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九疇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畢竟他養的是一只虎,不是一只貓。
遂寫了幾份“告示”,大體意思就是這只小白虎以后歸我罩著,你們都給我離他遠一點,免得互傷。后果自負云云。只不過文縐縐的讓人看著舒服,細品一下驚悚。
由于傷勢他不便動筆,只好他一句一句斟酌出口,謝迎刃親自執筆,寫完后冉少棠看了看,黑著臉讓謝迎刃下山時順路貼到幾個關鍵處。
也算終山主霸道的廣而告之吧。
謝迎刃被那小白虎嚇得已然神智不清,哆哆嗦嗦寫完后不想再在樓上與虎同室待著,直接逃去后院膳房,在廚藝與美食中尋找安慰了。
滿悔盯著那只安靜吃雞的小白虎,未再說什么。只把賬冊里的緊要內容與少棠交待了一番,兀自離去。
他要單獨跟師父囑咐一下,免得師父和院中小童受到驚嚇。
這番意外下來,已經月上中天。
辦完事的秦曉月回來,興奮的在院子里撿禮物。
“哇,天上真的掉餅子啦,還是桂花餡的。”
“天啊,有臘腸。還有腌咸菜。”
“小公子,你快出來看。有雞蛋哦。”
坐在書房正絞盡腦汁奮筆疾書的冉少棠推開窗子,探出頭:“事都辦妥了?”
“妥啦妥啦,尤山主還說明天要來見你呢。”秦曉月兩只手拎著東西高興地舉給少棠看。
“不見。明天去千門鎮。”
“我能跟去嗎?”秦曉月眼中希冀比夜空中的星星還多。
“看心情。”少棠不忍拂她期待。
“太好了,我明天能出山了。”
少棠:我好像說的是看心情。這有差別的好不好?
秦曉月拎著兩手的東西愉快的向膳房跑去,身后傳來冉少棠的聲音:“餓肚子的公子心情可好不到哪去?”
秦曉月歡快地答道:“知道啦,一會兒就把晚膳送上去。”
冉少棠對著月亮忍不住笑了笑,這才坐好,繼續絞盡腦汁編故事。
許是終九疇跟小白虎交待了一堆規矩,第二天,這家伙竟然又溫順乖巧了不少。少棠瞧一眼,好像比末世里她的那只緬因貓還乖。
她嚴重懷疑,這家伙是裝的。
大清早,少棠在后山習武練劍,小白虎不知是不是剛剛從瀑布那兒調皮玩耍,弄得一身濕漉漉的,突然跳到少棠跟前,渾身使勁一抖,水珠四濺,大半抖到少棠身上。
氣得少棠上去就要揍它,那只頑皮的小白虎卻一個健步,飛躍如虹,躥得不見蹤影了。
少棠看著自己臉上、身上,除了汗水就是溪水,再無心練下去,索性收了功,回去沐浴換衣衫。
終九疇的身體底子還是不錯的,經過昨天一夜的休養,恢復了大半精神,正在庭院里閑庭漫步。
一回頭,瞧見冉少棠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你這是大早晨的掉河里了?”
少棠懶得理他,心道,還不是你弟干的?瞪他一眼,自顧自上樓。
終九疇笑得更大聲。
走到二樓樓梯口,迎面撞上一個人,少棠抬頭一看,不是別人,竟是外出辦事的蘇侖回來了。
“小公子。你這是怎么了?”蘇侖也好奇一早上的,冉少棠怎地變成了落湯雞。
冉少棠憤怒地咬牙切齒朝樓下終九疇喊了一句:“看好你的寵物,哪天剝皮抽筋給它燉了。”
樓下愣了下,繼而爆發出清脆爽朗的笑聲。
比九月的風還要讓人舒爽。
冉少棠在笑聲中踹開門進了房間。
她洗漱干凈換了身干凈的天青色衣袍,吃過早膳,看著滿目期待、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秦曉月,犯了愁。
她忘記境山的馬車已經“香消玉殞、壯烈犧牲”這回事了。
她這般個頭騎不得馬,秦曉月更是不會。
這可怎么出去?
她轉頭打量正在專心喝冬瓜湯的終九疇,又瞥了眼他旁邊的蘇侖,琢磨著,不知蘇侖能不能一匹馬帶兩個人?
或者,這次就不帶曉月出去了?
可是,面對曉月投過來的期盼目光,她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終九疇的目光淡然的在少棠臉上掃過,放下碗筷,用帕子擦干凈嘴角,問蘇侖:“馬車停在哪兒了?”
馬車?少棠眼睛一亮,立即看向蘇侖。
“就停下坤山腳下。少主什么時候用?”
終九疇望了一眼冉少棠:“你說呢?”
少棠嘴角抑制不住的彎了起來:“現在就用。”終九疇有時候還是很貼心的。這家伙馴服馴服,也倒是可以為己所用。
終九疇站起身:“走吧。”
“走?你也跟著?”少棠頓時覺得他不貼心了?他跟著且不方便她行事呢。就愛管五管六。刨根問底。
終九疇詫異地看著她:“怎么,不是應該說你也跟著?”特意加重語氣強調,“馬車是我的。”
少棠訕訕笑了笑:“呵呵,呵呵,你說的對。你說的全對。”不就是輛破馬車嗎?她今天就去鎮上買它個十輛八輛的,排成一隊,想坐哪個坐哪個?想帶誰帶誰。
秦曉月伸出手拽拽少棠的袖角,眼神里全是懇求與期待。
“那個,曉月也去。”她沖著終九疇的背影說道。
“隨你。”
“哇,太好了。可以出山了,可以去千門鎮了。”秦曉月高興的蹦起來。
冉少棠看著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不論曉月還是十三,在她眼中還是個孩子。
她愿意寵著他們,護著他們。
幾人到得山下,看到馬車,少棠差點叫出來。
如果說宗政慎的馬車是皇家級別的高級貨,那么終九疇這輛馬車又大又高又寬又闊,雙馬駕轅,外裝華麗,內飾奢侈又細致,簡直是仙家級別的頂級裝備。
秦曉月哪里見過如此豪華的座駕,興奮地鉆進馬車內,發現自己站直身體都夠不著車頂。地上還鋪了一塊油亮的黑色毯子,靠坐上也鋪了厚厚的舒適的皮子,車內壁燈,銅爐,桌案,茶具,等等一應俱全。
冉少棠坐在終九疇對面,心道,這家伙遣蘇侖去辦事,難道就是置辦馬車去了。他倒是又心細如絲,跟及時雨似的。自己這些日子不知忙個甚,竟然忘記這么重要的事,交待給成二師叔,也不上個心。遲遲沒落實。
若不是有終九疇的這輛馬車,今天出行還真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