楚的看到大門的位置。
“呼”
王英有點慌張,還有點害怕,稍微的側了側身,盡量的躲避著可能的尷尬。
“馮少爺,這邊。”
馮鍔只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李管家就迎了上來。
“呼”
王英稍微出了一口氣,眼神不時的瞟向馮鍔的方向。
“請坐”
可是馮鍔現在卻有點愣住了,管家帶他走到一個卡座面前,示意他坐下。
“李小姐”
馮鍔并沒有坐下,在卡座的一邊,坐著一個有點熟悉的面孔,他不敢確認,試探性的問道。
“馮上校,請坐;想喝點什么”
“服務生。”
李曼玉指著對面的座位,自來熟一樣的招呼著服務生。
坐在馮鍔面前的女人今天只是略施粉黛,頭上扎了一個蝴蝶結,披肩的長發順從的在衣服上散開。
“紅酒還是咖啡”
見馮鍔沒有說話,李曼玉微微的抬頭,問著馮鍔。
“白水就好。”
馮鍔的答案讓李曼玉有點詫異,這個地方,喝白水的年輕軍官可不多見。
“好的,請稍等。”
服務生微微的彎腰離開了,而領馮鍔來的管家也消失了,在馮鍔發愣的這段時間,他很快的消失了。
“怎么換了個裝扮不認識了”
李曼玉畢竟是經歷過婚姻的女人,婉兒一笑,勺子和杯子碰撞著,緩慢的攪動著咖啡,隨著她的攪動,一股濃郁的香味飄蕩開來。
“匆匆一面,而且光線不好,訴我眼拙。”
馮鍔說完之后,坐在沙發上。
“管家去準備東西去了,你知道為什么是我來簽字嗎”
李曼玉斜著眼珠子問道。
“那個煙廠本來就是我的,是我的嫁妝。”
李曼玉自己解釋著。
“你的李管家不是說”
馮鍔微微皺著眉頭,他感覺好像這里面有什么事情。
“我的先夫也是軍人,如果不死的話,現在應該是少將了。”
李曼玉緩緩的說著。
“戰死的”
馮鍔試探性的問著。
“也算是吧和劉文輝搶地盤,被冷槍打死了。”
李曼玉的臉色有點暗淡。
這么一說,馮鍔有點明白了,川軍內戰打了幾十年,在淞滬事變之前,基本上每天都會有人死在火拼中,只是他不明白,按照李曼玉的說法,那個時候他男人應該至少也是個團長吧怎么還被冷槍給打死了
“節哀”
馮鍔不知道說什么,說實話,死在內戰中干的軍人,馮鍔并不想多說,如果實在抗日戰場上,他或許還會有幾絲敬意。
“你肯定看不起他,可是他在我心中,永遠是那個給我溫暖的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李曼玉仿佛能看清馮鍔內心的想法,抬起頭盯著馮鍔,眼睛里似乎有朦朧的水珠在浮現。
“不好意思,無心冒犯。”
馮鍔端起水杯,小喝了一口,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呵呵,還是那樣,根本不會討女孩子歡心,這才幾句話就把人說哭了憨憨”
王英一直關注著這邊,心里嘀咕著,臉上浮現一絲苦笑。
“小姐,你們先忙著,中午已經安排好了。”
李管家總是來的這么及時,把一疊文件放在桌上之后,微笑著又離開了。
“先夫對我很好,我最后悔的就是沒能生下一兒半女,現在連個念想都沒有。”
李曼玉喝了一口咖啡,搖著頭。
“你還年輕,可以再找一個。”
馮鍔不知道怎么安慰,這句話順嘴而出,可是說出來他就后悔了;很明顯,這個女人不是找不到,她的條件很好,找個男人太簡單了;到現在沒找,那就是她還在懷念那個男人。
“找過,可是沒有一個人能讓我忘記他,這么些年了,也人老珠黃了,更沒人看的上了。”
李曼玉嘲笑著自己,說白了,條件差的,她看不上,條件好的,人家看不上她,而她又不愿意當姨太太,就只能這么一直懸著。
“這里簽字就可以了。”
李曼玉一邊說一邊在文件上簽字,順手就遞給馮鍔。
“中午一起吃飯,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為合作成功慶祝一下。”
李曼玉簽完之后,調整清晰,笑容又回到了臉上。
“好吧”
馮鍔有點不情愿,說實話,他現在就想離開這里,他總覺得背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在看什么呢這么專心”
黃特派員已經來了,坐在王英的對面,臉上的笑容顯示他心情非常好。
“補訓處的馮鍔,那”
王英愣了一下,揚了揚頭。
“怎么今天不怕黃臉婆了”
王英看著討厭的那張臉,嘲諷著。
“回重慶了,剛走;嗎的,昨天晚上差點沒要了我的命,總算是走了;小寶貝,想我了吧”
黃特派員嘴角上揚,調戲著王英,好久沒找這個女人了,他早就不耐煩了。
“那個女的你認識嗎很漂亮哦”
王英示意特派員別盯著自己,看看馮鍔面前坐著的女人。
“她李市長的二女兒,是個寡婦,男人在內戰中死了;好多人想收她當小的,仗著她父親還在位,一直沒人敢用強的。”
特派員盯了一眼,瞬間就明白過來。
“你也打過主意吧”
王英順口說著,她太了解這個老貨,色心不死,遲早要死在肚皮上。
“呵呵,現在有了小寶貝了,誰還在乎她等她老子被搞下去,到時候自然有人讓她就范。”
特派員無所謂的說著,在王英面前,他是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說,仿佛管不住自己的嘴一樣。
“怎么要對川渝本地勢力動手了”
王英不愧是老手了,一下子就從特派員的口里面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別亂說,上面已經動手了,只是還沒到下手的時間。”
特派員小聲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