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這幾日忙得幾乎腳不沾地。
壽材店的生意意料之中的繁忙。
自冉少棠在開張之日拋出兩大福利,一個壽材店顯然不夠用,三七把鄰鋪也買了下來。
一是為了生意,另一個原因也是故意要擠兌毒仙門。
雖免費的生意較多,但按照主子的意思,這些免費的生意才有利可圖。
前來領棺槨的人,大部分是近期家中有人中毒而亡。通過仵作提供的證明,以及死者家屬的闡述,三七讓人順藤摸瓜,收集了許多毒仙門拿無辜人命做實驗的罪證。
秦曉月也趕來昭亭,開始收集情報,并派人慢慢滲透到昭亭的重要官員之中,打探消息。
這日,秦曉月與三七商量著最好在昭亭開一家風月場所,方便收集情報,店里傳來爭吵聲,吵得二人不得不從后院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小伙計正與人爭得面紅耳赤。
玉器店的伙計也委屈得很。
店內柜臺上擺了七八件玉器,看成色便知價格不菲。
玉器店的伙計堅持要壽材店把銀票付了,他們才肯走。
小伙計堅持說沒有定這堆東西,不給錢。
“你們終老板親自去我們店里買的,我們辛辛苦苦送來,你們說不要就不要?”玉器店的伙計紅了眼睛,關鍵是擔心掌柜的罵他辦事不利。
三七轉頭問秦曉月:“主子剛剛出門了?”
秦曉月搖頭:“沒有呀,用完午膳說是看會書就睡覺,估計現在人還沒醒呢。”
她去問玉器店的伙計:“這若是今日的交易,恐怕你們聽錯地方了。我們家主子一張未出門,怎么會去買這些東西?”
玉器店的伙計要哭了:“絕對沒錯,我在街上見過你們終老板,剛才來我們店里訂貨的就是他。”
秦曉月與三七對視一眼,難道主子趁他們不注意,自己偷偷溜出去玩了?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看一眼。”
秦曉月與三七交待一聲,去了后院,冉少棠休息的寢居。
輕手輕腳進去,還是把冉少棠吵醒了。
“小公子,睡得可好?”她問。
冉少棠躺在被子里伸了個懶腰,不耐煩地說道:“好什么好?外面這么吵怎么能睡好?”
秦曉月聽她如此說,便知玉器店那小伙計要哭著回去了。
冉少棠聽秦曉月簡單說了一下外面發生的情況,心頭不由得微微快跳了幾下。
“說不定是有人冒充公子。”秦曉月邊說邊倒了杯溫度適中的茶水遞給冉少棠。“公子最近可得罪了不少人。”
毒仙門且不說,竟還跑去醫圣門跟人家要請柬,雖說給了對方一些稀缺的藥材做交換條件,但估計與黑水翠雀的解藥相比,人家更愿意去仙盟大會領一顆救命的解藥以備不時之需吧。
也不知醫圣門門主盛春秋是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了。
難道是被主子修羅宮少主弟弟的身份給震懾住了?
冉少棠不以為然,接過茶漱口、起身。
“要想干大事就不能瞻前顧后,得罪幾個人有什么要緊的。有人敢冒充我,也是膽子大的豪杰,走,陪我去瞧瞧?”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進了前店,撥開擋路的紙人,冉少棠一眼就瞧見柜臺上擺放的玉器,果然是好成色。
價格應該不菲。
她上手摸了兩把,溫潤膩滑,倒跟仇無病的肌膚有幾分相同感。
那玉器店里的小伙計看到冉少棠,就像看到救命稻草,幾乎要撲上來,連作幾個揖,激動說道:“終老板,小的把玉器給您送來了。您店里的人非說不是您買的。您可還記得我,之前在我們店里,小的還給您奉茶來著。”
冉少棠看著那個快哭了的店伙計,指著自己的臉問道:“你確定是在下買的這堆東西?”
小伙計的腦袋跟雞啄米似的,忙不迭的點頭,還拉來身后跟著自己一起送貨的另一人說道:“不信您問他,您來店里時,我們都在現場。錯不了。您現在是昭亭的紅人,我們不會認錯。”
冉少棠心思轉得飛快,看了眼三七說道:“交錢收貨,把東西放好,別摔了。”
玉器店伙計趕忙作揖感謝。
冉少棠笑著囑咐了那店伙計一句:“日后我若再去你家店里買東西,記得一定要來壽材店找三七掌柜過去現在付錢。否則,出了你家的店,我可再不認帳。”
她想,那人要是再來這么一出,一定要把人逮到。
玉器店伙計連聲答應著,拿了銀票走了。
走到外面,又覺得終老板這話里有話,他一個小伙計想不通,干脆不想,反正銀票拿到手,不會挨掌柜的罵就好了。
三七看著那堆華而不實的玉器,心疼花出去的那筆錢。
“主子,您說這會不會是毒仙門干的?”
“不一定。”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冉少棠望著外面街上的車水馬龍,神秘地笑了笑:“管他是誰,早晚有碰面的一天。”
那一日,壽材店陸續有人送來還未付賬的貨物,眾口一詞,全是終老板買下讓送來的。錢由壽材店付。
得了冉少棠的命令后,三七只好咬著后槽牙收了東西,把錢給人家付清了。未了,按著冉少棠的意思,把最重要的那句話交待清了。以后終老板再去買東西,立即通知三七掌柜親自去付款。
冉少棠拿著三七讓人謄抄出來的毒仙門罪證,回后院邊看,邊琢磨下一步打算。
秦曉月不等冉少棠吩咐,已經派人去查今日這冤大頭是怎么當上的。
終九疇耍了一通后,心情頗好,與蘇侖回到修羅宮在昭亭的落腳處。
今日這一番折騰,他倒是打聽出來杏林其他幾派的一些私密事。
神農派最讓他覺得可疑。
在毒仙門的擠兌下,各門派都有入不敷出之勢,唯獨神農派花錢如流水,他買的起的玉器珠寶,神農派買起來絲毫不手軟。
要論聲名,神農派是幾大杏林門派里最弱的。
要論實力,也排在末尾。
醫館的生意雖然仍舊維持,卻不可能支撐他們如此奢靡的生活。
終九疇決定先從神農派入手,查一查當年到底是誰要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