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恪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雖然說在政策方面他并不是什么專家,但是作為反重力之父,他開口想要家鄉成為試點城市,基本上十拿九穩。
這點面子,領導們也不好意思不給。
果不其然,一個月后,國家宣布廬州市成為反重力技術試點城市,將在廬州市全面推廣反重力技術,打造成一座空天一體化的未來城市。
只不過父母官想要請杜恪喝酒的時候,杜恪已經不在杜府別墅,他正坐鎮超級環項目,進行高能對撞實驗的最后布置。字那天放出真空波理論之后,他原本就如同神明一般的光環,更加璀璨奪目,包括切爾斯等國際大牛,見到他都執弟子禮,將杜恪當作老師。
超級環主任王院士,自然也知道了真空波理論,知道之后,只是感慨一句:“果然是你……以后我就安心當超級環大管家,給你們做好服務。”
他研究一輩子高能物理,建樹頗多,但是與杜恪的建樹比起來,又仿佛什么都不是。
“老王,幫我聯系高精所,我要的儀器還沒造好嗎?”
“剛聯系過,那邊說儀器制造太精密復雜,他們需要時間完成,可能還要延后一個星期。”
“還要延后?”杜恪心生不滿,“相控陣光刀,磁閃焊槍,國內最好的加工技術都給了高精所,智慧空城上退下來的技工也都安排過去。現在打造個軌道儀器,都能磨磨蹭蹭半個月……下次夏科院開會,我得好好提一提,下面有些所磨洋工磨習慣了啊。”
為了安置對撞機的高能沖擊激光,需要固定的軌道儀器進行設備放置,技術并不復雜,只是加工所需的精密等級非常高。
以杜恪的估算,有半個月時間,應該能完成了,畢竟高精所在得到了技術支持和人員支持后,號稱能在頭發絲上雕刻百鳥朝鳳圖。結果圖紙發過去半個月,還要再延后一個星期,可見要么高精所的技術并沒有吹噓那么好,要么就是人事懶散浮于表面。
“夏科院下面的單位,本來就層次不齊,有些所干脆就是提前養老的,高精所差不多就是這個性質。”
“要變一變。”
“其實不如下次院士大會后,你來主持夏科院工作。”王院士提議道。
杜恪搖頭:“夏科院的工作太瑣碎,我現在精力狀態都不錯,還想繼續在一線奮斗。”
王院士十分理解的點點頭:“也對,你現在是非常有希望統一物理學標準的,的確不應該浪費太多精力在這些俗務上面。”
“說統一還早,現在就專心對付量子時空通道。”
不知道是不是隨后王院士與高精所那邊說了些什么,五天后高精所送來了軌道儀器,并且所長親自趕過來,向杜恪大倒苦水,什么所里經費一直有缺口,什么老技術工和新技術工之間矛盾不斷,總之并非他不想做事,而是方方面面掣肘,才晚了這么多天。
求生欲還是挺強,但是杜恪還是覺得這位所長,不是干事的人,所說的原因都不是客觀原因,而是缺少主觀能動行。
“少經費就去求爺爺告奶奶,既然當了領導,就不能繼續端架子,只在所里面作威作福。新老技術工有矛盾,那就把矛盾解決點而不是和稀泥。老嚴,你我都是院士,你又是老前輩,但我還是建議你挪一挪位置,你不適合當行政崗位領導。”杜恪不客氣的說道。
老嚴聞言后一臉的晦氣,唯唯諾諾幾句之后,就匆匆離開。
王院士又冒出來:“老王不是很服氣啊。”
“咱們國家這個官本位思想,即便是科學家也避免不了。”
“這是人性的弱點,跟官本位思想無關,杜院士你一路順風順水,現如今有權有勢,肯定理解不了我們這些人。”王院士感慨道,“學術走到頭之后,還想繼續享受矚目,那就只有在權力上面下功夫了……也就是我運氣好,有超級環做寄托,不然的話,我也該鉆研領導藝術了。”
“不一樣,高精所發展前景廣闊,老嚴稍微振作一下,還是有很大余熱可以發揮。”
“他習慣了磨蹭,你讓他一下子快起來,適應不了的。”
“適應不了就換個崗位。”
杜恪一言而定,也是這么行動的,直接給時任夏科院院長的歐陽院士打去電話,很直白的要求調整嚴院士的工作崗位,希望調來一位年富力強的院士擔任高精所所長職位。
杜恪的意見必須重視,加上歐陽院士本就是夏科大“學閥”出身,故此在夏科院的高層會議上,很快通過了高精所所長職位調整。
從工程院調來一位五十多歲的院士,擔任高精所所長。
至于嚴院士,直接調去工程院搞團建去了——工程院雖然與夏科院并列兩院,但工程院是虛的,基本就是個發獎金的榮譽團體,沒有下屬的科研機構,不像夏科院在全國各地都有分院、分所等研究機構。
對于嚴院士的處理,以及嚴院士在背后怎么抱怨,杜恪基本上沒關注。軌道儀器到位后,他就帶領團隊做最后的安裝與檢查,然后于6月中旬,按照計劃開始了第一次試驗。
“所有情況檢查完畢,參數正常,可以開始了。”
“那就開始吧。”坐在控制室里的杜恪,看著大屏幕上的監控,淡淡開口。
只是他的心情遠不像臉上這么平靜,內心里已經仿佛回到了研究長毛電池的那段歲月,激動忐忑又帶著無限的期待。他是一個很重視家庭的人,然而老婆水靜已經臨盆在即,第二個孩子即將誕生,他卻顧不得回去。必須呆在這里,維持整個團隊的運轉。
淡藍色的弧線在大型球狀光籠約束器中生成,那是被約束的等離子體,隨著夜郎核電站的能量不斷匯聚過來,超級環終于達到臨界點,整個圓球形狀中的等離子體在光籠的強大約束力中開始做環形運動。
藍光已經徹底變為白光,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運轉,這讓整個超級環,都放射出比太陽更燦爛的光輝。
沒有復雜的操作,更沒有驚心動魄的危險時刻,所有設備都是系統控制,杜恪與實驗人員們都匯聚在控制室中,一聲聲命令傳遞,最后有一線操作員,按下對撞的按鈕。
仿佛有巨大聲音,又并沒有聽到。
這就是一道無聲驚雷,落在每個人的心頭,隨著按鈕被按下,超級環的閥門打開,磁約束場扭曲,分散成兩個光路,沿著鋪設好的軌道,裹挾著等離子流以接近光速沖擊。在光路沖擊的最后關頭,得到了最后一次加速,這一刻,等離子流徹底達到光速。
帶有質量的物體,不可能超過光速,當達到光速時就會變成能量態的光。
也是在這一刻,兩束光路同時沖進了軌道設備的盡頭——兩個小型光籠,都是帶有獨特頻率的光籠,相當于可與對電磁波進行一個信號放大的功能。
其中一個小型光籠中放著1克的碳元素。