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長城是過渡計劃,正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華夏要立足自身,等到有足夠實力,再談解放全人類。
所以邊境長城之外,還有海上長城計劃,當然大海太渺茫,并不需要真的建造長城,只是采取系統化的方式,防止偷渡的發生而已。
介紹完兩項計劃后,輪到了院士們發言。
大領導首先邀請杜恪發言,杜恪沒有小本本,他此時是分身,身體里自帶存儲器和計算機,很快就整合好了自己的想法:“邊境長城計劃我是贊同的,新體系的建立,一定要是我華夏作為主導,這是不可動搖的主體思想。但我認為,比起現實中的防護,更重要的防護是思想上。”
“如今多元化、TBGL……等一系列思潮在全球范圍內泛濫,對集體主義形成了巨大沖擊,時值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我們必須謹慎再謹慎,防微杜漸,堅決統一思想再談發展。”
“若無上下一心,華夏前進計劃必然會擱淺、遲滯,更別說未來的地球前進計劃,很多看似堅固的堡壘,最終都會從內部破潰。長城也好,邊境墻也好,更重要的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所以我認為邊境長城、海上長城之外,我們還需要加固防火長城,這三個長城應該并列。”
提到防火長城時,杜恪心中猛然想到了蕈人菌落的念合之夢。
集合所有蕈人的思想世界打造的一個夢境,如果可以把人類的思想世界也打造出一個夢境,彼此分享、感受,或許那個時候的人類才能真正成為一體。
心靈神族的心靈海洋,也是同樣的道理。
地球文明的發展往往伴隨著戰爭,但走出地球之后,要應對的就是與外星文明的戰爭,所以內部戰爭是能夠避免就必須避免。
至少華夏必須保持一條心。
“杜院士的提議我認為非常好,防火長城是得好好提升一下了,不僅僅是防護網絡,還要防護日常。”大領導立刻贊同的點起頭來。
不過也不是沒有反對者。
其中一位社科院的學部委員白學部,就嚴肅的說道:“防民之口就甚于防川了,防民之心難度更甚,一個良好的社會應該是量化有度,法治而非人治……防火長城計劃,一定要慎之又慎,應該引導而不應該壓制,或許我們可以從計劃的名字上加以體現,我認為應該叫火炬長城,思想之光照亮四方,自然有飛蛾撲火而來。”
“老白說的有道理!”
“是呀,束縛天性何如引導天性呢,我們已經是文明社會嘍。”
“杜院士的提議非常重要,白學部的補充也十分有必要,邊境長城、海上長城與火炬長城,這才是三位一體,擱我們的古話講就是天地人三才之道。”
異見是有的,但總體來說,會議還算成功。
長城計劃經過此次討論后,將會正式申請加入華夏前進計劃,基本上百分百會入選,并得到國家的大力扶持與推廣。會議結束后,杜恪找到了白學部:“白學部,找個地方喝茶?”
“啊,杜院士相請,不深榮幸啊,附近有個得閑莊,不如就去那邊坐坐?”白學部五十多歲,在近代史所工作,主要研究新文化運動和馬列恩,出版的《文化所愿吾之所愿》一書,當年也是在暢銷榜上大放光彩。
社科院的不叫院士,只叫學部委員,區分于夏科院與工程院。
畢竟思想這玩意,沒法爭論個高低,干脆都別做院士,來我社科院這里工作就叫學部委員,出去工作就啥也不是。
“白學部今天提議的火炬長城想法,確實令我大受啟發,我專注科學研究,對人文社會的研究不多,所以想跟白學部請教請教,主題就叫‘大同’吧,白學部,你說,如何實現這個大同?”
杜恪是來真心請教的。
白學部說起這個話題,頓時振奮道:“人是有七情六欲的,用科學家的話來說,身體里分泌的激素啥的,還有大腦皮層啥的,決定了欲望的大小和種類不同。有的人求名,有的人求財,有的人想要權色,有的人想要流芳,所以說人心是最復雜的,即便是同一個人,不同時間的欲望也是不同的。”
“這一點確實如此,中樞神經系統中有大約40萬個以多巴胺為遞質的神經元,以復雜通路投射到很多腦區,產生了控制、動機、認知、獎勵等豐富的功能,這大約就可以通俗的形容為欲望,多巴胺傳遞欲望,多巴胺受體決定欲望,不過目前還在摸索階段。”
人腦實在太復雜,迄今為止,人類科學家都還沒有充足證據,證明意識到底是怎么產生的。
只是籠統的知道一個大概。
比如說人類如何控制愛情,腎上腺素決定出不出手,多巴胺決定天長地久,五羥色胺決定誰先開口,端粒酶決定誰會先走。
但只能說,這些化學物質,都是神經系統的信息傳遞工具,并不是決定意識的真正主導。
大腦不讓分泌,受體不愿接收,化學物質也是白搭,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人腦在操控著。但同時人類的身體,也有自己的密碼,比如說端粒決定了細胞分裂次數,也就是說,你的生命早在端粒長短上就已經表明。但是端粒酶可以合成端粒,如果破解了端粒酶,很可能就破解了衰老。
輔助醫學國家實驗室中,有一個很大的項目,由好幾位院士領銜,就是研究端粒酶。
這就扯遠了。
杜恪感慨道:“以科學的方式解讀人類的意識,還有很長遠的道路要走,我以前看不上社會學,總以一個理工科的思維去思考人類的命運,覺得我們的文明應該如何走……大劉的《流浪地球》就很好,5000個本該是英雄的人,最終成為了5000個冰棍,氦閃還是來了。”
白學部點頭:“讓人類永遠保持理智,的確是一種奢望。”
杜恪笑了笑,轉而說道:“但是,也許會有一條路,走出真正的大同……或許會是一個集合所有人思維的夢境世界,或許是精神力量的一種提升方式,把文明凝聚成一團,這也是我的訴求吧。”
“難啊,杜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