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一邊裝不存在的冉少祖朝來人看去,竟是吳逢春。
這小子上次宮宴不知何故得罪了攝政王,被派到城防營當差,專門在夜班巡查外城,把個愛睡覺的公子哥整治的哈欠連天。
冉少棠這才剛死,他就得了消息過來了。也不知二人什么時候好上的。
冉少祖迎上去,抱拳叫了聲“吳兄”,吳逢春頂著兩只黑眼圈紅著眼睛,看都沒看他,一把推開向靈前奔去。
“少棠,少棠,不是說好了我們一起去城外打獵,上巳節我們一起‘曲水流觴神仙聚’,我為了那天人都約齊,連要行的令的想好了,你卻不在了?少棠,你怎么這般坑人。”
吳逢春哭的真切,兩只袖子不停的抹眼淚,已經濕了一大片。
旁邊好不容易停下不哭的毓寧,被他引的又哭了起來。
少棠與你約了‘曲水流觴神仙聚’,失約了你就傷心成這樣?
那我呢?明天就是我們大婚的日子,駙馬卻沒了,我豈不是不活了?
毓寧越想越傷心,哭暈在宮女懷里。嚇得宮女不知所措,還是晏姜掐了人中,她才醒過來。
吳逢春抹一把眼淚,恨恨地瞪毓寧一眼。
若不是你非要強嫁給少棠,少棠何至于重病而亡。
若是我遇上這種皇權壓迫下的逼婚,寧可死了,也不會娶。
他哭嚎著,把扶著公主的宮女擠到了一邊。橫插在公主與棺槨中間。
冉問剛剛回屋吃一口東西,就聽到院子里又吵鬧起來,急忙把點心塞進嘴里,灌了一口茶匆匆出去。
吳逢春哭的熱鬧,門口緊隨其后而來的吳將軍夫婦已經在管家冉福的引領下,進到靈堂。
吳夫人正在安慰玉若仙。
吳將軍卻在用腳偷偷踢自己的兒子。哭的都是什么玩意?一個大老爺們,怎么跟娘們似的連哭帶說。丟死人了。
冉問也聽了兩句,想笑,又覺得人家孩子挺真誠的,少棠交這個朋友值了。
吳將軍看到冉問,紅著眼拍拍他的肩,說了聲“節哀”。
兩個大男人默契地沉默著,看著吳逢春哭的死去活來。
吳將軍實在看不下去,沒話找話提了一句:“冉兄可能不知道,攝政王病重,那二位急的正團團轉呢。”
冉問明白,他口中的那二位是指太皇太后和太后。
攝政王可是二人爭奪的靠山。如果他倒了,太皇太后也許能善終,太后時含章可就不一定了。
冉問“哦”了一聲:“可知他得了什么病?正值壯年按理說不會有大事。那二位是不是太過焦慮了。”
吳將軍不合時宜的嘿嘿兩聲:“應該和少棠一樣病的兇猛。冉兄,你說這不會是什么疫癥吧?”
冉問愣了一下,眨巴著眼睛推了自己曾經最得力的副將一把,責怪道:“瞎說什么呢。大過年的,小心引起百姓恐慌,皇帝問你的罪。”
吳將軍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目光重新投給兒子。
這小子哪來這么多眼淚和說詞?哭了半個時辰了竟不累?
冉少棠跟著月娘去了偏院,里面有仆婦們正在撕白布扯孝袍,看到少棠進來,都恭敬的喚了聲“女公子”。
少棠黑著臉進了凈房,關上門,就想砸東西罵人。
月娘突然跪在她面前,雙手托著一封信。
“公子,求您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