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幕僚顫巍巍的請示:“二公子,不如小人現在就去通知他的家人過來贖人。我怕去晚了,人家報官。”
作孽呀,他可不敢再看第二次這種齷蹉事。
上次那個被二公子折磨死的小童,死前慘狀還常常出現在他夢里。
他可受不了這個刺激嘍。
二公子不耐煩的揮揮手:“誰敢報官,我阿父就是官。報也白報。你快去快去,辦點事就這么墨跡。真是讓人掃興。”
冉少棠聽到幾人魚貫而出的腳步聲。緊接著屋門被人從外面關上。
“你還愣著干嘛,潑醒他。”
冉少棠猛得睜開眼,目光陰惻惻地瞪著二公子阮有生。
二公子阮有生被冉少棠突然這么一瞪,心神俱震。
半天他才開口說道:“太漂亮了。真是太漂亮了。你這小童長得真是美若仙子呀。眼睛里像裝了一汪清水,讓公子我看得都失了魂兒了。有味,有味。”
冉少棠聽著他說出口的惡心話,強忍著翻騰的胃,坐了起來。
“這是哪里?你又是誰?你把我虜來想做什么?不怕惹禍上身?”她語調冰冷,氣質已經全然不是平日里刻意偽裝的孩子氣。
在死人面前,她沒必要隱藏自己真實的靈魂。
冉少棠的目光掃向端著銅盆的下人,殷紅若櫻桃的雙唇輕蔑吐出一個字:“滾。”
那下人不知何故,自打小男童睜開眼,他便感覺哪里不對勁。
被對方一瞪,他感覺身上涼颼颼的,嚇得說不出話來。
不待他主子吩咐,他慌忙扔下手中銅盆,奪門而逃。
滿滿的一盆涼水嘩啦啦灑了一地,慢慢向地面四周洇了過去。像一灘快要陰干的血跡。
冉少棠的反應,讓混賬二公子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新奇。
以前他逮來的男童,睜開眼看到自己身處陌生環境,不是哭就是鬧,吵得很。有的還尿了褲子,實在無趣。
冉少棠這般鎮定且還會訓斥下人的男童,他第一次見。
“聽說你叫唐冉?是從京都遷到千門鎮的?嘖嘖嘖,京都長大的孩子就是與小地方出生的孩子不同,見過世面,膽子也肥。關鍵是長得又白又嫩,真想上去咬上一口。”
為了行事方便,冉少棠讓成乙給自己編造了這么一個身份,外人面前只知京都來的唐冉不知藥王宗的冉少棠。
冉少棠冷冷的看著他,任他說些不三不四的話靠近自己。
“瞧你這標志的小模樣,爺都不舍得殺你了。來,快讓爺好好疼疼。一定讓你快活死。”
阮有生說著話,身體向冉少棠撲過來。
就在要挨到她的那一瞬,一把明晃晃的短刃扎在了知縣大人親親二兒子的胸口上。
他痛得”哎喲”想要尖叫出聲,少棠怎會給他機會,另一只手拿起枕頭死死堵在他臉上,聲音全悶在里面。
守在外面的下人和楊幕僚聽到里面的動靜,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二公子的手段他們是見識過的。
可憐那樣一個妙人,又要夭折在二公子手中。
殊不知,他們的紈绔二公子此刻已經快要慘死在冉少棠手中。
她的短刃插進他胸口時留著余地,并不致死。
不過,她接下來撒在他傷口上的毒藥卻厲害了。
那種感覺猶如有百萬只蟲蟻在身體里爬行、啃噬。
痛不欲生的感覺全寫在二公子臉上。
可惜,他只能做表情,卻一聲也哼不出來。
冉少棠早就在他啞穴上扎了幾針。
二公子阮有生眼睛瞪的幾乎要凸出眼眶。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栽了。
可是他不想死。
他一邊忍受著萬蟻啃噬的劇痛,一邊掙扎著爬起來跪在床上給冉少棠咣咣咣的磕頭。
冉少棠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阮有生跌坐在地上,身上沾滿了水。
“不是說濕漉漉的才好玩嗎?我覺得也是。”
冉少棠聲音清脆,聽得外面的人面面相覷。
這里面怎么回事?難道那個小公子也是有龍陽之好的?
楊幕僚再聽不下去,交待旁邊人一聲,匆匆跑走去通知冉少棠家人來贖人。
冉少棠的短刃架到阮有生的喉嚨上,低聲跟他說道:“放心,小爺還沒這么快讓你死。如果你想活命,我問你什么你答什么,不然這利刃直接插進你喉嚨里。聽明白了沒有?”
阮有生蒼白著臉痛苦的指指自己的嘴,意思是自己已經說不了話,沒法回答問題。
冉少棠抬肘用力懟到他后頸上,站直了身子。
阮有生被她打得蜷縮在地上,由于痛苦,他一會兒伸長身體,一會兒蜷成一團。
冉少棠圍著她滿意的看了一圈,狠狠踢了他一腳小聲問道:“你一共殺了多少人?給我拿手比劃。”
阮有生心道,我要說了還有命嗎?
他趕忙搖頭,擺手。
冉少棠知他不肯乖乖說實話,拿刀在他臉上劃了一下,立即有血冒了出來。
“胸口上是不是沒這么痛了?麻木了吧?來,我再給你臉上灑上點毒藥,讓你爽上天。”
最后五個字,她說的格外大聲。
外面人只聽到最后五個字,互相看了一眼,不懷好意的紛紛低下頭去。
阮有生見冉少棠手中拿著的紅色小瓷瓶,嚇得直往后躲。
也不知這該死的小童到底給自己用了何種毒藥,他此刻竟然渾身無力。
雖然知道手下人都在門外守著,但他無論如何都爬不到門口。
冉少棠手中的瓶口傾斜下來,馬上就有東西掉到他臉上的傷口里,那種感覺還不如死了。
他咬咬牙,伸出了一根手指。
冉少棠冷哼了一聲:“你不說實話,我也能讓外面的人說實話。到時候你死的更慘。”
說完,瓶子中的毒藥洋洋灑灑落進了阮有生的臉上。
阮有生想不到她說干就干,完全不給他轉圜的機會,現在叫后悔也已經晚了。
他雙手捂住臉,不停地抓撓臉上的傷口。不大會功夫,他的一張臉已經血淋淋的面目全非。
冉少棠的短刃對著阮有生高高舉起,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哪怕就是殺了一個無辜的孩童,也是該死。”
話畢,她手起刀落,阮有生只覺得月光照在刀刃上,反射出一張血肉模糊的鬼臉來。
身下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他再也受不了折磨,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