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身被動技  第一五一七章 三十年兢兢業業,出個門家破人亡

類別: 玄幻 | 異世大陸 | 我有一身被動技 | 熬夜吃蘋果   作者:熬夜吃蘋果  書名:我有一身被動技  更新時間:2024-01-17
 
桂折圣山。

此時的圣寰殿,倒是頗有幾分熱鬧。

魚老放眼望去,除卻道璇璣外,還有多個年輕人,北北、奚、敖生、芳芳等。

圣寰殿許久沒有這么多年輕人過了。

以前都是一幫中年人、老頭子,看上去耄耋遲暮、尸位素餐,但起碼拎出來能扛事吧?

現在這幫人……

魚老一言難盡。

總有一種生機勃勃,又人才凋敝的矛盾感。

這就是道穹蒼說的要“大換血”?

是,圣山上下現在是大換血了,老一輩的一個都沒看著了,全換成新的。

但……

能用嗎?

新來的是不摸魚,還個個干勁十足,還都想成大事!

但就這幫人扔到山下去,怕不是徐小受一人邦邦兩拳,就能給全干碎掉?

魚老有一種給道穹蒼坑了的錯覺。

但偏偏那時他提出要什么“大換血”建議的時候,老一代的十人議事團也是全票通過。

好極了!

魚老想到這再看過去……

就離譜,老一代十人議事團成員,一個都沒了!

全給自己票沒了!

甚至不止“人非”,“物是”都不存在一點。

以前道小子在的時候,圣寰殿的主基調還是銀色的,看上去敞亮又大方,讓人心情和陽光一樣明媚。

但就去城外干了一架的功夫,回來后,這烏漆嘛黑還泛著紅色的圣寰殿裝潢,是怎么一回事?

誰換的?

初次歸來的魚老,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走到了南域戌月灰宮去——色調太晦暗了,跟鬼獸之氣似的!

都是玩天機術的,不知道紅色代表血腥,代表血光之災么?

怎么會有人喜歡這種黑紅交加的配色,搞得整個大殿烏煙瘴氣的?

“難怪新官上任三把火,燒掉自己兩身,最后還把整座玉京城燒沒了……”當然最后這句腹誹,魚老萬萬不敢說出口。

送完曾孫女歸山后,他也佛了。

只恨道小子叛逃圣神殿堂的時候,沒有帶自己玩。

現在呆在大殿中,除了羨慕茍無月和未瘋可以在外面浪,就是暗中祈禱璇璣殿主不要再點到自己了。

我想摸魚,不想打架啊!

“……玄妙門?”

“對,出完這一劍,谷老怕是命不久矣。”

前邊,道璇璣還在問奚關于情劍術的事,后者語氣有著黯然。

倒是如今必須撐起大局,不得不成為所有人眼中主心骨的璇璣殿主,難得不再有過于波動的情緒了。

“他倒是敢……”道璇璣只是略略有些遺憾,旋即便歸于平淡。

于她而言,谷雨只是一步閑棋。

她才剛上任,手中正缺這么一把稱手的劍,可以比肩一下茍無月,或者饒妖妖——北北太年輕,擔不起此重任。

但凡谷雨不那么拼,不那么決絕。

就算拿不下徐小受,只要回來后略表臣服之意,她道璇璣大概率還是會送出半圣位格。

只是可惜了,古劍修的性子太犟。

但這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畢竟谷雨早前就表明了閑云野鶴慣了,不可能為她所用。

既無用,早早淘汰出局,懶得多費心思!

只是這樣的話……

道璇璣目光掃過眼前一個個充滿干勁,但臉色還有些稚嫩的家伙,唯一一個滿臉胡子拉碴的,卻是個只會嚶嚶嚶的大漢時。

她也沉默住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天機術士本就不是沖在前頭的戰士,她終于意識到了,但圣神殿堂怎就剛好卡在自己上任時,無一可用之戰才呢!

越過一眾期待的目光,道璇璣最后將視線落到了神色有些躲躲閃閃的魚老身上。

“魚老,劍仙之戰已過,后續局勢,你有何高見?”

魚老心頭一嘆,不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我懂個什么局勢啊我,你要問三十年前的我,那還能給你說道說道。

現在?

那道小子叛逃圣山時,連帶著就給老頭子我的魚腦也打包帶走啦!

心頭吐槽歸吐槽,魚老很懂摸魚的,他死魚眼眨巴了兩下,很快迷茫又略含期待地抬起了頭,四下顧盼道:

“糕點?”

