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雨并沒有減小的趨勢,天也快黑了,渡江和爬山不同,沒有視線,在洶涌的江水中會連方向都找不到。
“告訴弟兄們,就地修整。”
馮鍔長嘆一口氣,他們抵達江邊的時間不對,只希望明天早上雨可以小點。
沒有篝火,沒有帳篷,弟兄們背靠著背,癱坐在泥濘之中,任憑雨水從鋼盔邊沿不停的落下,轉眼間就進入了夢鄉,他們實在是太累了,在庫芒山脈中高強度行軍三天,抽干了他們所有體力。
在雨中睡覺,人體非常容易失溫,弟兄們不得不抱在一起取暖,這樣可以防止在睡夢中死去。
“醒醒、醒醒......”
半夜,雨小了一點,軍官挨個把熟睡中的弟兄叫起來,讓他們清醒一下活動身體,吃東西,免得出現不必要的情況。
“啊!”
馮鍔也是被冷醒的,濕漉漉的衣服根本無法為自己帶來任何溫度,無奈的移動腳步,讓自己血液流動起來,然后打開包裝,開始吃東西。
不僅僅是馮鍔,所有的弟兄也在吃東西,這個時候,只有食物能讓他們挺下去。
“叫所有人都起來,準備渡江。”
天終于亮了,朦朧的光線中,南高江江水咆哮著從突擊隊的眼前洶涌而過,河面已經超過一百米,因為馮鍔的望遠鏡中看不到對岸的情況。
“過去之后,先固定繩子,然后到上游,把木筏放回來......”
小雨滴答中,馮鍔在羅達的耳邊交代著,他們只有六個木筏,他們要確保這玩意不會沉下去,所有的木筏側面捆綁了四個輪胎,提高防撞擊能力和浮力。
“一排、上!”
一個木筏一次最多只能運送一個班的弟兄到對岸,在風雨中,馮鍔看著木筏在江水中搖搖晃晃的順流而下,木筏上的弟兄用手里的棍子不停的劃動江水,讓木筏向對岸涌動。
第一波的等待是漫長的,岸邊還有三個木筏,誰都不敢一次性把所有的寶壓上去。
“他們到了!”
二十分鐘后,水邊的繩子抖動著,登岸的弟兄努力的從江水中拽動繩子,讓他們從江水里面脫離出來。
“嘩啦!”
好在美國人提供的繩子質量很不錯,抗住了這么大的力量,兩端的繩子付出水面,中間一段仍然在江水中不停的沉受沖刷。
“呼呼呼......”
把繩子在岸邊的大樹上固定好,四十多個弟兄抬著木筏,再次從對岸返回,他們只在對岸留下了兩個戰斗小組,負責看守固定繩子的大樹。
兩邊的繩子都搭了起來,它們并不會在江水中交織在一起,這一點最基本的素質根本不用馮鍔特別交代。
“上!”
繩梯搭了起來,這下就簡單多了,六個木筏不停的出發,一個又一個的連隊登上木筏,拖拽著繩子,快速的向對岸而去。
“走!”
兩個小時之后,整個突擊隊消失在南高江岸邊,突擊隊固定方向之后,在原野間穿梭,利用一條條林間小道快速的向孟拱河靠近。
日軍在這一線除了固定的哨卡之后,實際上它們還有很多暗哨和巡邏隊,可是這種天氣下,別說巡邏隊,就連暗哨都縮在工事里面躲雨。
“加快速度!”
平地的行軍難不倒突擊隊,哪怕是這種天氣下,體力消耗嚴重的情況下。
“團長,我們沒有食物了。”
讓馮鍔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攜帶的四天干糧,因為昨天晚上的大量消耗,第四天都沒能堅持過去,突擊隊就再也沒有一口干糧了。
“離孟拱河不遠了,讓弟兄們堅持一下,渡過孟拱河,我們就能看見西通了,那里是鬼子的補給基地,還能少了吃的?”
馮鍔鼓勵著大家,如果它們沒有偏離方向,連續行軍大半夜,就可以看見孟拱河,馮鍔的計劃是明天天亮后渡過孟拱河,直接攻擊西通。
從早上開始的小雨漸漸的停了,霧氣漸漸的籠罩原野,視線還是不清楚,可是聲音卻已經能傳出去。
“呼呼呼......”
突擊隊也知道,這是它們最后可以依靠的掩護,不想繞道進入山脈中再繞出來,就必須要加速。
沒人喊累,沒人停下,隊伍已經斷糧,再進入山脈里面,恐怕一半的人都走不出來,他們現在加速,也是被死亡所逼迫的。
下午的陽光很快的驅散了濃霧,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突擊隊身上的軍裝也在不停的冒著白氣,軍裝黏糊糊的讓人非常難受。
“停!”
老兵班長突然舉起手,迅速的蹲了下來,隱藏在荒草之中,后面的弟兄舉著槍,迅速的展開,形成一個扇形。
離著它們不足一百米的地方,日軍的一只巡邏隊迎面而來,他們也是沒有辦法,天晴了,他們被軍官踢了出來,讓他們加強巡邏。
日軍二十多人的巡邏隊沒想到在這里會碰到遠征軍,他們的步槍甚至都背在肩膀上,只有兩個士兵端著步槍,用步槍上的刺刀不停的掃蕩著周圍的灌木,顯示他們在做事情。
“打!”
日軍迎面而來,現在回去通知大部隊繞道已經來不及,在林子里穿梭的速度太快,會把鬼子巡邏隊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那還不如果斷開火,消滅眼前的敵人。
“突突突突......”
突擊隊的火力很猛,一個班十多條槍,湯姆森和M1各一半,再加上三支春田式步槍,讓進入五十米的二十多個鬼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不足三分鐘,二十多個鬼子就全部倒在了地上,他們大部分人甚至連步槍都還在肩上。
“呼呼呼......”
“什么情況?”
激烈的槍聲讓王寧快速的跑了上來,看了看眼前的狀況,王寧沒有說其他的,命令弟兄們原地警戒,然后快速的返回,向馮鍔報告。
“撞上了鬼子巡邏隊,做的沒問題,快速殲滅。”
馮鍔聽了之后,點點頭,隱蔽行軍是要求,可是要完全不暴露出了他們自己小心之外,其實還要看運氣,比如這次迎面撞上的鬼子巡邏隊,那是避不開的。
“還有二十公里,命令部隊加快速度,急行軍,直接奔孟拱河邊。”
馮鍔決定了,現在必須在鬼子反應過來之前渡過孟拱河,不能讓他們堵在這邊。
“呼呼呼......”
整個隊伍再次提速,這次已經不用部隊在前面偵查前進了,所有的弟兄都做好了戰斗準備,遭遇到鬼子,那只能開火強行打過去。
“呼呼呼......”
天已經黑了,突擊隊沒有再遭遇鬼子巡邏隊,看來哪個被踢出來巡邏的鬼子巡邏隊只是倒霉蛋。
“團長,我們到了!”
天黑了已經兩個小時,突擊隊終于到達了孟拱河邊,河對岸的西通燈火隱約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