“什么糕點?”

“伱這么一說,確實有點餓了喔……”

圣寰殿一下靜了。

道璇璣不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但這會兒她真沒心思嬉鬧,“高見,不是糕點。”

這甚至不是同一個音!

所有年輕人都站著,都瞪著大眼睛盯著自己,魚老卻早已過了不好意思的那個年紀了。

“嘎吱——”

他拉開屬于自己的那把椅子翹著腿坐下,嘿了一聲后,左手搭在桌面上,右手舉了起來。

沒了!

眾人這般盯著他。

他就這般盯著璇璣殿主。

道璇璣等了三息,眼睛瞇起:“什么意思?”

魚老樂了,在外面干完一架后,他反骨也給干出來了,知道一味的逃避只會讓敵人得寸進尺,于是道:“這就是我的高見呀,道小子在的時候,我們都是這樣的。”

道璇璣險些沒反應過來。

她都如此,四周圍著的幾個小年輕,更是連看都沒看懂。

魚老不知從哪就摸出來了一條魚骨頭放進嘴里啃,邊啃邊挨個點起了座位:

“不止是我,還有他、它、她……當年我們都是這樣子議事的,效率很高的!”

“新來的小家伙們還不知道吧,道小子……就是道穹蒼提建議,我們負責舉手贊成就行。”

他看向道璇璣:“你是他妹妹,鬼主意肯定也不少,就不用試探了,直接提建議。”

“反正我說得再多,道小子都能挑出來缺點,最后駁斥掉,您也一樣。”

“所以,還不如中間歪七扭八的過程省了,對你我和大家都好……總之你說的我都贊成!”

他說著再舉起手,看向桌邊一個個臉上寫著震驚的小家伙,嘿笑道:“你們呢?”

奚、北北等人,舉手也不是,不舉手也不是。

只有芳芳一人重傷初愈,赤心不改,覺得魚老說得好有道理,乖乖也舉起了手,弱弱道:

“那、那俺也贊成……”

道璇璣一張臉拉了下來。

某一刻,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依舊中了道穹蒼的算計,連奪他殿主之位都被料到了。

否則,怎的上任后眾叛親離,舉步維艱?

“姜吶衣呢!”

她不想再廢話與試探了,回頭看向了奚。

就沖魚老這副態度,指望他在徐小受率眾殺上圣山時,掏心掏肺擋住那幫人……沒戲!

這種人,順風時他能錦上添花,逆風時還能見著人影不錯了,總之難堪大任!

包括那個疑是勾結徐小受的仲元子,還有縱敵不止一手早忘初心為何了的方問心!

果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但正值用人之際……

現在動不了他們,日后再行算賬!

當務之急,依舊只能將希望寄托于愛蒼生之上——圣神殿堂人中,能替自己擋過這一劫的,只剩這一位了。

“姜吶衣……”奚有些遲疑,他沒接到信息,那就是還在染茗遺址啊。

“他沒時間了。”道璇璣看了看殿外天色,是滅族的好天氣,她手一擺,“北域普玄姜氏,就此除名吧!”

“慢——”

便這時,眾人耳畔響起一道撕裂的聲音,齊齊轉頭看向聲音的發源地——魚老。

魚老坐著坐著,感覺懷中多了些重量,身上很快凝實具現出了一道身影。

他愣了下,挖了挖些許不適的耳孔,“你誰?”

姜吶衣甫一歸來,驚魂未定,還沒能從死亡中清醒,已下意識能對著上首的璇璣殿主大吐苦水:

“姜吶衣,見過璇璣殿主!”

“哇,殿主,您是不知道,吶衣這一趟有多辛苦,吶衣冒著十死無生的風險,護著半圣衛安闖進神愛大戰,就為了見蒼生大帝一面,最后……”

“最后你再不從老頭子我身上下來,把你腦袋擰下來去釣黑鯊。”耳畔傳來幽幽的聲音。

姜吶衣一愣,“誰在說話。”

他轉頭看向周邊,有好幾個陌生的面孔,還有個絡腮胡大漢,“你在說話?”

這人好蠢……芳芳看著這家伙,捂著嘴,噗嗤笑了。

“咦?”姜吶衣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上一次他有這種腦袋飛起來了的感覺,還是剛剛。

他剛剛身體被邪罪弓之矢射碎了。

但剛剛腦袋是往下掉,掉一半給神亦拳力轟成了齏粉,人死后自動出的染茗遺址,還能活!

這一回……

姜吶衣驚恐發現,自己腦袋被人提起來了。

自己身下竟然墊著一個人,難怪剛剛感覺這椅子坐著這么硌人?

“你誰!你想死不成?我才剛立下大功,你敢動我?”

萬幸此刻腦袋和脖子還是連接著的,殘余在染茗遺址中才剛剛回過來的魂,令得姜吶衣猛然意識到……

身下這位,竟是此刻圣寰殿里唯一敢坐著的!

這一瞬,他差點尿褲子。

“前輩饒命!”

“前輩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前輩……”姜吶衣重重砸地,“哎喲!”

“嘖,我還是喜歡你囂張的時候。”魚老將這皮球腦袋一把扔了出去,他還嫌捏碎這玩意臟了自己的手呢,這軟骨頭!

“多謝前輩不殺之恩,多謝多謝……您就是魚老吧,果然相貌風度,有高人堂堂。”姜吶衣張口就來,不管三七十二一先上馬屁。

“嘿!”魚老樂了,還是個樂子人,怕不是真嚇尿了褲子?

殿中人齊刷刷落到了這滿口胡言亂語的家伙身上。

不止北北知曉姜吶衣的歸來代表著什么,此刻連芳芳都猜出來了。

“愛蒼生呢?”道璇璣目中終于有了光。

提起愛蒼生,姜吶衣噌一下就從地上躥了起來,興奮得手舞足蹈:

“你們是不知道,里面蒼生大帝和神亦戰成了個什么樣,那簡直用‘毀天滅地’都無法形容!”

“這才是十尊座啊!我沒過去之前,甚至無法想象……”

姜吶衣抱著腦袋,激動地道:“什么狗屁徐小受,空間奧義,還有梅劍圣?等蒼生大人歸來,一人一箭,通通送上西天!”

“我問你,愛蒼生呢?”道璇璣臉色微慍,這廝竟敢無視自己的問題。

姜吶衣這會兒還真的是有恃無恐了,第二次沒有正面回答璇璣殿主。

就仗著自己有了倚仗,他起身后看著殿主,不答反問:“蒼生大人之前是在哪里進的遺址?”

從哪里進,就從哪里出,這點早就得到了驗證。

就如他姜吶衣,之前在這個位置進,出來后剛好也就被魚老給托起來了。

道璇璣看到姜吶衣狗膽包天了,眉宇間反而難得地多了幾分喜色。

她一輩子有過的表情,真不及這幾日的多。

而姜吶衣……這家伙沒點顏色,還真不敢開染坊,敢如此放肆,反倒證明了他已立下大功。

不過,愛蒼生此前從哪里進的染茗遺址,道璇璣還真不知道。

殿門外桂香一送。

身著淡黃色宮裝長裙的九祭桂靈體便出現了。

她也不顧里頭人拜見,以及魚老的示意,第一時間指向了門口:

“他從此地進。”

不管道璇璣之前做錯過多少決定……

不管姜吶衣看起來如此的不著調……

當下能挽救圣神殿堂于水火者,只剩下愛蒼生一個,只要他能歸來,其他的先通通擱置!

此時此刻,就連姜吶衣,九祭桂靈體看起來都覺著眉清目秀了幾分。

但很快,她就為自己的錯誤認知進行了深刻的反省……

姜吶衣本還在計算著時間,突兀神色大變。

他單膝跪地,一個滑跪滑到了圣寰殿門口,大張雙手,口中爆出諂媚高喝:

“恭迎蒼生大帝歸來——”

這一聲,穿梁破殿,聲動云霄。

芳芳是第一次當戰部首座,沒經驗,見姜吶衣如此蹦跶,還以為是桂折圣山上自己不認識的什么大人物,下意識就也要滑跪上前復刻此舉,“恭……”

奚一反手,將他抓住,強行打斷施法。

如此小丑把戲,圣寰殿里出現一個就夠了,還要來倆?

所有人正在驚愕姜吶衣浮夸舉止之時,陡然之間……

“轟!”

圣寰殿門口,降下了恐怖的黑紅色邪罪圣壓。

只一瞬,周遭空間暴然崩碎,護住大殿的天機陣法即刻激活,又超負荷運轉,到處“滋滋”炸碎了道紋。

離得最近,還想要第一時間獻上殷情的姜吶衣,甚至來不及發出痛苦呻吟,眼一翻白,整個人被圣壓蹂進了爆碎的地磚之中,筋骨盡斷,成爛肉一堆。

“咔!”

北北已算離得遠了,仍舊雙膝一彎,膝骨近乎粉碎,她目中閃過駭然,小臉轉又漲紅,卻連一瞬都抗不了。

“噗!”張口就噴出鮮血。

敖生、芳芳畢竟不是脆弱的古劍修,第一時間爆撤,可腳步剛一抬,也給圣威轟進了大地之中。

確實不脆。

但論硬骨,真沒有古劍修硬骨!

“啪!”

魚老屁股下面的椅子炸成了碎片。

他整個人被黑紅的邪罪之力掃飛,但在半空還算能護下一塊椅子板,優雅地抓著落地,在踉蹌跌倒的時候墊到屁股下。

于戰場和大殿兩地輾轉,但確實也于正面戰場感受過徐小受那股氣吞山河之勢的奚,比較了下蒼生大人也從正面戰場歸來后一時收不住的……

“終于……”

那涼了幾日的血,終于沸騰了!

被人打到臉上,壓得快要埋進地里的頭,總算抬得起來了!

“大的要來了……”

嗚——

桂折圣山之巔,忽有邪云相匯,玄氣橫生,半邊天被染成了陰晦的顏色。

連帶著圣寰殿外的廣場上,積雪掃之一空,祖樹九祭桂都染上了幾分邪異色彩。

“愛蒼生!”九祭桂靈體重重一喝,“收一下!”

桂木輪椅出現,愛蒼生坐下。

比人還高的邪罪弓凌空一翻,挎于腰側,左手于虛空一扯,扯出了黑布蓋于腿上。

一下子,他眼周迸現的青筋消去,目中翻涌的殺機和道則隱沒,殿內殿外呼嘯著的邪罪之力也跟著退潮。

“砰。”

前腿著地。

主座終于從靠在墻上,跌回了地面。

座上的道璇璣,總算是感到一身重壓消失,自己可以起身了。

她沒有起身。

她的目光望著身下主座在地上拉出的兩道溝壑,微一抬看向距離自己有了丈許遠的玄桌,最后再眺到大殿門口那個端坐于輪椅之上的小小背影。

有那么一瞬,道璇璣恍惚了……

“我真的把道穹蒼攆出圣山了嗎,我真壓了他一次嗎?”

“這,才是十尊座?”

當世最為巔峰的十尊座之戰,距今已過去幾十年。

幾十年不見,有人認為他們弱了,有人認為他們強了。

但時間是公平的。

這么多年過來,當世人敢去調侃時,證明時間確確實實也磨滅了不少當時人們對十尊座的深刻印象。

余下的,風聞罷了。

道璇璣知道愛蒼生很強。

她畢竟也是那個時代的人,雖然沒參與過十尊座之戰。

她從沒小覷過這一號人物。

但當這家伙連歸來一剎乍泄的勢,都能壓住同為半圣的自己時……

即便天機術士不擅正面作戰!

道璇璣有那么一瞬,真懷疑過自己了:“難道,我真的很弱嗎?”

“抱歉。”

殿門口一聲輕響,打斷了殿內人各自紛飛的思緒。

愛蒼生親自轉動著輪椅,轉向殿內的方向,在看到身側鑲于地面之中的爛肉時愣了一下。

抬起頭,望見殿內一片狼藉,人仰馬翻之時,再愣了一下。

圣寰殿,多少年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了——在道穹蒼下過那道命令,嚴禁菜鳥入殿之后。

但愛蒼生不是一個喜善多言的人。

就連與他平級的三帝道璇璣此刻坐了道穹蒼的位子,他也覺得這也許是他兄妹倆之間的感情,有了好轉的趨向。

但他不會和道璇璣說話,龍不與蛇居。

好在還有一個熟人在,魚老,這讓人寬慰。

一切的問題,包括自己不在時五域發生的事,所有的都非魚老這個摸魚者能說清楚、講明白的,愛蒼生也不至于蠢到去問魚老問題。

只消那個人過來……

是了,坑我的賬,也得算算……

愛蒼生懶得廢話,環顧四下后,開門見山:

“道穹蒼呢?”

道璇璣嘴巴一張。

愛蒼生冷聲打斷。

“先讓他過來見我,天大的事,之后再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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